火焰鶴雖然皮糙肉厚,但從千丈高崖上直直掉下來,也被摔得七葷八素。夜色濃密,本來它在夜晚的視力就僅次於睜眼瞎,不過好在它的嗅覺比白天靈敏不少,這不,它纔剛恢復(fù)點(diǎn)意識就被一種莫名的香味吸引了,這種香味它從未聞過,但是它一下就喜歡上了。
它現(xiàn)在嘴上叼的就是那香味的源頭,嗯……一個人?
哈,沒事,先把這個人帶回窩裡再說,然後呢?
然後,哼!它要去把那個偷襲它傷了它還害它墜崖的人生吞活剝了!
火焰鶴緊緊叼著月莫離的腰帶不放,大翅急促又大力地?fù)潋v了幾下,終於支著那隻沒受傷的腿站了起來,月莫離可不知道火焰鶴是怎麼想的,她已經(jīng)被火焰鶴那巨大可怖的面貌嚇傻當(dāng)場,等她意識到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yuǎn)的時候,才驚慌地尖叫起來。
火焰鶴繼續(xù)撲騰著翅膀,加強(qiáng)了力度,那巨大無比的翅膀每撲打一下便騰起一陣旋風(fēng),把剛纔還在廝殺的兩派人馬都扇了個底朝天。
此時,莫天正在森林深處圍困了十幾人把他們耍弄著玩,本來正在興頭上,聽到巨響回頭,只見營地駐紮之處陷在一片飛沙滾滾,想到月莫離可能有危險,暗道一聲糟糕,立刻也沒了玩耍的興致了,在施展輕功飛奔回去之前,莫天長袖一揚(yáng),一把白色的粉末便揮灑了出去,他的身後瞬間了無生息。
“小離兒呢?”
莫天趕回營地,在一片沙塵之中找到了尚無極,雷、雲(yún)、雨三人正護(hù)在他四周,幾人皆是灰頭土臉的樣子,但月莫離卻不見蹤影。
尚無極沒說話,臉色擔(dān)憂地看向旋風(fēng)的中央。
還未等莫天再問,只聽見一聲類似於鷹隼的尖嘯直衝耳膜,一隻小山似的巨獸在衆(zhòng)人眼下扶搖而上,直衝雲(yún)霄。
“啊!啊!啊!”
迎面而來的勁風(fēng)像一根根皮鞭抽在身上,月莫離的害怕全都被疼痛所代替,她現(xiàn)在除了尖叫就只剩下尖叫了。
“小離兒!”
莫天見著月莫離被一隻極其兇猛的巨獸叼著將要飛走,心裡一急追出去,卻連那巨獸的羽毛都沒碰到,便見著那隻巨獸飛上了懸崖,瞬間不見了那隻巨獸的蹤影。
高峰直立,壁石陡峭,即使是這世上最頂尖的武林高手想直接上去也是完全不可能的,莫天寒著臉看向臉色鉅變的尚無極,心知此時再多的責(zé)難都毫無意義,他尋到上山的路,點(diǎn)燃一支火把便施展輕功往高崖上奔去。
看著莫得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尚無極捏緊了拳頭,神色陰沉。
如果可以,他也想跟去,但是他不能,看著自己天生殘疾得雙腿,尚無極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殘缺的身體來。
忽而,尚無極又懊悔起來,剛纔他若沒有故意逗月莫離,讓月莫離站在了自己的前面,月莫離也就不會陷入這種生死難卜的境地裡去。
本來心如止水,心緒鮮有波動的尚無極在片刻內(nèi)就轉(zhuǎn)變了三、四種情緒,而他根本沒意想到這些,一心一意都在擔(dān)心著月莫離的安危。
這種巨獸一向生性兇猛殘暴,月莫離恐怕是兇多吉少。
“雷,必休閣的人都到了嗎?”
閉上眼,尚無極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回主子,片刻之前已收到南宮閣主的信號,在半盞茶的時間內(nèi)就能抵達(dá)。”
迴應(yīng)的人是個長相兇悍、身材魁梧的藍(lán)衣男人,聲音低沉,不卑不亢。
睜開眼,尚無極已經(jīng)斂下了所有的情緒,臉色平和還帶著點(diǎn)淡然的笑意,一如既往。
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的狼藉,尚無極眼中殺意重重,令狐峘,這筆賬我記下了!
給雨使了個眼色,雨會意地退下去收拾殘局。
“雷留在此接應(yīng)南宮。”尚無極轉(zhuǎn)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綠衣男子,繼續(xù)說道:“雲(yún),去把柺杖拿來。”
提起尚無極這三個字,桐姜城的百姓沒有一人不對尚無極豎起大拇指的,尚無極雖說只是個生意人,但他性子隨和、樂善好施,十分平易近人,再加上他臉上經(jīng)常掛著和善的笑意,一身正氣使他看上去一點(diǎn)不像是富可敵國的商賈大家,倒像是江湖上行俠仗義的大俠。
其實(shí)尚無極內(nèi)心是極其高傲的,他寧願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也不願拄著柺杖走路,即使沒人會笑話他,也沒人敢笑話他,但他還是覺得不倫不類,有傷自尊。
“來者殺無赦,你們半柱香後整裝出發(fā)!”
接過雲(yún)遞過來的楠木柺杖,尚無極下達(dá)了最後的命令,拄著柺杖站起身,尚無極循著莫天離開的方向慢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