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完全來不及阻止,月莫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刀再次沒入崇寧帝的胸膛,剎那間,呼吸和心跳彷彿也瞬間停止了。
征戰三年,不是沒看過堆積如山的屍體,不是沒見過血流成河的慘景,可是,當月莫離看到崇寧帝胸膛上那一抹鮮豔的紅色後,瞬間驚得跌坐在地,她雙目含淚,滿眼滿心都只剩下那殷紅的血色。
月莫離驚惶無措地爬向崇寧帝,臨近了,一把抓住崇寧帝還想把短刀抽出來的手,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表情,驚慌失措地哭著哀求道:“不要……我求你了……皇上……”
“叫我空月……”崇寧帝虛弱地展開一個笑顏,像是什麼都不在意似的,固執地糾正月莫離的稱呼。
月莫離卻不敢有所放鬆,她迅速地點了崇寧帝胸膛四周幾處大穴用以止血,但插在崇寧帝胸膛上的那把短劍,她連動都不敢動。
看著怎麼都止不住的血,深吸了幾口氣,月莫離才勉強找回了一些理智,但出口的聲音卻虛弱嘶啞的不成樣子:“皇……空月……你先運功護住心脈,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
怎麼不會有事?司空月再神,他也只是個人,傷了心會痛,失了命會死。
而他朝自己心口刺下的那兩刀,每一下都刀身全沒,每一下都刀刀致命。
那第二刀月莫離看的很清楚,刀身刺進血肉的聲音彷彿也能聽見,此時此刻,她小心翼翼地託著崇寧帝的上半身,不敢去觸碰他正血流不止的傷口,一滴滴眼淚順頰而落,止也止不住,如果司空月就此死了,全是她逼的。
“阿離……”崇寧帝深情款款地看著月莫離驚慌的樣子,突然像一個孩子一樣笑了一下,掩飾不住心裡的高興地說:“你終於肯再抱我了,阿離……”
崇寧帝緩緩擡起手,替月莫離抹去那些讓他心疼的眼淚,他聽話的開始運功護住心脈,血流的速度纔開始有了變緩的跡象,不一會兒,崇寧帝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兩刀刺得實在是太深了,直接刺透了他的心臟,若不是他有神功護體,只怕此時此刻早已斷氣。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那些沒有退路的未來,你到哪裡,我都陪你?!毙菹⒘撕靡粫海鐚幍鬯坪趵u有了力氣,看著月莫離大氣不敢出的樣子,虛弱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阿離,你笑一下吧,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司空月!你混蛋!”月莫離又氣又惱地吼出這一句,心裡頓感無限悲涼。
崇寧帝聞言,只能無奈的撇了撇嘴,他已經沒有再多的氣力去安撫月莫離了,如果他能大難不死,那麼他的阿離就再也不會離開他了吧,想到這,崇寧帝用最後的力氣把頭轉向了殿門的方向,儘量保持著清醒等著某個人的到來。
月莫離看著已經虛弱地有些精神恍惚的崇寧帝,終是再也忍不住,輕摟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你總是這樣逼著我,讓我退到無路可退,但這樣的你,卻讓我愛到深入骨髓,我怎麼捨得讓你再爲我流血流淚……
聽到動靜,禁軍統領聶遠風率領著他的親信人馬迅速朝長生殿趕來。
到了長生殿十步之外,聶遠風揮手止住衆人,自己率先走上臺階,還未踏入殿內,一眼看到此情此景也是頓時慌了手腳,但畢竟是從大風大浪裡闖過來的人,聶遠風不一會兒便冷靜下來,在接收到崇寧帝遞給他的一個微不可查的眼神後,聶遠風心思一轉,已經知道了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聶遠風轉身大步走到殿外,傲然挺立地站在臺階之上,面無表情地把自己帶來的親信一衆從左到右掃視了一遍,沉吟半刻,突然威嚴開口:“衆人聽令!”
“屬下在!”全副武裝的二十人都單膝跪地,抱拳聽侯指令。
“傳令下去,到明日午時之前,長生殿十丈之內不準任何人接近,違者,無論是誰,殺無赦!”
“領命!”
衆人領命退去,聶遠風看著衆人離去的背影,“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人,還未想到怎麼辦他便已經大聲叫住了那人。
“宋青河!”
名叫宋青河的高壯男子本想混在衆人之中悄然離去,但聽到聶大人飽含威脅彷彿閻王的催命符似的一聲呼後,高壯的身形明顯愣了一愣,知道自己躲不過,索性一咬牙,強裝著一張笑臉轉過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跨上臺階,一臉狗腿地看向聶遠風:“大人有何吩咐?”
“瞧你那死樣!給我正經點!”聶遠風寒星似的眼眸一瞪,愣是讓高他一頭的男子後背頓時汗毛直立。
見宋青河仍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死樣子,聶遠風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靠近他耳語一陣,也不管宋青河是怎樣的表情,扔下他一個人在殿門口,自己大步走向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