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溫柔（1）

“陛下請留步。”聲音淡淡地從後面傳來。

聞聲，凌頓住，轉過身來，挑眉看向來人。

盛開的繁花在小徑兩旁爭豔，而站在小徑上的女子卻是素面朝天，青灰色的綢緞，沒有任何裝飾，如綢般的黑色頭髮隨意地盤在了後腦邊，那雙昔日裡充滿著的哀怨跟不甘此刻淡然安定，仿若早已經放下了塵世間的一切。

“好久不見。”凌扯了扯嘴角，沒有感情的眸子淡然地掃視了面前女子一眼，“雲妃可有事？”真是有趣，這麼快就知道暮西子在皇宮的事了？從暮西子兩年前出走開始，你也跟著不再動不動來寢宮，現在倒好，聽說暮西子在寢宮就迫不及待來打探消息了？

雲妃笑了笑，沒有在意凌聲音裡的嘲諷和刻意的疏遠跟冷漠，緩緩走近凌的跟前，站定，擡頭看向凌輪廓分明的臉，眸子不再淡然若水，而是深深的眷戀，“臣妾可否跟陛下單獨一談？”

害怕凌的拒絕，雲妃慌忙補上一句，語氣裡滿滿的都是祈求跟期盼，“就這一次，好不好？”沒有以前的盛氣凌人，沒有了以前的不甘跟絕望，此刻的雲妃，在風中如同一片飄零的樹葉。

也許是因爲雲妃聲音裡的祈求跟緊張，也許僅僅是因爲剛剛她那個神情像極了兩年前暮西子因爲李妃跟自己鬧脾氣最終跑出去的身影，凌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轉頭朝小羽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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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子會意，帶著一大羣侍從跪安退下。

一羣人的腳步聲漸漸地消失在小徑的盡頭，一時間，天地仿若突然安靜了下來。長長的石子小路，此刻只剩下兩個人的身影，夕陽斜斜地拉長了兩個人的聲音。偶爾低空飛過的鳥，長長嘶鳴，在這靜寂的夕陽光暈裡格外的悲涼，仿若帶著某種不可訴說的悲傷。

幽深的小徑，盛極一時的羣芳爭豔，濃郁的幽香四處蔓延。

“在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臣妾就被陛下所深深吸引，臣妾總是在想，要是能嫁給他該有多好。”隔了許久，雲妃終於緩緩出聲，她的表情帶著對昔日的迷戀，幸福而憧憬。

凌沒有說話，長眉輕蹙。腦海裡卻不自然地跟著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人去樓空的太子殿，還是孩子的凌坐在母親自殺的地方，低垂著眼，嘴倔強地抿著。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臉上卻寫滿了不和年紀的沉重跟憂傷。門突然咿呀一聲被推開，陽光一下子射了進來，昏暗的屋子被照亮了大半。凌用手遮住來勢洶洶的刺眼陽光，讓眼睛慢慢適應後慢慢放下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小女孩。揹著光，看不清神情，她咯咯笑著跑到凌的旁邊，蹲下身，拉起了凌的手。凌微微輕蹙眉，卻沒有掙開她的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凌哥哥，你不要難過，我爹很疼我，我叫我的爹幫你打江山，那你娶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