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暮西子一推開門，便見律一揹著自己在整理著什麼，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絲絲飛揚的長髮，一貫的儒雅，卻莫名地，憂傷的情緒靜靜流淌了出來。

“凌王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聞聲，律一轉過身笑道。

暮西子正欲說話，卻猛地瞥見了他手上的包裹，心有些慌，“你要去哪裡？”

“師父已經找到師母，而西子你，也找到凌了。看來看去，好像我在這裡挺多餘的。”律一笑笑道。

故作輕鬆的口氣，無所謂的笑容，卻在暮西子的心裡紮了針般的痛。

“律一...”暮西子著急地想要挽留，卻遲遲地說不出口。是啊，她有什麼資格？她已經選擇了凌，她還能要求律一留在自己身邊，她這一輩子欠律一的實在是太多了。

“我送送你吧。”話在口，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暮西子看著律一道。

律一微笑著點頭。

青山綿連，綠水環繞。

暮西子默默地跟著律一順著河流慢慢地往前走著，陽光在河裡波光粼粼。

“西子，就送到這裡吧。”律一牽著馬站著，對暮西子道，“好好照顧自己，嗯？”

陽光並不刺眼，暮西子還是潤了眼角，“你也是...”

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到了喉嚨全都哽住了，那個眉眼溫柔的律一，那個永遠在自己身邊的律一，那個爲了她不惜深陷險境也要救她出來的律一，他就要走了。

“西子...”律一的笑一下子猝不及防地僵在了臉上，因爲他看到暮西子擡起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律一壓抑著想要把暮西子攬入懷裡的衝動，伸手擦掉暮西子的淚水，“不要哭，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

“律一，是我欠你太多。”暮西子擡起淚眼看著律一，“是我的自私，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凌，卻讓你一次又一次地等我，然後失望，直至絕望。對不起...是我太...”

“不要說了，西子，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沒有錯，等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事。而且西子，其實，本來這次趕到這裡不是因爲你。”律一道。

暮西子驀地睜大了眼睛，她不是很明白律一的話。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看見你和凌王還是深愛著彼此，我就放棄了。還記得我們隱居那個村裡的那個紅姑麼？我和她在一起了。”律一微微地笑。

“你和她...”暮西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如果不是凌王的信，我和她早已經成爲夫婦了。”律一打斷暮西子的疑惑。

暮西子仔細地看著律一的表情，試圖從他的表情看出一絲破綻。可是他的笑容始終很是淡定，一如她第一次看到的他。

“太好了，律一。”暮西子喜極而泣，伸手抱住了律一，眼淚滑落一下子落了下來，“律一，你要幸福啊，你一定要幸福。”

風吹起律一兩鬢的長髮，律一看了看懷裡的暮西子，終於回手抱住了暮西子，緊緊地，輕若嘆息，“你也是，西子，要幸福。”

良久，律一放開了暮西子，微笑道，“我走了。”

暮西子揚起還帶著淚痕的臉笑著點頭，“律一，一路保重。”

風吹起柳絮漫天飛舞，律一翻身上馬，長長的白色外袍綿連鋪在白馬背上。

“再見，西子。”律一微微地衝暮西子一笑，揚起了馬鞭。

只聽一聲長鳴，馬絕塵而去。

在暮西子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淚從律一的眼眶滑落，散在風裡，很快就碎了。

暮西子久久地站在原地，直至律一和馬成爲一個黑點。

暮西子走後，樹叢裡走出了兩個人，微微白髮。

“律一去找那個叫做紅姑的女子，這樣也算好的結局。”大娘宛若嘆息道。

“這個傻孩子啊，他哪是去找叫什麼紅姑的，那個紅姑早就在兩個月前嫁給別人了。”蓮溪一臉痛惜地道。

“那他...”大娘愕然。

“他只是不想讓暮西子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