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眨了眨眼,澄澈雙眸洋泛著絕對純淨的無辜,理所當然道,“是想問一問四殿下,有沒有順便讓聖將你在此居住期間一應開支費用也要了來呀!”
“咳咳”華南笙瞪大雙眼,重咳一聲,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洛大小姐的意思,我想住在這裡,還得自己付房資飯錢?”
少女不著痕跡地勾了勾脣,不喚她什麼郡主了?
這是開始覺得她的身份配不他了?
“四殿下,我很遺憾的告訴你;按照我府裡目前的實情,你最好還是準備好相關銀兩。”她低低一嘆,滿臉無奈,“你是堂堂一國皇子,雖說住在安國公府天澤一介臣子府邸也沒什麼。”
“可我們不能怠慢你呀。更不能因此降低你的格調。”少女瞄他一眼,緩緩地一項項掰著手指頭,“你說,單獨爲你做的飯菜得規格配得起你的身份吧;這一應侍侯你的下人,也得配你的身份吧?”
“若四殿下沒有住進來,我府裡可完全沒有這筆開支的。”洛瑤跟他細算銀子,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沒有,“若四殿下你住在驛館,驛館自然會免費提供你所需的一切。”
“現在,四殿下你是選擇繼續住在這裡?還是回驛館?”
華南笙看著笑微微的少女,眉頭極快地蹙了蹙,“聽洛大小姐你這麼一說,我發覺還真是我考慮不周。”
洛瑤大大方方一笑,“人無完人嘛,考慮不周很正常。”
她不動聲色觀察著他神情變化,心裡仍有些許詫異。她還以爲,她刻意誇大愛財的本性,他該從不耐開始厭惡。
可瞧他眉間神色閃動,似乎那稍微涌起的厭惡又被他隱忍的壓了下去。
“四殿下?”
她笑了笑,雖沒有將話說完整,不過她目光閃閃的樣子,很明顯在催促華南笙早做決定。
“洛大小姐說得對,我突然住進這裡確實額外增加了你們負擔。”華南笙目光一閃,又若無其事的恢復常態,“你跟我說說,我大概需付多少銀子?”
洛瑤眼睛一轉,笑吟吟看著他,慢慢攤開手掌。
華南笙盯著她素白泛著紅潤色澤的掌心,心裡一動,試探道,“五十兩一天?”
少女涼涼一笑,清淡的語氣透著不明顯譏嘲,“四殿下說笑吧?這個數,是供應你一餐的膳食都不行。”
“五百兩?一天?”華南笙面仍帶著笑,可他琥珀色的眼睛,那特別的色澤卻深了許多,“洛大小姐,做什麼事都得講究分寸吧?”
少女詫異地轉著眼珠,笑容同樣冷了下去,“哦,四殿下覺得自己不值這個?”
“那四殿下你請回吧,安國公府可不敢隨便怠慢四殿下。”
她作出請的手勢,慢悠悠道,“相信驛館所提供的一切免費服務,定能令四殿下稱心如意。”
華南笙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再想想安國公府的根基,皺了皺眉,強忍心裡厭惡,“我跟洛大小姐開個玩笑而已,你不用當真吧。”
“區區五百兩銀子一天算什麼。”他故作大方,實則心裡肉疼到要死,“只要能天天見到佳人,給再多銀子也值得。”
洛瑤當聽不懂他的暗示,只淡淡道,“四殿下決定要在這裡住嗎?那銀子的事——請日結吧。晚膳之後,還請四殿下勿要忘記此等重要事情纔是。”
“若四殿下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當然,但凡四殿下有任何不滿或需要,都可吩咐我府裡的人。”她一副無情而市儈的嘴臉,笑道,“只要四殿下付得起銀子,再多要求我們也能滿足。”
待少女纖細柔和的背影漸漸淡出視線,華南笙終忍不住低聲咕噥一句,“貪得無厭!”
回到青玉軒,羅嬤嬤對洛瑤剛纔刻意做出貪財的模樣仍甚爲不解,“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洛瑤一瞧她面色,便知她對什麼覺得困惑了,“羅嬤嬤,你覺得剛纔我這麼做,華南笙會不會已經開始厭惡我這個貪財的女人了?”
羅嬤嬤想了想,“此事不太好說。畢竟奴婢對華南笙此人不瞭解。”
洛瑤懶洋洋道,“如果換成我,肯定不會喜歡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羅嬤嬤詫異看著她,“小姐想讓他討厭你?這是爲何?”
洛瑤偏頭笑了笑,“佛曰:不可說。”
羅嬤嬤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只得無奈搖頭,“小姐心裡有分寸好。”
次日,洛瑤主動前往客院,關心一下華南笙這位尊貴客人的情況。
“四殿下昨夜睡得可還好?”洛瑤站在院,躲在迎客鬆的陰影下,與華南笙說話,“可還習慣天織錦的被褥?”
華南笙斜著眼打量她,嘿嘿一笑,“洛大小姐這般細緻關懷,真令我受寵若驚。”
他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凝著少女,別有意味道,“昨晚雖然睡得不算太香,不過一次生兩次熟;相信住多幾天,我也能跟洛大小姐你一樣酣睡至天明。”
洛瑤當聽不懂他弦外之音,只拿一副客氣疏離的面孔對他,“這麼說,四殿下對我府裡提供的一切還算滿意了。”
“基本滿意。”他意味不明地看著陰影裡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眸華光點點,隱約似有什麼在閃動,“若洛大小姐晚能——”
他話未說完,只見躲在迎客鬆陰影下的少女忽地捧著頭,痛苦地“哎喲”一聲,隨即腳步一個蹌踉,竟毫無預兆的軟倒下去。
華南笙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待他想過來抱起少女時,站得遠遠的朱雀已經一陣冷冽的風般掠了過來,並且搶在他前面將暈倒在地的少女抱走。
“她這是怎麼回事?”華南笙大步跟在朱雀身後,朱雀一言不發要將洛瑤帶回青玉軒。
他邊跟邊疑惑問,“爲什麼她會突然暈倒?”
朱雀聽聞這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雖然她仍舊緊抿著脣,冷著臉一聲不吭,可從她冰冷的眼神裡,華南笙知道她在責怪他。
他下意識辯解,“我又沒有對她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