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略覺詫異側過頭來,“還有什麼事,你說?”
“小姐,奴婢碰見那隻受過傷的兔子時,它已經死了。 ”
洛瑤疑惑挑眉,她接著道,“是被人捏死的。”
“這麼說,在你之前還有別人遇見它。”洛瑤默了默,心裡一時分外不是滋味,“看來對一隻兔子下狠手的必是寧弦無疑。”
朱雀又道,“其實在北堂將軍拔劍前,奴婢已經來到附近。”
洛瑤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朱雀,你還想說什麼?”
“奴婢覺得,寧弦那個人對小姐有極強的佔有慾。小姐日後,還是小心一些。”
洛瑤點了點頭,“這個我曉得。”
“好了,不提他了。你在營帳有什麼發現沒有?”
朱雀搖頭,“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回到營帳,洛瑤洗漱一下,躺在牀上想著傍晚發生的事,卻翻來覆去怎樣也無法入眠。
“朱雀,你給寧易非送個信,讓他來這一趟,我有事跟他商量。”
朱雀望了望天,遲疑了一下,才應聲,“小姐你先歇著,奴婢去了。”
洛瑤眼睜睜盯著帳頂望了好一會,才聽聞外頭有動靜。
朱雀進入裡面,便道,“小姐,世子眼下在陪聖上下棋,奴婢沒見著他人。奴婢估計,他今晚也不知何時才能脫得開身,小姐不如先睡吧?”
“我也想睡,可我睡不著。”洛瑤揉著腦袋,無奈嘆氣,“你困不困?要是困的話就去休息。”
朱雀心裡緊了緊,古怪地瞄她一眼,“奴婢不困。”
“還不困?”洛瑤聲音透出一絲放鬆意味,“那你不如再跑一趟,看看這會皇帝放人沒有。”
小姐這是被白天賜婚的事刺激到,回頭又遇佛心蓮再來一遭刺激,所以大晚上也無心睡眠。
朱雀瞄她一眼,便再度出門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洛瑤纔再次聽到動靜。不過朱雀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也沒有進屋來。
“朱雀?”從門外透進的氣息,洛瑤絕對肯定朱雀在外面站著,因而疑惑道,“爲什麼不進來?”
語氣一頓,聲音略透兩分失望,“還是沒見到他人?”
朱雀想起自己在外頭所見,莫名覺得有些不安,當然,她在外面站這一會,最主要是平息她波動的情緒。
“小姐還沒睡著?”朱雀在門外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推了門進來,“奴婢以爲你已經睡了,纔在外面站著。”
洛瑤歪頭審視她一眼,起身披衣走到桌邊挑亮了燈芯。
“說吧,這趟出去看見了什麼?”
朱雀微微垂著頭,平直的聲線緩緩道,“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朱雀,你這謊話說得一點也不高明。”洛瑤斟了杯溫水遞給她,順勢在桌旁坐下,“知道什麼叫欲蓋彌彰嗎?你現在這情況就是。”
朱雀微垂著頭,長睫遮掩的眼眸飛閃過猶疑。
洛瑤打量她一眼,也不催促她。隨手拿了只杯子替自己也斟了杯溫水喝起來,過了好一會,纔看著她,幽幽道,“這麼難開口?看來你遇見的事情不簡單。”
她轉了轉眼睛,開玩笑的語氣道,“你該不會看見寧易非偷偷摸摸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吧?”
朱雀雙肩輕微抖了抖,躲閃著她目光,臉上生硬爲難的表情讓洛瑤以爲她差點要哭起來。
“小姐,你……就別亂猜了。”
“我不猜。”洛瑤雲淡風輕的瞄著她,“我已經做好準備,打算洗耳恭聽來著。”
“小姐。”朱雀略微猶豫一下,見她果然一副悠閒聽書的姿態,只好道,“那奴婢說了?”
洛瑤點點頭,“嗯,我聽著呢。”
“奴婢就是遠遠看見世子他、他意外跟蘭珠公主一塊往山下滾了下去。”
洛瑤目光一凝,掩著心底驚訝,她揚了揚眉,“一塊滾下山去?這是怎麼回事?”
朱雀搖頭,“隔得遠,奴婢也不太清楚。”
“那你就沒找白虎問一問?他們是各自滾下去?還是……不對,我明白了,你是看見他們抱一塊滾下去對吧?”
說到後面,洛瑤原本透著驚訝的聲音反而平靜下來。
朱雀有些膽顫心驚地瞄了瞄她,“小姐,不是奴婢不想問明白。而是奴婢趕過去時,白虎已經跟著世子一塊離開了。”
“離開?”洛瑤凝目看著她,心裡似乎隱隱有團不明原因的火在四下亂竄,“寧易非他去哪?這大晚上,他不該回去休息?”
“不對,你之前不是已經去了他那一次,你沒留話讓他過來這一趟?”
朱雀在她慢悠悠接連追問下,只覺頭皮陣陣發麻,就是覺得事情不好交待,她之前才站在外面徘徊不肯進屋的。
“奴婢留了話,奴婢也不知寧世子怎麼回事,興許發生了別的什麼緊急情況吧。”朱雀想了想,輕聲道,“雖說奴婢親眼看見世子他……嗯與蘭珠公主一塊滾下山去,可奴婢畢竟不清楚其中有什麼內情。”
“小姐,你別忙著生氣。現在夜已深了,不如小姐先歇息,明天再找世子問一問?”
洛瑤臉上似乎一點疑惑也沒有,更別說有朱雀擔憂的生氣傷心惱怒一類的情緒了。她聽完這話,反點了點頭,十分平靜道,“你說得對,夜已深,最適合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不管怎麼樣,明天太陽照樣升起。”
朱雀聽聞她這玄乎的感慨,心裡莫名忐忑不安起來。
但這會,朱雀確實不知該怎麼安慰她纔好。
說寧世子不會做出對不起小姐的事情吧?可寧世子抱著蘭珠公主一塊滾下山去,明明是她親眼所見。
思來想去好半天,朱雀最終憋出一句話,“那小姐休息吧,奴婢不打擾你。”
洛瑤點頭,“好,你也去睡吧。”
朱雀應了一聲,吹熄了燈後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這一夜,洛瑤躺在牀上像翻烙餅一樣,整宿都輾轉反側。
“不管怎麼樣,我應該相信寧易非。他那麼做,肯定有什麼逼不得已的意外。”
“嗯,明天聽聽他的解釋就知道了。別再在這自己瞎琢磨了,想得再多那也是假設,何必讓自己不得安生。”
洛瑤拿這些話對自己說了又說,心頭仍似灌著捉摸不透的涼風一樣。那涼意一時遊走心腑,一時又逃竄腦海。
天光大亮,可洛瑤沒等來寧易非,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