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嬤嬤嘆口氣,苦笑道,“小姐你看,這是各府剛剛給我們府送來的年禮。 除了這個,各府還提了讓我們回禮的要求。”
洛瑤臉說不出的茫然與無奈,“怎麼今年怪事特別多?”
“小姐你看看吧。”羅嬤嬤也是一臉無奈,將各府的禮單遞給她,又道,“有好幾個都提了讓小姐親自做糰子當回禮。”
這要求——都叫什麼事。
羅嬤嬤搖頭,“還說別的一概不要。”
洛瑤隨手翻看了一下各府送來的年禮單子,瞇著眼也不知該好氣還是該好笑。
“他們挑著貴重的往我們府裡送,要求我親自做糰子當回禮?”洛瑤臉無奈之色更甚。當然,認真起來,她親自做的糰子肯定也屬價值不菲之列。可那東西,她可以做。卻拿不出手當回禮。
洛瑤沉吟片刻,做了決定,“羅嬤嬤你別管他們怎麼說,只管將我們原先預備好的禮物往各府送去。”
“哎,好。”羅嬤嬤爽快應下了,回頭卻又有些擔心,“那這個做糰子的事?”
少女無奈按了按額頭,“這事我心裡有數。”
羅嬤嬤見她心裡有底,也不再多話,轉身出去忙活了。
洛瑤在屋裡琢磨著合夥讓她做糰子當回禮這主意究竟是誰出的,還未琢磨出個道道,卻驀然聽聞外面隱隱傳來兵戟相交的聲音。
她眉頭一皺,渾身自然散發出冰冷憤怒的氣息來。
朱雀的嗓子還沒治好,但朱雀使劍的功夫並不曾受影響,眼下居然有人膽敢闖到她的院子來撒野,顯然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人物。
洛瑤沉著臉出到院子,望見與朱雀交手的人竟然是寧弦,她心裡怒火更盛。不過面並不顯露出來,只揚聲道,“朱雀,退下。”
朱雀冷冷盯了眼寧弦,才依言收劍。
洛瑤寒著臉打量過去,冷淡道,“六殿下這是做什麼?擅闖他人府邸,可是犯法的。”
寧弦似乎習慣了她冷言冷語,朱雀收了劍不再阻攔,他略略牽了牽脣角,自顧的負手往屋裡走,“洛大小姐本事高強,我栽你手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洛瑤皺了皺眉,她深知朱雀並非打不過寧弦,而是顧忌著這個人皇子的身份纔沒使全力。
正因爲這層顧忌,眼下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堂而皇之不請自入。
“六殿下有事說事。”無事請滾。
冷嘲熱諷什麼的,她可沒興趣聽。
“洛瑤,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你在我的藥裡做了手腳?”
洛瑤愕然瞪目,倒不是懼怕他溫和皮相下剎那迸發的狠戾厲芒,她是覺得怪,“六殿下說什麼?”她冷笑一聲,“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你的藥出問題?然後六殿下憑著臆測跑我府裡興師問罪?”
寧弦定定盯她半晌,見她神色平靜從容,對他的審視竟然不閃不避也沒有佯裝鎮定。
“不是你?”他狐疑地看著她,心裡有些動搖,但也不曾全信,“你一直恨不得將我踩進泥淖,不是你還有誰?”
“哈!”少女誇張的冷笑一聲,“六殿下說話真逗。你憑什麼斷定我恨你?又憑什麼斷定我有本事在你的藥裡動手腳?誰知道六殿下平日都得罪了什麼人,你怎麼肯定這事不會是別人乾的?”
真是莫名其妙!
寧弦看著她反脣相譏的模樣,只覺十分刺眼。
“好,這事暫且撇下不談。”寧弦語氣緩了緩,“那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江湖人稱小神醫那個大夫?你與他還交情匪淺?”
洛瑤心裡緊了緊,面露出譏嘲的神色,半瞇眼眸看著他,怪笑一聲,“六殿下確定今天出門之前沒有吃錯藥嗎?”
“洛瑤,在我面前裝傻是沒有用的。”
“我已經打聽清楚,那個半死不活的北堂徵是由小神醫出手才救回來。而給他們引見小神醫那個人,據說是你——洛大小姐。”
洛瑤心裡咯噔一聲,這事雖然隱秘,可寧弦若鐵了心去查,也未必查不出來。
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所謂的“小神醫”是她本人。
“六殿下既然能耐,不妨直接將那個小神醫揪出來。闖來我這裡跟我說這一通莫名其妙的話,有什麼意思。”
“洛瑤,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承認。”寧弦似乎有備而來,也不在乎她的態度是承認還是否定,只顧自話自說,“自你養病回府之後,所交往過的人裡面,但凡原先有病有痛的;都在這一兩年裡逐漸康復了,而他們無一不對你維護有加。”
他瞄一眼仍舊平靜從容的少女,一一列舉著他了解過的事實,“包括寧國公府的北堂明珠,包括定國公府的玉公子席無痕,還有——衛王府的世子寧易非。這段日子我時常在想,若沒有過命的恩情,他們憑什麼對你維護有加?”
“前些天宮宴的事,終於讓我茅塞頓開。你,與小神醫肯定相熟。你是聯繫他們這些人當做穿針引線的間人,他們受了你的好處,自然會維護你作爲回報。”
少女面無表情的聽他說完,“六殿下這番推斷很精彩,若是說完的話,你請回吧。我這裡廟小,可供不起大佛。”
這個男人真不知他怎麼想的,眼巴巴看著要踏那個位子,他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府裡與衆幕僚合計怎麼消除不利影響快馬加鞭趕去嗎?
怎麼突然有興致研究起她身邊的關係來?
“洛瑤,我不知道你心裡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也不想深究你以往一再壞我的事這些舊帳;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你的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你若能將小神醫引見給我,往昔恩怨我可以一筆勾銷。”
洛瑤面已經泛出幾分不耐煩,這個男人憑什麼認爲她會妥協?還一副施恩的口吻站在這裡?
“我不認識什麼小神醫。”她不客氣打斷他,同時絕了他的念想否認到底,“六殿下想看病,不如進宮找御醫。”
“洛瑤,別將事情做得太絕,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寧弦淡淡睨著她,溫和的眸光裡閃動著令人不解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