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雙眸緊緊鎖住襲勻的背影,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直到襲勻消失不見,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對著身旁的隨從道:“剛纔,本王看到了什麼?”
“一定不是本王眼花了,一定不是!”他喃喃道。
“王爺,長得一樣的人太多了,更何況還能易容,甚至於換臉!”
“不,僅僅是那一眼,本王便有一種奇妙的預感,一定是他,一定是!”
剛纔那個少年的那張臉和他竟有八分相似,也許,那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所以,即便是弄錯了,他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你去派人跟上剛纔那人,一定將他的底細查清楚!”
男子身邊的侍從立即應是,他知道當年的那個孩子已經成了王爺?shù)男牟?,他一定苦苦尋找了十八年,自然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的!
成衣店內,尹靈見襲勻長時間不出來,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試衣間的門卻看到襲勻剛剛繫上腰帶,她頓時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襲勻嘴角勾了勾,然後對著外面的尹靈道:“尹長老,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做什麼?”
尹靈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很快恢復了冷色,對著二人道:“你們抓緊時間,我們要回去了?!?
“要回去了?可是我還沒有試夠?!痹聼o雙撅了撅嘴道。
“還沒有試夠?”襲勻穿好了衣服出來對無雙道。
看到襲勻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月無雙立即嘿嘿笑道:“夠了夠了,尹長老,諾,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想要的,可以嗎?”她試探性的問了問。
“不可以!”
“不可以!”
尹靈和襲勻異口同聲回答道,尹靈拒絕是發(fā)覺她今天出門帶的銀子已經全部被月無雙這丫頭花的差不多了,根本買不了這麼多的衣服。
而襲勻看到那一堆衣服頭皮發(fā)麻,如果他把這些衣服帶回靜華宮,非得累殘廢不可。
“死丫頭,你敗家啊,買這麼多?”
最後,尹靈給月無雙買了兩三套衣服,月無雙原本興奮的心情立即蔫了下來。
回到靜華宮之後,襲勻和月無雙一同回了天水閣。月無雙一屁股坐了下來,對著襲勻得意道:“今天我表現(xiàn)的如何?”
“你還有臉提今天的事情,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故意報復我呢,讓我拿這麼多的東西,累死本公子了!”
月無雙乾笑一聲,“我一時沒忍住,什麼都想買。對了,你和那個秋水取得聯(lián)繫了麼?”
襲勻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小紙條,得意的勾了勾脣,然後臉色一沉道:“小師妹和歡涼根本沒有來南昭,而是去了西楚,如今也已經要回大夏了?!?
“什麼,沒來南昭?”月無雙立即驚得站了起來,他們千辛萬苦的來了南昭,結果夕姐姐根本就沒有來!
“我想回去了,你呢?”襲勻認真的盯著月無雙道。
“我也回去,估計等我回去夕姐姐就生小孩子了,我要回去看小孩子。”月無雙興奮道。
“本公子以爲你不想回去呢,在這裡待的樂
不思蜀?!?
“你才樂不思蜀,我要回去,我爹孃都想我了?!痹聼o雙說完立即興沖沖的去了怡陽殿,可惜弋陽並沒有打算放他們離開,而是尋了個藉口繼續(xù)將他們留了下來。
紫陽王府,男子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一地落花,眸光輕垂。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來到內室,抱拳道:“王爺,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今日的那個少年回了靜華宮?!?
“靜華宮?”男子的神色頓時染了絲悲慼,“本王也曾猜測當年之事是她做出來的,真是造孽啊?!?
“可是王爺,屬下查明那少年其實是中原人,這是第一次來南昭,如今正被那人軟禁在了靜華宮。”
“中原人,軟禁?”男子頓時有些愣了,難道一直都是他想錯了。
看著被秋風捲起的一滴落花,似乎又憶起那個女子的眉眼,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xù)盯著那個少年,有什麼動靜已經來通知本王?!?
“是?!蹦侨藨曂讼?。
——
大夏,濟州城。
青油馬車緩緩而行,如今已是十月初了,天氣逐漸冷了,行路變得逐漸艱難。
從西楚這一路走來,安文夕的身子越來越笨重,一路上行動十分不便,但是能到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北宮喆,她很滿足。
但是,隨著和北宮喆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的擔憂也越來越重,她知道北宮喆身體越來越不好,儘管他每次都會小心的避開她,單獨的讓月清絕爲他把脈問診。
她不去問,不代表她不知道這些。
她躺在馬車內閉目養(yǎng)神,突然手中一暖,北宮喆將手爐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後一把捉住她的腳,放在了手中。
頓時,一股溫暖的感覺迅速蔓延了全身。
一入冬,她就有手腳冰涼的毛病。
月清絕挑開車簾,看著這一幕,不禁撇嘴道:“旁邊還有我這個大活人呢,你們好歹注意一下?!?
北宮喆淡淡的瞥了月清絕一眼,沒有理會,而安文夕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北宮喆的袖子。
“別動。”北宮喆冷聲制止道。
“歡涼,過來過來?!痹虑褰^對她招了招手。
歡涼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被人忽略的徹底的月清絕無奈的抿了抿脣,撩開車簾去陪青玄趕車。
而這時,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而趕車的青玄和月清絕半點沒有察覺。
過了半晌,那個小小的黑點逐漸變大,青玄頓時驚覺,立即勒住了馬車,擡眸看去,逐漸靠近的那個黑點竟然是隻大鳥,上面似乎還坐了人!
“白羽!”青玄一聲令下,白羽帶著羽衛(wèi)現(xiàn)身,立即將馬車護了起來。
“那是什麼鬼東西?”月清絕瞇著眼睛朝天空中看去。
馬車內的北宮喆立即給安文夕穿上了鞋,然後撩開車簾,看著俯衝下來的大鳥,微瞇了眼睛,竟然是靜華宮的人!
紫薰俯視著下面的青油馬車,翩然從鳥背上落下,而跟在她身後的衆(zhòng)人也依次下了鳥背。
沒有任何交流,紫薰落了
地,就直接舞動了手中的紫綢,朝護衛(wèi)著馬車的羽衛(wèi)而去。
綿軟的紫綢此時如利刃一般朝著衆(zhòng)人襲來,紫綢掠過,頓時燃起了火苗,不少羽衛(wèi)瞬間成了火人,他們立即撲倒在地不斷地打起滾來。
沒有了羽衛(wèi)的保護,紫薰進攻起馬車更加方便了一些,就在她再次揮動紫綢時,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直直衝她而來,直接斬斷了她手中的紫綢,而下一瞬,那把劍落到了北宮喆手中,他正執(zhí)劍對著她!
她的雙眸之中劃過一抹狠戾,袖袍翻動,手中的紫綢飛快的朝四周蔓延不絕。
這紫綢可不是他能斬的斷的!
紫薰眸光一閃,右手一揮,手中的絲綢立即襲向馬腹,那隻馬受了驚嚇頓時揚起了馬蹄,拉著馬車橫衝直撞的往前駛去。
而剛剛撩開車簾的歡涼由於重心不穩(wěn),驀地朝一旁跌去。
“歡涼!”月清絕立即縱身一躍,將歡涼從半空中接了下來。
“公主——”
北宮喆看著不受控的馬車,眸光一緊,黑色的身影頓時掠過過去,而他身後的紫薰頓時緊追不捨,手中的紫綢翻動,漸漸逼向北宮喆。
突然,一截紫綢纏住北宮喆的小腿,他的身形驀地一滯,紫薰衝著下屬使了個眼色,吩咐她先將安文夕帶走。
北宮喆雙眸隱隱有抹血紅,雙拳緊握,剛纔束縛著的紫綢頓時碎了一地,紫薰頓時大驚,擡手朝著北宮喆重重拍去一掌。
“砰——”北宮喆徒手接下這一掌,四周產生了一股強大的氣流,震得衆(zhòng)人身形不穩(wěn)。
“噗——”紫薰口吐鮮血,蹬蹬後退幾步,握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北宮喆,他竟然能夠重傷她!
“紫長老!”有人驚呼道,立即過來攙扶她。
北宮喆此時也好不哪去,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提了一口氣追向馬車。
而坐在馬車上的安文夕艱難的坐起身子,被顛簸的難以穩(wěn)住身形,她知道趕車的馬已經失控,她若是不能及時從馬車上下去,將會必死無疑。
她死死地扶住車壁,慢慢站起身來,一手護著肚子,一手抓著扶手一點點的移開馬車。
而在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翩然落至馬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魯?shù)膶⑺馔献摺?
安文夕死死地抓著扶手不鬆手,令一隻手拼命的擺脫來人的拖拽。
馬跑得越來越快,馬車也越來越加顛簸,突然,安文夕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朝身後倒去,她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她用臂肘撐地,死死地護住了小腹。
由於跌倒動了胎氣,安文夕的肚子劇烈的疼了起來。這時,她感覺下身驀地一熱,她頓時大驚失色。
不好,羊水可能破了!
那道紅色的身影看著安文夕下身出現(xiàn)了一抹血色,頓時僵在了原處,她沒想過要傷害她的,怎麼會這樣?
“滾開!”一道冰冷的聲音陣痛了她的耳膜,她還沒有看清來人,就被人一把扔了下去。
當他看到安文夕素白的羅裙上那一抹血色,臉色沉得可怕,他轉身大氣的勒住繮繩,力氣之大幾乎快要將馬掀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