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驚魂打斷了江向晚,從她今晚的表現(xiàn)和她嘴角那高深莫測的笑意來,他直覺得今天這事沒那麼簡單!
自從皇上警告過他不許再靠近瑾淑妃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過宮,而且他也不想留在宮裡看見晚兒和那個人親暱。但今日晚兒卻突然讓他進宮,說是自從上次刺客一事後,宮裡不太太平,讓他帶著御林軍在宮內(nèi)巡邏。
他現(xiàn)在看來,好像晚兒早就知道今晚會有刺客一般。
“怎麼了?”江向晚不解問。
“也許不是刺客呢?”
“不是刺客,怎麼不敢現(xiàn)身?”江向晚冷哼一聲。
媽.的,這個賤人!歡涼在心裡低唾一聲。
安文夕烏黑瑩亮的雙眸如閃耀的黑曜石,密切的關注著下面的一舉一動,捏緊了手中的準備好的銀針,盯緊了江向晚,就在她準備擲出銀針時,後背突然有隻大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噓!”
安文夕猛地扭過來頭,看到來人愣了一下,易寒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易寒嘴角微勾,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低聲道:“趕緊走!”然後一躍跳下了去。
他在幫她!
好像每一次他都能在她遇到困難時現(xiàn)身。
她腦海中驀地閃現(xiàn)一個邪魅又儒雅的臉龐來,會是他麼?
安文夕立即趴在房檐上,將身體隱在暗處,注意著下面的情形。
易寒從房頂上落下,淡然的瞥了眼江向晚和她身邊的驚魂以及一種的御林軍道:“不知驚大人這是何意?”
“宮裡有刺客?!?
“刺客?”易寒驚道,“已經(jīng)抓到了麼?”
驚魂搖了搖頭。
江向晚怎麼也沒有想到易寒會從房頂上下來,微愣了片刻,冷聲道:“大晚上的易大人怎麼會在房頂上?”
“今天晚上皇上招我進宮有要事相商?!?
“去房頂上去商量要事?”江向晚譏諷道,這個易寒風明就是在幫安文夕拖延時間,“還是易大人在遮掩著什麼?”
易寒拖延不了多少時間,安文夕咬了咬牙,拉著歡涼道:“趕緊走!”
剛落下了房頂,便看到青玄抱著劍立在牆根處,彷彿已經(jīng)在此等候多時了!
安文夕一驚,北宮喆果然不打算放過她!
“青玄,你也要攔著我麼?”
“瑾淑妃娘娘,你誤會了,皇上讓屬下助娘娘順利出宮!”
什麼?這下連歡涼眼中都出現(xiàn)了驚色。
“娘娘,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安文夕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青玄,這北宮喆會有這麼好心?
“娘娘,屬下什麼時候騙過您?”
半晌,安文夕擡眸道:“青玄,我信你?!?
隱在暗中的黑瞳漸縮,緊抿著嘴角,掩去了嘴角上的那抹苦笑。
呵……她寧願相信青玄,也不願信他!
“江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皇上?!币缀曇魸u冷。
“易大人,剛纔你在房頂之上,可有看見什麼可疑之人?”驚魂打破了這份劍拔弩張。
“沒有什麼可疑之
人,當時只有我和皇上兩人在房頂之上?!?
江向晚嘴角揚起了一抹譏笑,“是麼?那我倒要看看。”她說著縱身躍上房頂。
“?。 苯蛲韨鱽硪宦暤秃簦豢芍眯诺目粗宽斏系娜?,渾身一僵。
北宮喆斜斜的以手撐著額頭,細碎的髮絲在風中微揚,絕美的桃花眼染了幾分離醉,另一隻手拎著酒壺,就著寒風一口一口的往嘴裡灌著酒,脖子裡繫著的玄色披風上面的毛領已經(jīng)被酒水浸溼。
“皇……皇上,你怎麼在這裡?”房頂之上傳來江向晚的驚呼聲。
北宮喆一口飲盡酒壺中的酒,隨手將酒壺丟了下去,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瓷碎聲,將下面的衆(zhòng)人嚇得一個機靈,忙將視線放到房頂之上。
北宮喆臉色微沉,原本迷離的雙眸蓄滿了冰霜,夾帶著漫天的寒冰朝江向晚砸來,“晚兒,你這是做什麼?”
“回皇上,微臣在捉拿刺客。”江向晚很快恢復了淡定道。
“刺客?”北宮喆眸光又冷了幾分,厲聲道,“晚兒,你令朕太失望了!”
江向晚心中大驚,看著近在咫尺,如神祇一般的男人,她一個字都說不出話來,左胸膛裡面空缺得厲害。明明沒有心,爲何還會那麼痛?
北宮喆沒有看她,徑直掠下房頂,冷冷的睥睨著衆(zhòng)人,身後的玄衣披風迎風而飄,獵獵當風。
“微臣參見皇上?!币缀卸Y道,心想有北宮喆在,那她到底走掉了沒有?
“屬下參見皇上。”
驚魂抱拳單膝跪地道,其餘的御林軍皆放下了兵器,三呼萬歲。
大冷的天,皇上和右相兩人坐在房頂之上把酒相歡,還如此的隱秘,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聯(lián)繫到皇上如今偏寵瑾淑妃,對其他女人不喜親近,難道皇上他是有什麼難以言說的癖好?皇上玉樹臨風,而右相大人也是一表人才,這兩個人的確也挺……般配!有些御林軍的眼神不動聲色的遊梭在北宮喆和易寒之間。
北宮喆一身戾氣,周遭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幾分,原本還想一探究竟的御林軍立即垂頭盯著自己腳下的一片土地。
北宮喆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道:“都退下吧?!?
江向晚從房頂上躍下,欠身道:“皇上……我……”
北宮喆對著剛剛撿起兵器的御林軍怒道:“還不退下!”
衆(zhòng)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皇上面前,後背皆一片冰涼。
江向晚被北宮喆當場打斷了話,窘的滿面通紅,好在周圍太黑,沒人能注意到這一點。她緊緊的握著青霜劍,咬著下脣,喆何時這麼對過她?她一時難以接受。
“皇上,天色已晚,微臣也該告退了?!币缀?。
她走了,他也這麼急不可待麼?
北宮喆冷冷掃了他一眼,半晌道:“你退下吧?!比会峥戳搜劢蛲砗腕@魂道,“你們也都退下吧。”
江向晚看著北宮喆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突然覺得這個從小就令她心儀的男人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驚魂看著她頹敗的目光,冷呲一聲,“人都走遠了,還在看什麼?”這一聲盡是苦澀。
“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那好,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像今天這樣,也別來找我?guī)兔??!?
“你——”江向晚狠狠地咬著脣,爲什麼連他也這樣跟她說話了?
“今天你所謂的抓刺客,是爲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安文夕吧!”
“是又怎樣?”被人點中了心思,江向晚冷哼道。
“晚兒,你放手吧,有些東西是不屬於你的,不如好好珍惜能握到手裡的。”
江向晚冷笑道:“珍惜?你這就讓我珍惜你麼,你不過是皇上身前的帶刀侍衛(wèi),季家嫡子,你說,你能給我什麼,無上的尊榮?還是鼎盛的權(quán)力?都不能!”最後一句話聲音陡然變冷。
“晚兒,你爲什麼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驚魂有些痛心道。
“變?”江向晚嘴角勾起了一抹譏意,“我沒有變,變得是你們!你們!”那個從小護著她的喆現(xiàn)在卻對她冷言相加,她一心一意的愛著他,他卻納了一個又一個妃子,還偏偏對一個亡國公主動了心!這也沒什麼,可他爲什麼立了她的妹妹爲妃,而卻要讓她做一個女官,如此尷尬的身份,讓她在衆(zhòng)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還有眼前這個人,從小都默默地對她好,不論任何事情,都無條件的支持她,幫助她,而現(xiàn)在也來質(zhì)問她了麼?
她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罷了,她有什麼錯?
驚魂眼底閃過一抹失望,淡漠道:“那日在百水崖,我都看到了?!?
他都看到了?!這一句話無疑是一道驚雷。
驚魂看著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步步朝她走過去道:“是你逼著瑾淑妃將你拋下懸崖,也是你故意墜了下去!”
“不,不是我。”
驚魂臉上浮現(xiàn)濃濃的失望來,“你自己做的,現(xiàn)在卻不敢承認麼?”
江向晚狠狠地壓下剛纔心頭的異樣,嘲弄道:“你如此維護她,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吧?”
“你瞎說什麼!”驚魂冷冷的打斷她,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告辭!”
“你以爲沒有你,我就沒有辦法了麼?”
驚魂聞言腳步一滯,回頭道:“你還是不打算罷手?只要有我驚魂在,今天你就別想傷她!”
江向晚嘴角噙起苦澀的笑,滿眼譏諷道:“還說沒有喜歡她!”
“那咱們就走著瞧!”江向晚扔下這句話,身形一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驚魂立即緊隨其後。
長樂宮的火終於再次被撲滅,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被燒掉了一般,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和滿地的灰燼。
“太后娘娘,江小姐傳來消息,那個人偷偷出宮了!”
曹暮煙聞言剛剛提上來一口氣,立即又被氣得吐血。
“給哀家追,不論動用多少人,務必將那個小賤人給哀家?guī)Щ貋恚 ?
安文夕和歡涼打扮成了小太監(jiān)的模樣,跟在青玄身後,儘量挑著隱蔽的小徑躲避著衆(zhòng)人的視線。
不巧的是,一個剛剛在御膳房偷了點上好菜餚的小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了三人,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冷聲問道:“什麼人在那裡?”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歡涼小聲對安文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