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凝萱本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家閨秀,哪裡受過這樣的鞭笞之刑,幾板子下去,已經(jīng)再也沒有力氣喊叫了,小臉變的煞白,有氣無力的將腦袋貼在了地上。
慄嬤嬤右手一揚,行刑的幾個太監(jiān)立即住了手。
“慄嬤嬤,人好像暈過去了。”
“拿水澆醒她!”
一盆冷水澆了下去,尚凝萱立即被驚醒,凌亂的秀髮溼漉漉的貼在她的臉頰上,蒼白的紅脣被咬出了幾道血印,樣子狼狽不堪,她此時已經(jīng)無暇顧及到形象了,後背以及屁股上的傷正火辣辣的疼。
“尚美人還是不肯說麼?”曹暮煙勾脣。
尚凝萱有氣無力道:“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曹暮煙戴著金玉掐絲指套的手微微一擡,“給哀家繼續(xù)打!”
尚凝萱的雙眸頓時凌厲起來,咬牙看向高高在上的曹太后罵道:“曹暮煙,你濫用私刑,你不得好死!”
滄月聞聲雙眸驀地陰鷙起來,“竟敢直呼太后娘娘名諱,該死!”
“曹暮煙……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尚凝萱繼續(xù)咬牙嘶吼道。
“死到臨頭還嘴硬,真是不知死活,狠狠的打!”慄嬤嬤低唾一聲。
重重的板子一下下的砸在了身上,尚凝萱早就疼得失去了知覺,她覺得眼前襲來一陣黑暗,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她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拿她當(dāng)了替罪羊!
過了半晌,尚凝萱身下已經(jīng)流了一灘鮮血,濃郁的血腥充斥著整個大殿,慄嬤嬤看著尚凝萱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眉頭略皺,厲聲道:“都停下!”
然後,她俯身下去探了探尚凝萱的鼻息,手指一顫,臉色微變道:“太后娘娘,斷氣了。”
曹暮煙眼底的譏諷更盛,紅脣勾起輕蔑,“沒想到這麼不禁打,真是無趣,哀家這裡的新刑具還沒有來得及用呢,真是可惜。”
“太后娘娘,現(xiàn)在怎麼辦?”
“拖出去,喂狗!”曹暮煙輕柔的聲音中透著尖利。
“是。”那幾個大太監(jiān)立即將地上的尚凝萱拖了出去,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跡。
曹暮煙掃了眼地上的血腥,眉頭略皺,慄嬤嬤立即帶了人將地面收拾乾淨(jìng)。
滄月攙著曹暮煙坐到了雕花椅上道:“煙兒,那尚美人畢竟是大理寺卿的女兒……”
“哼,大理寺卿又能如何?不過是個三品官罷了,而殘害皇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曹暮煙冷聲道,“傳哀家懿旨,尚美人謀害皇貴妃腹中龍種,畏罪自殺,錦繡閣上下全部杖斃!”
“煙兒,看來尚美人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尚美人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那個人手腳倒是乾淨(jìng),將所有的證據(jù)都推給了尚美人。”曹暮煙眼前再次浮現(xiàn)尚凝萱那張嬌滴滴的臉頰,似譏似諷道,“真是可惜了尚美人了,年紀輕輕的,還沒得過聖寵就歿了。”
“煙兒,那個人留在宮裡畢竟是個禍害。”
“禍害麼?哀家倒覺得後面的戲會很精彩,你說呢?”
安文夕呀安文夕,你可不要讓哀家失望啊,若是你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也就別再妄想和哀家鬥!
曹暮煙嘴角噙著陰毒的笑,在幽暗的燈火下越發(fā)的滲人。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夏宮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尚凝萱因爲(wèi)殘害皇嗣而被誅,就連整個錦繡閣都沒能倖免。
誰都知道尚凝萱是被曹太后私下處決的,可是卻無人敢說什麼,一時間,後宮之人不禁人心惶惶,再也沒有人敢去未央宮去送藥膳。
當(dāng)太后娘娘私下處死了尚凝萱的消息傳到尚府的時候,尚大人呆坐在木椅上久久沒有說話,而尚婦人幾乎哭斷了腸子。
——
未央宮內(nèi)。
陌姑姑煎好了安胎藥送進了內(nèi)殿,安文夕淡淡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藥汁,黛眉略皺,“陌姑姑,我的身體並無大礙,這次不過是做戲罷了,不用再吃藥了吧。”
是藥三分毒,前些日子她身體不好一直在吃著安胎藥,如今她腹中的胎兒很健康,安文夕實在是不想再吃藥了。
“既然是做戲,這戲也得做個全套吧。”陌姑姑聲音清冷,不容拒絕的將藥碗送到了安文夕手中。
安文夕嘆了口氣,還是接過了藥一飲而盡。
半晌,只聽得陌姑姑道:“尚美人死了。”
安文夕一滯,問道:“陌姑姑這是想來指責(zé)我心狠手辣麼?”
“沒有,這件事你沒有做錯,但凡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龍嗣之上,本宮第一個不會饒她!更何況那尚美人也絕非善類,早些除去也好。”
安文夕微嘆了口氣,“只是可惜,這次還是沒有揪出那幕後之人。”
“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是,只是下次再想算計曹暮煙,借她的手辦事就難了!”安文夕凝眸。
陌姑姑瞥了眼安文夕的小腹處,眸光深深,這宮中就是個是非之地!
“陌姑姑,如今可否能讓襲勻進宮?”
“只怕不能,如今宮裡守衛(wèi)森嚴,就是大內(nèi)高手也難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宮內(nèi)。”陌姑姑蹙眉。
安文夕眸光微冷,這曹太后還擔(dān)心她會跑了不成?
“陌姑姑,我父皇和母后……”
“你放心吧,他們現(xiàn)在很安全,曹暮煙找不到他們。”
安文夕微微點頭,“陌姑姑,你讓張海進來吧,我有事囑咐他。”
“你想讓他去長樂宮給曹暮煙道謝?”
安文夕點頭,“這件事的確是曹暮煙解決的,不管怎樣我都要去道一聲謝,更何況歡涼還在長樂宮。”
陌姑姑眸光復(fù)雜的掠過了安文夕的臉頰,淡道:“這件事本宮來安排。”
安文夕雙眸揚起一抹笑意,“如此就多謝陌姑姑了。”
——
素芳閣。
彭安容躺在榻上,懶洋洋的翻著書,綠袖端來了一碟櫻桃過來。
“娘娘,您一整天都在看書,這眼睛會受不了的。”
彭安容放下手中的書,拈了一粒櫻桃,眉宇之間浮現(xiàn)一絲怒氣,“本宮如今還牀都不能下,除了看書,還能做什麼?”
綠袖見彭安容坐起身子,忙在她身後墊了軟墊。
“娘娘,您的藥差不多好了,奴婢去給您端來。”
提到
吃藥,彭安容心中更加來氣,“本宮吃了這麼久的藥,怎麼還是一直不見好!”她越想心中越加煩悶。
“娘娘,這也是急不來的事情。”綠袖安慰著,然後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殿。
不遠處,子目邁著輕盈的步子朝這邊走來,看到綠袖手中端著的藥碗,淺淺笑道:“這是彭姐姐的藥麼?”
“齊才人,您來了,我家娘娘正生氣呢。”
“是麼,將藥給本宮吧。”
“是,如此有勞齊才人了。”綠袖感激的看了眼子目,這幾日來齊才人隔三差五來看娘娘,現(xiàn)在娘娘的脾氣好得太多了。
子目看了眼黑漆漆的藥汁,眸光漸深,嘴角意味深長的勾了勾。
“彭姐姐。”
彭安容聽到子目的聲音,心中一喜,忙擡眸望去。
只見子目端著藥碗走來,彭安容頓時臉色一冷,“綠袖那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竟然讓齊妹妹端藥。”
“彭姐姐莫怪,我正好來看彭姐姐,就順道將藥給你端來了。”子目說話之時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淡笑。
“還是齊妹妹脾性好。”
因齊紫陌脾氣溫溫柔柔的,對誰都很溫和,故而彭安容對她倒頗有些好感。
“先喝藥吧。”
彭安容喝過藥後,不禁嘆了口氣,“如今我這連牀都下不了,若不是齊妹妹時常來陪我說說話,我只怕都要悶死了。”
子目掃了眼彭安容,不解道:“雖說彭姐姐上次傷的不輕,可是都已經(jīng)過去這麼些日子了,怎麼還是不見好?”
彭安容不禁咬牙,“如今宮裡頭所有人全都圍繞著皇貴妃轉(zhuǎn),哪裡還會有人注意到本宮的死活呢,昨日還讓綠袖去請?zhí)t(yī),結(jié)果半天才來了一個年輕的太醫(yī),想來是一個沒多大本事的,瞧了本宮,只囑咐了好好吃藥。”
“彭姐姐莫氣,這身體是自個兒的。”
彭安容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齊妹妹這次來,又給姐姐帶什麼好吃的點心了?”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少女的俏皮。
“呵呵,彭姐姐也不怕羞。”子目掩嘴而笑,“妹妹今日可沒有給姐姐帶點心。”
子目笑著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彭安容道:“彭姐姐,這是我託人從家裡帶來的,爹爹說這藥對撞傷十分有效,希望會對彭姐姐有用。”
彭安容接過子目手中的小瓷瓶,笑道:“齊妹妹有心了。”
子目笑道:“彭姐姐趕快好起來,過兩日我們也好一起去看望皇貴妃娘娘。”
“出了那樣的事情,誰還敢再去未央宮?”彭安容臉上的笑意漸收,冷哼道。
“彭姐姐,話可不能這樣說,皇貴妃娘娘差點小產(chǎn),於情於理我們都得去瞧一眼。”
彭安容聞言,臉色漸冷,“我這身子一時半會可好不了,這樣吧,齊妹妹去的時候,將姐姐的禮物帶上,也省的人家說我不知禮數(shù)。”
子目臉上的笑意略減,半晌才笑道:“既然如此,妹妹就一個人去吧。”
彭安容微微點頭,子目又道:“時間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
“綠袖,送一送齊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