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淡淡掃了她一眼,直接將她氣勢洶洶的話忽略掉,對青玄道:“撤!”
如此狂妄的態(tài)度,令衆(zhòng)人一陣瞠目結(jié)舌。
這個夏皇,還不是一般的狂!
“左護(hù)法,給本宮攔住他們!”華靜香看著北宮喆倨傲的背影厲聲道。
左護(hù)法面有難色,猶豫道:“公主,莊院外面全是夏軍,我等只怕不是對手?!?
“香兒,你先冷靜一下,這件事你聽我……”
“晟,我冷靜不了。”華靜香雙眸血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她活了十八年都沒有這麼窩囊過!
明明是她拿捏到了對方的軟肋,但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她被人當(dāng)做猴一樣耍,要她怎麼甘心!
“夏軍?”她冷冷一笑,就算北宮喆帶來了十萬大軍又能如何,她手裡還有一個籌碼。
“北宮喆,你莫不是忘了,那月無雙如今還身中胭脂淚,估計如今也已經(jīng)毒發(fā)了吧!”
華靜香話音一落,安景晟和衆(zhòng)人立即反應(yīng)過來,那月無雙和北宮喆的關(guān)係非比尋常,他一定不會不管那月無雙的!
誰知,北宮喆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打橫抱起了安文夕,衣袂絕絕,翻身躍上馬背。
“北宮喆,你不要解藥了麼?”安景晟譏諷道。
“他那麼急,難不成是要趕著去成親?”華靜香冷嗤。
華靜香這麼一說,衆(zhòng)人皆明白了過來,今天可是大夏皇帝迎娶皇后的日子,他若是誤了時辰的話,那就是就皇后的不尊重,這可是沒有辦法向天下人交代的!
安文夕身子微微一震,是了,今日是北宮喆和江向晚大婚的日子,國婚是馬虎不得的,的確是該著急的!
她的心頭頓時縈繞了淡淡的酸楚,雙手緊緊的攥著北宮喆的衣袍,捨不得撒手。
感覺到安文夕淺淡的變化,北宮喆眸光輕垂,看到她長長睫毛掩蓋下的那一抹失落,心中驀地一揪,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隨時都會暈倒一般,他不由得漸漸收緊了手臂,將她牢牢攬在懷中。
他原本是極討厭她的,可是爲(wèi)什麼現(xiàn)在他看到她纖弱的身姿,心中會涌出一抹巨大的憐惜,還有一種深深地自責(zé)。
他擡眸淡淡掃了安景晟和華靜香一眼,然後對一旁的青玄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見北宮喆絲毫不爲(wèi)所動,華靜香驀地一滯,看著襲勻嘴角勾起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臉色大變。
原來她一直都被安文夕這個小賤人矇在鼓裡了,她故意設(shè)計了讓襲勻送藥那一出,就是爲(wèi)了讓她放下疑心。只怕,就連她那次暈倒,通過讓她把脈,故意讓她發(fā)現(xiàn)她並沒有解了胭脂淚一事,也是她事先設(shè)計好的吧!
中原的女子果然善謀,是她大意了!
“你當(dāng)真以爲(wèi)他昨日白跑一趟?好像你現(xiàn)在明白似乎已經(jīng)太晚了!”襲勻譏諷的勾起嘴角,他說完也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欲踏馬而走。
現(xiàn)在就連安景晟也變了臉色,怪不得北宮
喆昨日走得如此匆忙,根本不像他的風(fēng)格,他還以爲(wèi)是他中了忘情蠱,沒有那麼在乎夕兒的原因。現(xiàn)在看來,他根本就是急著去送解藥!
安景晟咬了咬牙,剛欲伸手,她身側(cè)的華靜香突然一把握住了安景晟的手,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半晌,華靜香突然從腰間取出一節(jié)骨笛,慢慢湊近妖冶的紅脣。她的雙眸微瞇,眼底的兇狠畢露,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一旁的流蘇見此,嘴角上揚(yáng),勾起得意的弧度。
一旦公主吹起了骨笛,迷失了他們的心智,這些人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聲奇異的曲調(diào)從華靜香的脣邊逸出,只見她的雙眸迷離,如夢如幻,猶如一顆幽深的黑曜石,引人沉醉。
“真是個妖女,別看她的眼睛!”襲勻猛地甩甩腦袋厲聲道,他剛纔差點被她的眼睛吸進(jìn)去!
北宮喆眸光微沉,厲聲道:“都堵上耳朵!”
可惜,他的話已經(jīng)晚了,他身後衆(zhòng)人,就連青玄眼中都出現(xiàn)了一抹迷醉,顯然他們已經(jīng)被笛聲所惑。
此時的華靜香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邪佞,使得衆(zhòng)人迷失心智的並不是她的眼睛,而是笛聲,她的眼睛所用的不過是短暫的攝魂術(shù),讓人只將注意力放在她的眼睛之上,等他們察覺到笛音的時候,已經(jīng)陷入笛聲之中而難以自拔。
那詭異非常的曲調(diào),宛如魔音一般,死死地攫住衆(zhòng)人的心魄,讓人怎麼都逃脫不掉,反而越是掙扎越是痛苦。
安文夕死死地咬著脣,使得自己的心智不被蠱惑,血腥的味道狠狠地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她看了眼身後的北宮喆,雖然他並無異樣,可是通過他緊鎖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在強(qiáng)忍!
“幫我摘一片葉子可以麼?”安文夕淺聲道。
此時正沉浸在笛聲之中的華靜香根本沒有注意到北宮喆和安文夕的小動作,隨著她的玉指翻動,笛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詭異。
這時,北宮喆帶來的羽衛(wèi)竟然有人不堪折磨拔劍自刎,北宮喆頓時眸光一斂,擲起一粒石子擊落了他手中的劍,而他身後的一人突然提起長劍直衝北宮喆刺去。
安景晟看到這一幕,嘴角的笑意逐漸擴(kuò)大,今日他就要生擒北宮喆!
北宮喆右手一緊,手中的長劍閃著寒光,頓時將那人擊出了幾丈遠(yuǎn)。
“簌——”一聲兒清脆綿長的聲音傳來,頓時打亂了華靜香的笛音。
華靜香不敢置信的擡眸,看到北宮喆懷中的安文夕用手捏著一片樹葉放在脣邊。
她沒有聽錯,剛纔聲音就是安文夕用那樹葉子吹出來的。
可是明明是一片樹葉子罷了,就算是可以吹出聲音,怎麼能夠擾亂她的笛音呢,這是她在南昭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安文夕不去理會她的驚訝,繼續(xù)用樹葉吹了起來,莊園裡頓時響起一陣空靈的聲音,令人心中一震。
安文夕脣邊溢出的聲音清脆而明亮,剛纔被骨笛設(shè)了心魄的人宛如聽到了一
聲天籟,原本呆滯的眸子漸漸清明。
華靜香瞇了瞇眼睛,她不信僅憑那一片小小的樹葉,安文夕可以破了她的攝魂術(sh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凝了心神,吹起骨笛。
骨笛聲起,剛纔那種壓抑的感覺再次籠罩在衆(zhòng)人心頭,襲勻因爲(wèi)安文夕那兩聲清麗的聲音拉回了魂魄,這會立即大力掐了自己一把,痛得他齜牙咧嘴,可是好在他擺脫了那該死的笛。
骨笛之聲,死死地絞著衆(zhòng)人殘存的心智,他們皆拼命的掙扎著,反抗著,甚至不斷地拿劍刺傷自己,妄想尋回一抹理智,可是這一切卻是徒勞的。
華靜香滿意的看了眼痛不欲生的衆(zhòng)人,眉梢上漸漸染了笑意,安文夕還想跟她鬥,真是不自量力!
她眼底的餘光瞥到了一旁神色無異的北宮喆,心中陣陣驚駭,他在自己的笛音之下,竟然沒有半分迷離,他不是內(nèi)心極其堅韌之人,就是他的內(nèi)功已經(jīng)達(dá)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幾乎所有的羽衛(wèi)皆被華靜香所控制,甚至不少人把手中的長劍對準(zhǔn)了北宮喆。
此時立在華靜香身後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信誓旦旦的表情,唯有安景晟淡淡蹙了眉頭。
相對於華靜香,他更瞭解夕兒,她是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既然她敢用吹樹葉的方法來抑制華靜香的笛音,心中必然是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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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夕倚在北宮喆懷中,二指捏著樹葉,薄脣淺淺吹著,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衆(zhòng)人痛苦掙扎的模樣,她的一汪秋瞳如潭,透著一股嫺靜與自信。
安文夕沉穩(wěn)的可怕,看著離自己不過兩寸的劍鋒,眼睛也未眨一下,不疾不徐的吹著手中的樹葉,那聲音不大,卻極其賦有穿透力,將衆(zhòng)人眼底的迷離一點點逼退。
“哐當(dāng)——”
隨著幾聲巨大的聲響,羽衛(wèi)手中握著的長劍全部掉落在地,雙眸也逐漸清明。
華靜香心中一顫,安文夕竟然做到了!
她又氣又急,不甘心的瞪著安文夕,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她的笛聲竟然落於下風(fēng),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tài),原本得心應(yīng)手的攝魂術(shù)現(xiàn)在卻絲毫施展不出!
看著華靜香眼底的憤怒,安文夕知道此時的華靜香心中已經(jīng)亂了,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華靜香慢慢逼入死角。
雖然她不瞭解南昭那些奇怪的秘術(shù),可是她知道不論做什麼都要心靜,切記不可分心。不然輕則失敗,重則必會走火入魔!
而擁著安文夕的北宮喆一把收了手中的長劍,這才注意到安文夕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xì)汗,想必與華靜香對抗是極費(fèi)心神的!
此時的安文夕雙眸又黑又亮,透著一股子堅韌,這一點竟然和他如出一轍,她臉上帶著極淡的靜謐,卻掩飾不了她蒼白的臉色。
他驀地擡手,一枚極細(xì)的銀針帶著萬鈞之勢倏地射入了華靜香的捧著的骨笛之中。
“嘭——”一聲響亮的聲音頓時震破了衆(zhòng)人的耳膜。
華靜香不可置信的看著碎成一抔齏粉的骨笛,這骨笛可是千年寒冰骨所制,怎麼可能會被震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