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內(nèi),一道黑色的身影隱在漆黑的夜色中,陌姑姑來到瓊?cè)A殿外,將一枚飛鏢擲入殿內(nèi),然後轉(zhuǎn)瞬消失在了夏宮。
“梆——”飛鏢深深地嵌入一旁的圓柱上。
月清絕眼睜睜的看著那枚飛鏢從他的頭頂掠過,不禁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差一點他就要血濺當場了!
北宮喆起身將圓柱上的飛鏢一把拔下,看著上面繫著的布條,眸光微斂。
“北宮喆,你這瓊?cè)A殿可不怎麼安全,本公子的小命剛纔就差點交代了!”
北宮喆展開布條,看到上面剛剛乾涸的血跡,輕垂眸光。
“曹暮煙的引魂丹是假的!”月清絕忍不住念出聲道。
北宮喆並沒有太過意外,臉色依舊冷淡,他久久的盯著布條上面的血跡。
“若是曹太后手中是假的,那……”月清絕轉(zhuǎn)眸看向北宮喆,真的引魂丹在哪裡已經(jīng)不言而喻。
看著北宮喆深邃的眸光,月清絕掃了眼他手中的布條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北宮喆收了布條,眸光深深,淡吐道:“朕母妃。”
“陌姑姑?”月清絕驚道,那陌姑姑的內(nèi)力不就剩下了一成麼,“你不擔(dān)心?”
“既然她能將這消息遞迴瓊?cè)A殿,那她就有能力出得宮去。”北宮喆說著踏進內(nèi)殿。
燭火輕搖,灑下一室柔和,跳躍的燭光將北宮喆修長的影子拉得更長。
“喂,你未免也太薄情了?!痹虑褰^幾步跟了上去。
北宮喆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他,“朕要歇下了,你確定要來?”
月清絕臉色一凝,眸光上下掃了眼北宮喆,憤憤道:“本公子不稀罕。”
第二日,安文夕用過膳後,就和歡涼一同去了東院廂房。
而此時,秋水已經(jīng)重新梳洗整齊,人也顯得精神不少,臉上帶著鐵面面具,一襲白袍平添幾分儒雅。
他看到安文夕走來,衝她淡淡點頭,經(jīng)此一事,他沉穩(wěn)了不少。
“坐吧。”安文夕掃了他一眼道。
秋水落座之後,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安文夕,用脣語道:“我所知道的昨晚已經(jīng)全部寫進裡面了。”
安文夕接過信,對他道:“秋水,你身上的毒還有你的臉,總會有辦法的,你不要自暴自棄。”
秋水微微垂眸,“公主放心,秋水會努力活下去?!?
安文夕欣慰的笑了笑,“你若是在這裡待不習(xí)慣,可以回鳳青軒,花姑姑很想你?!?
提到花姑姑,秋水眼眶有些溼潤,雖然他不是花姑姑的兒子,卻被花姑姑一手帶大,感情十分深厚。
“過段時間,我就去看她?!鼻锼⑽⒏采狭四樕系蔫F面面具。
安文夕微微斂眸,她知道秋水還不能邁過心中的那道坎。
“公主,我想開始練功了,就不陪你了?!鼻锼⑽㈩h首。
“好,我改天再來看你。”安文夕起身,壓下心中的酸楚,以前那個活潑好動的秋水再也不見了。
安文夕再次回到上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陌姑姑早在上房等她,她的眉宇之間有些倦色,眼睛下面有著淡淡
的烏青。
“陌姑姑,你怎麼來了?”
陌姑姑見她進來,立即沉聲道:“曹暮煙手中的那顆引魂丹是假的!”
“假的?”安文夕微微一滯,“那就是說引魂丹還在江向晚手中。”
陌姑姑點頭,“應(yīng)該是?!?
“陌姑姑昨晚去了夏宮?”
陌姑姑聞言,眼神驀地變得凌厲,“本宮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公主也是關(guān)心你?!睔g涼憤憤補了一句。
陌姑姑淡淡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陌姑姑先去休息吧,引魂丹的事情先不要告訴父皇?!?
“本宮知曉。”陌姑姑微微點頭,然後出了上房。
“公主,我真是越來越不喜歡陌姑姑了。”歡涼撇嘴。
“歡涼,陌姑姑就是這樣的性格,爲人清冷,但是心地很好,愛恨分明,不然也不會幫我去找引魂丹了?!?
“陌姑姑不是說了她這是爲了報答公主那日在長樂宮的救命之恩?!?
“罷了,你去西院的書房給我找些雜記來?!卑参南吭诹塑涢缴稀?
待歡涼走後,安文夕這才從袖中取出秋水給她的信。
上面詳細記錄了從她讓他和無涯到南昭協(xié)助晟哥哥,再到他們回到大夏皆被慕容清劫走這半年多來所發(fā)生的事情。
看到最後,安文夕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最不願意去承認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她所敬愛的晟哥哥一直都在騙她。
安文夕狠狠的將信握在手中,轉(zhuǎn)瞬攢成齏粉。
這件事也許父皇並不知道,只怕就連王叔也一直都以爲晟哥哥就是他的孩子,因爲秋水提到晟哥哥自小就服用了換顏丹,他的容貌和王叔有七分相似!
安文夕微微閉上了眼睛,身子後仰躺在了軟榻上,一時間覺得心累無比。
一連十日,北宮喆再也沒有來過,安文夕平常在上房裡看書養(yǎng)胎,偶爾也會去竹林北院陪父皇散步聊天,給母后擦拭身體。
安文夕如今還處在孕吐期,但凡有星點油膩,她的胃裡就會不舒服,而陌姑姑卻天天冷著一張臉逼著安文夕喝各種補湯。
這日上午,安文夕單手撐著頭,握著書卷,靠在軟榻上,神態(tài)悠閒。
歡涼臉上帶著興奮走了進來,對安文夕道:“公主,你看誰來了?!?
安文夕心中一驚,難道是北宮喆來了?她驀地從軟榻上坐起,待看到月清絕搖著羽扇走了進來,眼睛略帶興奮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
“怎麼,看到本公子這麼失望?”
安文夕嘴角牽起一抹微笑,“月公子說笑了。”
“北宮喆那小子忙得腳不沾地,沒有時間來?!痹虑褰^說著收了羽扇,“我先爲你把把脈?!?
探了探安文夕的脈象,月清絕眉頭略皺,“你的底子到底是太差了,雖然還在孕吐期,但是爲了孩子你也要多吃?!?
“我明白,月公子既然來了,就一起去看看秋水吧。”
月清絕點頭,“本公子今日就是爲了秋水而來?!?
安文夕咬了咬脣,問道:“月公子,月谷主可曾來了夏
宮?”
“沒有,不過,老爺子修書與我,告訴了我抑制忘情蠱蟲生長的方法,我會爭取時間去南昭取得解藥?!?
“去南昭?”安文夕心中一驚,楚君昱告訴她要想拿到解藥必須要用千年龍魄和華宇單交換,那月清絕又是如何去南昭取得解藥?
“你放心,北宮喆那種禍害哪有這麼容易死?!痹虑褰^搖著羽扇,話題一轉(zhuǎn)道,“怎麼不見賤人襲呢?”
“襲勻不在山莊?!?
看著月清絕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安文夕不禁抿了抿脣,她好想問一下北宮喆現(xiàn)在的記憶有沒有消退,可是她不能,她必須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安文夕微微垂眸,她的心中已經(jīng)酸楚一片。
月清絕來到東院,給秋水把了脈,檢查了下身體,眉頭略皺。
“他體內(nèi)的毒雖然陰邪霸道,但卻並不難解,服用冰火草即可解毒,但是這解毒的過程十分痛苦。”
“十分痛苦?”歡涼驚道。
月清絕點點頭,“一旦服了冰火草,立即會陷入冰火兩重天,比毒發(fā)還要痛苦萬分,若是熬過去了便是解了此毒,若是熬不過去……”
秋水眸光微斂,半晌緩緩點頭。
“你真的想好了麼,大部分中了此毒的人在解毒過程中都沒有熬過去……”
月清絕還沒有說完,秋水再次點了點頭,眼神堅決。
“好,我藥箱裡就帶著冰火草呢,我待會給你配藥。不過,你的臉……”月清絕猶豫了一下,“估計很難恢復(fù)了?!?
這個結(jié)果他早就料到了,此時再聽到月清絕說,心中不免多了些釋然,他今後就要一輩子戴著這鐵面面具而活了,秋水想到這裡,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
“月公子在,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月清絕搖了搖頭,“除非換臉,可是他也不願意一輩子頂著別人的臉而活吧?!?
秋水抿了抿脣,用脣語對安文夕道:“公主,不過是一張臉罷了,我不在意?!?
“好了,本公子先去配藥?!痹虑褰^起身,背上了藥箱。
“歡涼,你帶月公子去隔壁廂房?!卑参南Φ愿赖?。
歡涼立即跟了上去問道,“月公子,你這次來什麼時候走?”
“怎麼,不捨得我?”月清絕戲謔道。
“我是想是讓你早點治好秋水,別想多了!”
“小丫頭,嘴硬!”她滿眼的期待,他都看出來了好不好?
“切,不說拉倒?!睔g涼沒好氣的快走兩步,將月清絕甩在了身後。
月清絕一把拉住了歡涼的手腕,淺笑道:“小丫頭,本公子知道你不捨得本公子走,所以本公子決定在這裡多住幾天。”
聽著他的曖昧,歡涼臉色微紅,一把甩開月清絕的手,半嗔半怒,“臭流氓!”
“本公子流氓你哪了?”
“你——”歡涼一時語塞,索性抿脣走在了前面。
長樂宮內(nèi),曹暮煙身著大紅的宮裝,長裙曳地,妝容妖嬈。由滄月攙著,看著塗著血紅蔻丹的指甲,嫵媚的揚起嘴角,眼底的餘光淡淡掃向殿內(nèi)跪著的暗衛(wèi)。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