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今日這個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我必須得去。”安文夕的雙眸內寫滿了堅定。
陌姑姑嘆了口氣,已經將洗漱的東西端來過來。
“陌姑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晴妃那裡果然是有問題的,我已經安排好了。”
安文夕點點頭,“那就好。”
可是,爲什麼她有些心神不寧呢?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這時,小德子捧著一套衣裙走了進來。
“起來吧。”安文夕淡淡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
“這是陌姑姑吩咐奴才在未央宮給娘娘取的衣服。”小德子有些怯弱道。
安文夕素手挑起了那件衣服,看著顏色倒是十分素淨,她驀地擡眸之際,突然看到了小德子眼中一閃即逝的恐慌。
她再去看時,小德子已經恢復了常色,恭恭敬敬的將衣服遞給了陌姑姑。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公主,怎麼了,這小德子有問題嗎?”
安文夕搖了搖頭,然後將身上的紅衣脫下換上陌姑姑手中的素白羅裙。
等她用完早膳,北宮喆派來接她的車輦已經停到了瓊華殿門口。
安文夕看了眼陌姑姑,然後和歡涼一起上了車輦,歡涼看著安文夕淡然的模樣,不禁放下了心,她是相信自家公主的能力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安文夕緊握著的手心裡出了一層密汗,這件事她的確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一三堂會審之時,出了什麼意外,都是她不能預料的。尤其是想到剛纔小德子的眼神,她的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可是,那小德子是北宮喆送到未央宮的,必是信得過的人。
過了一個時辰,車輦緩緩停下,外面的小太監恭敬地說道:“啓稟皇貴妃娘娘,到了。”
歡涼扶著安文夕下了車輦,她纔看到前方的北宮喆也是剛來不久,還沒有踏入衙門,冰冷的眼眸朝她這邊掃來。
而他的身後是一臉高傲的江向晚,正趾高氣昂的睥著她。
就這這時,另一輛華美非常的輦車緩緩駛來,一隻塗著鮮紅蔻丹的玉手伸出了車簾,滄月立即將簾內的曹暮煙扶了出來。
她一襲火紅的鳳袍,鮮豔奪目,頭上的金步搖上面傾瀉下來的流蘇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擺動,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奢靡。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都起來吧。”曹暮煙淡淡道。
這時,左相江佑城、吏部尚書、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忙出來迎道:“微臣參見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這四人皆跪在地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安文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們。
這吏部尚書左程是江佑城的得意門生,自然會幫著江佑城,而大理寺卿尚崇文是尚凝萱的父親,他可是認爲他女兒的死和自己脫不了干係,這次只怕是巴不得自己死呢。至於這最後一位御史大夫徐明,倒是爲人剛正不阿,只是十足的書生氣,有些迂腐。
這局勢,怎麼看
都對她十分不利。
“老妖婆,受死吧!”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衆人剛剛回頭,入目的便是閃著寒光的利劍直直的朝著他們刺來。
“有刺客,護駕護駕!”
一柄長劍從曹暮煙身後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曹暮煙後脊處。
“煙兒,小心!”滄月雙眸微瞇,手中的拂塵一掃,頓時打偏了劍鋒。
北宮喆身後的青玄和曹暮煙身邊的滄月已經迎了上去。
北宮喆身形一閃,直接掠到了安文夕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後。
這是個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刺客?安文夕看著一個個黑衣蒙面人狠戾的劍法皆對準了曹暮煙,心中一驚,這些人竟然都是衝著曹暮煙去的。
也是,這一年來,曹暮煙霍亂朝綱,將朝堂弄得烏煙瘴氣,想要她命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平時她都在夏宮之中,護衛森嚴,不好下手,而今日她出了宮,的確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喆,救我……”江向晚看著冰冷的長劍下意識的想往北宮喆這邊走來,而北宮喆卻看也沒有看她,將安文夕交給了歡涼,然後一掌掀翻了靠近曹暮煙的人,關切道:“母后沒事吧。”
曹暮煙一愣,點頭道:“母后沒事,還好皇帝來的及時。”
“噗——”原本一心應對刺客的滄月後背突然捱了重重一掌,他驀地回頭,剛欲出手,卻看到一臉驚慌的江向晚正拼命的搖著頭。
“滄總管,你怎麼樣,本宮不是故意的。”
江向晚這一掌下了狠勁,她明明要對那個刺客出手的,誰知道那人身形一閃,她這一掌便衝著滄月而去,再收掌已經來不及。
滄月只感覺她那一掌幾乎要了他的命,好像體內的器官都移了位,此時正火辣辣的疼。
“護駕!”左言帶著羽衛過來,那些黑衣人眼看不敵,不甘心的看了眼曹暮煙,隨即相互看了一眼齊齊撤退。
“追!”北宮喆冷冷道。
“滄月!”曹暮煙注意到了嘴角掛著血跡的滄月立即奔了過去,臉上爬滿了擔憂。
北宮喆冷冷的看了眼曹暮煙的背影,嘴角牽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譏諷,然後他的眸光微轉,落到了安文夕身上,冰冷的眸子中隱隱露出一抹關切。
滄月半跪在地上,整張臉因爲疼痛的而皺在了一起,看著曹暮煙,嘴脣微動。
“你先別說話。”曹暮煙立即制止了他。
“皇帝,快讓月清絕過來給滄月診斷一下。”
北宮喆掃了青玄一眼,青玄立即明瞭,轉身回了夏宮,然後他上前一步道:“母后,先將滄總管扶進去吧。”
江佑城聞言立即道:“衙門後面有廂房。”
隨曹暮煙而來的慄嬤嬤立即過來扶滄月,曹暮煙經過江向晚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公主,你沒事吧?”歡涼小聲問道。
安文夕搖了搖頭,那些刺客的目標不是她,故而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月清絕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的時候,滄月已經暈厥了過去,他把了把
脈道:“心肺受損嚴重,筋脈盡斷,就算不死,這一身武功也沒有了。”
曹暮煙聞言,陰毒的眸光落在江向晚臉上,恨不得的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江向晚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沒想到她這一出手,就要了滄月半條命,這力量何止是強大!
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驚慌,她不過是失手傷到了滄月罷了,更何況滄月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奴才,曹暮煙難道讓自己給他償命不成?
她斂了心神,跪倒在曹暮煙腳下道:“臣妾給太后娘娘請罪,剛纔臣妾也是爲了自保,結果不小心傷到了滄總管,請太后娘娘責罰。”
看著她一副淡然的模樣,曹暮煙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擡手將江向晚掀翻。
“你讓哀家懲罰你?”曹暮煙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向晚,眼底盡是厭恨,“哀家要讓你給滄月抵命!”
如今她在盛怒之下,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江向晚從地上爬起身子,咬牙繼續跪了下來。
北宮喆眉頭略皺,終於還是走了過去,將江向晚扶了起來,冷冷看向曹暮煙道:“母后,晚兒到底是一時失手,更何況滄總管還沒死。”
江向晚看到北宮喆爲她求情,雙眸露出一抹驚喜,順勢靠在他的懷中,臉上掛著淚珠,好不可憐。
江佑城看著楚楚的可憐的女兒,立即撲通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開恩,皇后娘娘她到底是皇后啊。”
哪有皇后給奴才抵命的道理?
曹暮煙聞言更怒,皇后?江向晚在她眼裡不過是一條臭蟲罷了,半點都比不上滄月!
在她還沒有發怒之際,月清絕走過來道:“太后娘娘,我已經護住了滄總管的心脈,他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曹暮煙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冷冷道:“皇帝,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三堂會審一事先擱下吧,哀家這就要帶滄月回宮,你派人護送哀家回去!”
“兒臣讓人送母后回宮可以,只是這三堂會審還是要開堂的。”
“你——”曹暮煙陰鷙的雙眸落在了北宮喆臉上,眸內盡是不甘。
“太后娘娘,滄總管現在身子不宜移動,只怕太后娘娘現在走不了了。”月清絕淡淡道。
曹暮煙咬了咬牙,看了眼慄嬤嬤道:“你在這裡照看著滄總管,哀家去三堂會審!”
安文夕始終靜靜的站在一旁,曹暮煙經過她時,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經過刺客一事之後,衆人一時間心思各異,公堂之上,左程、尚崇文、徐明依次而坐,而左邊依次是北宮喆、曹暮煙、江向晚和江佑城監審。
而此時,安文夕和歡涼正立在大堂之中。
北宮喆瞧了她弱柳扶風之姿,對身側吩咐道:“給皇貴妃添把椅子。”
他的話音一落,曹暮煙臉色微變,“皇帝,皇貴妃是戴罪之身,怎能落座?”
“皇貴妃身懷有孕,賜坐是應當的。”北宮喆淡淡道。
江向晚恨恨的看著翩然落座的安文夕,眼底爬上一抹陰狠,很快,她就再也見不到這張討厭的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