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北宮喆擡眸看向身側的女子,她的眼眶有些微紅。
“沒事,你喜歡吃就好。”安文夕脣邊攢出一抹笑意,壓下心中滿滿的苦澀,他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了,即使是以前的場景重現,他也完全沒有印象。
北宮喆長臂一伸,將安文夕攬進懷中,大手覆上她的纖腰,這種感覺令他莫名的心安,就連心中的煩悶也少了幾分。
“今天可有吃藥?”
“吃了,我這身上天天都一股子藥味。”安文夕從北宮喆身上起身,“我不妨礙你批摺子,我就在一旁習字好了。”
“也好,有你在,朕安心。”北宮喆一點也不顧忌安芊柔,在鬆開安文夕之際,薄脣擦過她的花頰,染紅了她的臉龐。
安芊柔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耳邊聽著北宮喆和安文夕的對話,不由得恨得牙根疼。明明沒有太多親暱,但是他們之間的默契與親密,令別人怎麼也插不進去。
時間慢慢流逝,北宮喆一直批閱著奏摺,而安文夕在他身側安靜的習字,下面跪著的安芊柔就受不了了,她感覺膝蓋處一陣刺痛,雙腿也變得麻木。這不僅僅是屈辱,更是一種折磨,她咬了咬牙,終究是沒有勇氣再跪在這裡,身子往一側倒去。
不大的動靜,卻足以驚動殿內的人,北宮喆硃筆一頓,掃了眼安芊柔,繼續翻起奏摺。
安文夕眉頭略皺,對歡涼使了個眼色,歡涼立即明瞭,她看到暈倒的安芊柔不由得冷冷一哼,終於裝不下去了!
歡涼走到殿外,對張海道:“張公公,殿裡的柔美人暈倒了,麻煩您找人將她擡走吧,省的皇上看著心煩。”
“咱家明白,歡涼姑娘客氣了。”
不出一盞茶功夫,張海便帶著人將安芊柔擡出了瓊華殿,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安芊柔被擡出瓊華殿的消息不脛而走,曹太后氣的差點將安芊柔一掌拍飛。
“哀家怎麼養了你們一個個廢物!”
“太后娘娘息怒,嬪妾……嬪妾……”安芊柔的身子抖得厲害,
“收起你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哀家對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沒興趣!你要知道哀家爲什麼要把你從清幽宮裡弄出來,哀家要的是一枚有價值的棋子,而不是一個廢物!”
“是,嬪妾知錯了。”安芊柔死死地咬著牙,她討厭曹太后,卻又不得不依賴著她!
“告訴哀家,你恨安文夕麼?”
“恨,我恨不得她死!”安芊柔原本柔弱的小臉變得猙獰,“憑什麼我永遠都比不上她,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你沒有不如她,怪只怪沒她運氣好,誰讓你的生母登不得檯面呢。”
耳邊響起曹暮煙尖利的聲音,安芊柔雙頰微紅,狠狠地握拳,她的母妃當年是使了手段才爬上了父皇的牀懷了她,這就註定了她也是不光彩的,和莫皇后所生的安文夕更是雲泥之別。
可是除了這一點,她覺得自己沒有哪裡比不上安文夕,可是爲什麼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喜歡她,都圍繞著她,而她就
註定只能卑微的活著麼,她不甘心!
捕捉到她的憤怒與不甘,曹暮煙滿意的勾了勾脣。
“請太后娘娘給嬪妾一個機會,嬪妾一定要讓安文夕和她肚子裡的賤種全部下地獄!”安芊柔眼底沁出一抹陰狠。
“啪——”她的話音剛落便被一掌拍飛。
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曹暮煙何時出手,吃力的爬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珠,不解的看向曹暮煙,“太后娘娘……”
“留著她肚子裡的孽種,哀家不許任何人動他!”
安芊柔難以置信的看向曹暮煙,她不是將那安文夕恨之入骨麼,爲何要保護她的孩子?
“怎麼,哀家說的還不夠明白麼?”
“嬪妾曉得了。”安芊柔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片陰毒。
“好了,明日的百花宴,你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別到時候再丟人現眼。”
“是,嬪妾告退。”
滄月從曹暮煙身後走來,攬住她的腰道:“煙兒何必因她而生氣。”
“哀家沒有生氣,你不覺得讓她們姐妹互相殘殺很有意思麼?”曹暮煙勾起嫵媚的紅脣,脣邊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有意思,想必一定很好看。”
“對了,可有安莫霖和莫虞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
曹暮煙聞言鳳眸中閃過一抹凌厲,“繼續找,在這承安翻地三尺也要給哀家找到!”
“是,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好好養胎。”滄月慢慢覆上了曹暮煙的小腹,“對了,江向晚手中的引魂丹你打算何時取回來?”
“引魂丹一事,哀家不急。”曹暮煙眸光微斂,彷彿將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一般。
這一晚,北宮喆毫無疑問再次宿在了未央宮,夜裡他一遍遍的吻著她,卻沒有半分逾越,那種深切的依戀令安文夕心中微暖,他雖然在慢慢的遺忘她,但是在他的心裡卻始終有著她的影子!
第二日一早,內務府就送來了幾套皇貴妃的宮裝,陌姑姑挑了幾件淡雅卻又不失身份的衣服給安文夕換上。
安文夕手中的動作一頓,對陌姑姑道:“穿那件紅色的吧。”
陌姑姑眉頭略皺,“大紅色,太過張揚,而且這宮裡只有皇后纔有資格穿大紅色的宮裝!”
“無礙,我張揚慣了,若是我突然低調下來,恐怕這宮裡的女人反而不習慣了。”
“也罷,你自己小心些。”
“陌姑姑,這些首飾髮釵就收起來吧,放在頭上沉甸甸的。”
“你自己看著裝扮吧,但是記住即使再張揚也別越了曹暮煙。”陌姑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出了內殿。
安文夕稍稍擦了些胭脂,換上那身大紅的宮裝,搭著歡涼的手出了未央宮。
“公主,你今天真美。”
安文夕淺淺勾脣,緩緩朝九華殿走去,許久沒有踏進這裡,竟有些陌生之感。
她還未進殿,便聽到了裡面傳來一聲聲譏諷,“她的架子果然大,讓我們衆
人都在這裡等著。”
“人家以前是淑妃的時候,就張揚的目光無人,忤逆太后娘娘,如今是皇貴妃了,這架子自然就更大了,彭妹妹,你說是不是?”
這個聲音分外熟悉,正是許久不見的江向晴,她倒是閒不住。
“哼,咱們等著也就罷了,別一會太后娘娘來了,那位還沒到,那也太沒有規矩了。”彭安容不屑冷哼。
“那又能如何,人家可是皇上的心頭寵,咱們可別像某一位似的不自量力去爭寵,結果卻被趕了出來,妹妹們說是不是?”江向晴說著嬌笑出聲,眸光不經意的掃過安芊柔,眼底的輕蔑十足。
安芊柔狠狠地攥著手中的帕子,雙頰羞得緋紅,眸光輕垂,斂去眼底的那抹怨毒。
其他一些妃嬪靜靜的抿著茶,聽著江向晴和彭安容的譏諷,不做言語,生怕這戰火又燒到了自己身上。
安文夕將這些言論一一聽入耳中,嘴角微勾,緩步踏進了大殿。
“皇貴妃娘娘嫁到!”一聲尖細的嗓音在安文夕前方響起。
待她進去之後,目光掃了眼殿內,果然除了曹太后,其餘的妃嬪全部到了。
衆人聞聲,皆都起身,齊刷刷的看向她。
“臣妾、嬪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縱是再不願,衆人也恭恭敬敬的給她請了禮。
“都不必拘禮,坐吧。”安文夕蓮步輕移,鳳儀萬千的從衆位妃嬪身邊走過,徑直走到主坐左手下方翩然落座,大紅的宮裝衣襬隨著她的腳步逶迤而走。
那一身大紅的宮裝頓時染紅了衆人的雙眸,這安文夕如今做了皇貴妃,一如往常那般張揚,衆人無不清醒的認識到那個令她們嫉恨萬分的女人真的回來了!
安文夕略略掃了眼衆人,將她們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最後視線落在安芊柔隱忍的的身形上眸光微頓,她不動聲色的抿著茶,人不犯她,她絕不是主動挑事的主。
“嬪妾恭賀皇貴妃娘娘了,如今娘娘有了身孕,這身份就更不是我等可以比得了的了。”彭安容陰陽怪氣道。
安文夕別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繼續垂眸啜著茶水,但是那幽深的眸光令彭安容一陣不自在。
半晌,江向晴接過彭安容的話不屑道:“在尊貴又能怎樣,這大夏的皇后也只能有一個。”
面對這樣的挑釁,衆位嬪妃都有些期待著安文夕出手,可惜安文夕臉上依舊不起波瀾,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專注的捧著茶小口小口的抿著。
一唱一和,一捧一殺,彭安容和江向晴二人玩的不亦樂乎,無論她們怎樣譏諷嘲笑,安文夕始終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們。
這就猶如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讓她們倍感無力。幾番下來,江向晴和彭安容漸漸敗下陣來。
待衆人皆安靜下來之後,安文夕眸光一閃,眼底掠過一抹鵝黃色的身影,頓時瞇了眼睛。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而張口亂吠的多半沒有什麼真本事,對於彭安容和江向晴,她自是不怕的,而那些不聲不響的,反而更令人防不勝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