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像跟原來預(yù)計的有些偏差,咱們的目的是爲(wèi)了讓所有人知曉瑾淑妃乃禍國妖姬,藉此向皇上施壓,廢黜瑾淑妃。但是,今天不少人卻說……卻說皇上是一代昏君,和……和當(dāng)年的夏瑜君沒什麼區(qū)別,這大夏必……必不長久!”
男子臉色頓時一沉,“什麼人竟敢禍亂人心?”
“奴才該死,奴才沒有查出來。”
“這不怪你,是老夫疏忽了?!蹦凶邮种械膭幼饕活D。
“有件事倒是真如大人所料,果然有人另派了殺手要置瑾淑妃於死地。”
男人滿意的點點頭,這瑾淑妃不過是一介前朝孤女,如今又有那麼多人想她死,他就不信她還能翻出多大的浪來。這大夏的皇后,只能是他的女兒——江向晚!
秋祭完畢,北宮喆等人回到宮裡已是傍晚時分了,他不顧一路風(fēng)塵僕僕,立即在瓊?cè)A殿召見了風(fēng)明。
待風(fēng)明走後,北宮喆雙眸微縮,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龍案,青玄知道這是皇上思考的慣有動作,他立在一側(cè)大氣也不敢出。
北宮喆翻開龍案上的奏摺,全部是上奏要廢黜瑾淑妃的,他隱忍著怒氣將所有的摺子一一合上。
“江佑城這個老匹夫這是在向朕施壓呢!”
“至於風(fēng)明送到慎刑司的那幾個人全部杖斃。”
青玄大驚,皇上將人都杖斃了,怎麼能查得出來究竟是誰要殺瑾淑妃?但是這是皇上下達的旨意,他只有絕對服從,沒有問爲(wèi)什麼的權(quán)利。
“是。”
“左言?!?
北宮喆話音剛落,一道黑色身影驀地立在他身後,“皇上。”
“你和月清絕連夜出發(fā),去西楚拿回千年龍魄?!?
左言一愣,北宮喆不悅道:“怎麼?”
“皇上,月公子怕是不會聽屬下的?!?
“只有拿回千年龍魄,才能將引魂丹歸還楓月谷,你告訴他,他若是想在宮裡呆一輩子,那就不必去了!”
“是。”左言縱身一躍,便不見了蹤影。
北宮喆微微扶了扶額,出了瓊?cè)A殿,望著未央宮的方向,躊躇了腳步,最後拐去了素芳閣。
跟在北宮喆身後的張海微微一愣,皇上這還是頭一次去別的宮裡頭呢。
未央宮裡的安文夕正在小口的吃著桂花糕,自然不知道北宮喆這一番曲折的心思。
桂花糕,不過是最尋常的糕點,但確是她母后的最愛,連帶著她也很喜歡。如今這空曠的未央宮只剩了她一個,吃在嘴裡的桂花糕也盡是苦澀。
“娘娘,陌姑姑來了?!?
安文夕回過神來,對歡涼吩咐道:“將這些收了吧?!?
安文夕聽箐姑姑說她去靈丘這幾日,陌姑姑不見了,那麼她去了哪裡?她不希望自己身邊有個不知底細的人。
“娘娘?!蹦肮霉梦⑽⒌土祟^,掩去了她眼底的思緒。
“陌姑姑不必多禮,坐吧?!?
“奴婢不敢?!?
“陌姑姑有何不敢?”
陌姑姑心中微驚,擡起頭道:“娘娘這是何意,奴婢
不懂?!?
安文夕也不再拐彎抹角,“本宮去靈丘這幾日,不知陌姑姑身在何處?”
陌姑姑聞言,面上不起波瀾,顯然是早就預(yù)料到了,“奴婢早年失蹤的兒子有了消息,奴婢便出宮查探,沒有及時向娘娘說明,還請娘娘恕罪?!?
“哦,陌姑姑還有個兒子?”安文夕緊緊鎖住陌姑姑的鳳目。
“是?!蹦肮霉貌换挪粊y,僅這分沉穩(wěn),就令人高看一眼。
“第一次見陌姑姑是在清幽宮,那時陌姑姑自稱‘本宮’,現(xiàn)在陌姑姑又有了一位兒子,陌姑姑的身份倒有些令人好奇呢?!?
陌姑姑淡然一笑:“既然你都已經(jīng)猜到了,我也不再瞞你,我是夏瑜君的賢妃凌阡陌?!?
“您就是凌阡陌,我以前倒是聽母后提起過?!?
陌姑姑微微點頭,“你這張臉很像當(dāng)年的莫虞?!?
“既然陌姑姑是當(dāng)年的賢妃,夕兒有樁舊事想請教陌姑姑?!?
陌姑姑眸光一斂,片刻道:“你說吧?!?
“我想知道我母后與如今的曹太后可有什麼恩怨?”
陌姑姑在聽到曹太后時,眼底驀地生出一股濃烈的恨意,儘管她刻意掩飾。
“我也不過是知道一些罷了,當(dāng)年曹暮煙還未進宮時和你父皇安莫霖情投意合,只差去下聘了,但是夏瑜君突然選秀將曹暮煙選進了宮中,後來安莫霖和莫家嫡女訂了親……”
“是不是夏瑜君又將我母后納入了宮中?”
凌阡陌點點頭,“後來夏朝滅亡,安莫霖稱帝,將莫虞立爲(wèi)皇后,卻沒有納曹暮煙。”
“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曹暮煙爲(wèi)人陰狠毒辣,你多加小心?!?
“多謝陌姑姑提醒?!?
“不過,我還是勸你一句,在這宮裡,你能依仗的只有皇上了,你若是夠聰明,就不會傻到去毀掉自己唯一的保命符?!?
她果然是什麼都知道了。
“陌姑姑!”
“奴婢只是想提醒一下娘娘,做事多考慮一下身邊人,娘娘固然不怕死,奴婢可是惜命的緊?!?
安文夕聞言,心中一驚,這句話頓時點醒了她,她一直以來都只想著報仇,卻從未想到一旦殺了北宮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她身邊的箐姑姑、香茗,還有歡涼,她們的性命全部都握在了她的手裡,她不能不顧她們的死活。
半晌,安文夕道:“多謝陌姑姑提醒,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看著陌姑姑的背影,安文夕勾脣道:“本宮希望陌姑姑早日找到兒子?!?
陌姑姑聞言,腳步一滯,沒有回頭道:“那就借娘娘吉言了?!闭f完,又加快了腳步。
第二日,北宮喆就晉封彭安容爲(wèi)婕妤,齊紫陌爲(wèi)才人。一時間,彭安容風(fēng)光無限,這靈丘之行果然是一個好機會,其餘一同選秀進宮的幾人,哪個不是又恨又妒。
接下來幾晚,北宮喆皆是歇在了素芳閣,後宮其他妃嬪皆去恭賀,就連向來高傲的江向晴解了禁足也去了素芳閣。整個宮裡,彷彿將
安文夕整個冷落了下來。
這次秋獵回來,北宮喆雖然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可是他開始陸續(xù)宿在其他妃嬪的寢殿,連著一個月都沒有再踏進未央宮一步,這在其他宮妃眼中無疑是失寵了。
安文夕本就是亡國公主,如今身在大夏更是寄人籬下,沒有強硬的後臺,如今連僅有的聖寵也失去了,自然就不足爲(wèi)懼。如今她僅有的優(yōu)勢,便是那張臉了,可是在這後宮之中,從來就不缺美人。
安文夕百無聊賴的給綠牡丹澆著水,自從北宮喆不再踏進這未央宮,花房再也不曾往未央宮送過花草,皆去上趕著巴結(jié)彭安容,宮中的奴才慣會看主子臉色行事,都認爲(wèi)安文夕不再受寵,對於未央宮的吃穿用度皆是馬馬虎虎應(yīng)付了事。
她倒是無所謂,只是有人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
月無雙從安文夕手中接過水壺,放到一旁道:“夕姐姐,你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喆哥哥這都一個月沒來未央宮了,你看看那些眼高於頂?shù)墓放潘蛠淼臇|西,哪個不是別的宮裡剩下的!”
安文夕看了眼內(nèi)務(wù)府剛送來的入冬的衣物,淡道:“我看著也挺好的,素淨(jìng)。”
月無雙憤憤道:“哪裡好了,一堆破布?!?
“夕姐姐,你是不是還在生喆哥哥的氣???”
“沒有,我哪敢生皇上的氣啊?!?
“那你爲(wèi)什麼都不去找喆哥哥?”別的妃嬪動不動就煲了湯,做了點心送到瓊?cè)A殿,也從來沒見夕姐姐對喆哥哥這麼上心過,也許是喆哥哥真是傷了她的心了。
“皇上不想見我,我又何必去礙他的眼?!?
正說話間,箐姑姑捧著小匣子施了一禮道:“娘娘,這是內(nèi)務(wù)府剛送來的胭脂首飾,您要不要過過目?”
“不必了,放那裡吧?!?
“哎,我要看看?!痹聼o雙不由分說從箐姑姑手上接過小匣子。
“這胭脂看著倒像是上品,還算那些狗奴才有眼色。”月無雙說著,將那盒胭脂打開,待剛聞了一下,臉色立即大變。
“怎麼?”
“這胭脂有問題!”
“香茗,你端盆水來?!?
月無雙沉著臉色,將手裡的胭脂一股腦倒進了水中,紅色的胭脂沾了水漸漸化開,將水染成紅色,過了片刻,紅色逐漸變淡,黑色漸濃。
“有毒!”香茗驚道。
“竟敢在本小姐眼皮子底下使毒,真是自不量力!”月無雙脣邊扯開一抹譏笑,“夕姐姐,看來有人想毀了你的臉呢!”
“誰這麼歹毒,我們娘娘如今都不和她們爭皇上了,她們竟然還要害娘娘?!毕丬鴳崙嵉?。
如今不論她是否得寵,她處在這個位置上,就膈應(yīng)了一羣人,現(xiàn)在皇上厭倦了她,自然是除掉她最好的時機,那些人又怎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安文夕嘴角淡淡掛著笑,朝歡涼使了個眼色,歡涼立即明瞭。
在這後宮之中,你不害人,並不代表別人會放過你,安文夕再次認識到了這一點。
“娘娘,不好了,儲秀宮出事了!”箐姑姑神色慌張進了內(nèi)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