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卓凡畢竟是騙了我，不是嗎？”楚裳羽哀傷地看著劉謙平，還有她可憐的江瑤, 在卓凡的愛面前都耗盡精力愛情的兩人, 誰又是幸福的？

劉謙平看著楚裳羽憂傷的臉, 突然問：“你就那麼介意對錯曲直？”

楚裳羽倔強地咬住嘴脣, 在心底發(fā)出悲涼的一聲冷笑, 如果她是那麼一個有原則而不能原諒欺騙的人，那麼昨天從程顏悅那裡回來，她就應(yīng)該和卓凡直接對質(zhì)。程顏悅是那麼聰明的女人, 怎麼會說話毫無根據(jù)？她隱藏著自己內(nèi)心的糾葛，和卓凡保有昨夜的溫存, 還不過就是爲了那一點點私心, 期待卓凡不是騙她的, 期待這份感情走到今天，不是全然的謊言。

劉謙平看著眼前咬脣不語的楚裳羽, 明明臉色發(fā)白，還是倔強地不肯落淚，在這一刻，他清楚知道，無論如何, 她和卓凡, 是怎麼也回不去了。這女子有自己的堅守, 卓凡摧毀了她的信念。

劉謙平忽然就心疼起來, 他模模糊糊記得, 其實他纔是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人，在17龍蛇混雜的環(huán)境裡, 在酒吧燈光的迷離中，在層層粉妝費心的遮掩之下，他看到過那麼美的一雙眸子，聽到過那麼美的歌聲，這女子內(nèi)心乾淨，讓人莫名平靜。但他只是看著她，在他毫無知覺當中，她慢慢走向了卓凡，甚至，是他親手把她送進了卓凡手中，卓凡愛的絕望，她愛的隱忍。很多話不需要說，他已經(jīng)懂得了這個倔強的女子，因爲他們彼此是本性相同的動物，爲了自己要的東西，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過程荊棘密佈，遍體鱗傷，卻無論如何只肯把最完好的一面留給世人看。

劉謙平自嘲地暗自笑了一下，早就知道她美好到他無力染指，才願意順水推舟把卓凡送到她的身邊，那小子雖然笨是笨了點，但愛她也愛到神志不清。結(jié)果成就的，也不知是不是一場孽緣。劉謙平忽然就心軟了，長長嘆氣：“卓凡這小子，心眼是絕對不壞的，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的‘陰謀論’，但是這話絕對用不到卓凡身上。關(guān)於你提到的江瑤一家，小蕭的消息沒錯，他們一家很快就出境去了英國，目前的落腳地還不清楚，這消息一週前就到了卓凡手上，他把這消息暫時壓了下來，直到前兩天才通過小蕭轉(zhuǎn)告你。如果我沒猜錯，之前是他不想傷害你對江瑤的感情，之後，是他想利用你的心軟，快點娶到你，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楚裳羽靜靜聽著，也不懂爲什麼劉謙平突然一反常態(tài)，坦言以告，心裡卻滿懷感激，沉吟了片刻，良久才說：“謝謝你。”然後頓了一下才說，“是卓凡的母親告訴我你和卓凡之間的關(guān)係的，我來也只是想知道真相。”

劉謙平冷笑一聲：“程阿姨真是有手段，我說按她的個性，怎麼能忍到今天。”然後不耐煩地揮揮手，“也虧是卓凡，才能忍著這麼個媽。”

楚裳羽心一驚，等著劉謙平說更多，劉謙平卻沉默了，看著她問道：“其實你還不足夠相信卓凡，如果你相信他，你應(yīng)該詢問的人是他，而不是我。”眼神漆黑，深邃莫名。

楚裳羽悽然地看著他，她不敢說，因爲太愛，所以太怕失去，如果問了，就連僞裝不知道真相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她怎麼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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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裳羽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的時候，卓凡已經(jīng)回來了，一屋子淡淡的粥香，卓凡從廚房走出來，皺皺眉頭過來抱住她，吻她的額角：“怎麼臉色那麼差？”

楚裳羽把自己的臉深深埋到卓凡的胸前，呼吸間都是他淡淡的香皂氣息，突然讓她覺得心安：“我……”

第一個疑惑剛要出口，楚裳羽叮咚作響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問題，她接起來，兩句之後，臉色大變，急匆匆對卓凡說：“我要出去，有點急事。”

“怎麼了？”卓凡抱著她不肯鬆手。

“教務(wù)那邊說我的畢業(yè)論文出了問題，也許不能答辯。”楚裳羽臉色蒼白看著卓凡，心情複雜，親愛的，我能告訴你，也許不能讓我答辯的，就是你親愛的母親嗎？

楚裳羽急匆匆趕到教務(wù)辦公室的時候，教務(wù)組長黃穎正在等她，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楚裳羽風風火火叫了一聲：“黃老師。”就走了進來。

黃穎臉色困惑，楚裳羽這孩子，是她從本科開始看著一路走上來的，如今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實在是讓她很心痛。

黃穎指著桌面上的兩本攤開的雜誌，都是國家級的核心期刊，一本楚裳羽認識，就是她才發(fā)表的最後一篇csci論文，另一本卻從來沒有見過。

“黃老師這怎麼回事？”楚裳羽問。

“你自己看吧！”黃穎把另外那本楚裳羽不認識的雜誌放到了她的面前，楚裳羽接過來，不由驚了，從題目到內(nèi)容，這篇文章和她發(fā)表的那篇，完全一樣，期刊月份卻比她的文章早一個月見刊。

黃穎的話一字字砸在楚裳羽心上：“有人向你發(fā)表的文章雜誌社和C大同時舉報你抄襲，已經(jīng)引起了學校領(lǐng)導(dǎo)的重視，今天，我就是來向你摸摸情況的。”

楚裳羽目瞪口呆，如果真的是程顏悅，她承認，程顏悅抓到了她最脆弱的一環(huán)，論文抄襲這種事，在學術(shù)界，如果傳出去，不光是學位的問題，連她之前辛辛苦苦找到的高校教師工作也就此泡湯，甚至以後面對社會，一個因抄襲而失去學位的博士，永遠得不到人的尊重。楚裳羽的心頓時冰涼，程顏悅的確夠狠，那樣柔弱的外表之下，隱藏了太多的心機算計。

楚裳羽冷靜地看著黃穎老師，儘量有條理地解釋了論文的情況，她這篇文章絕對是出自自己原創(chuàng)，當時交到雜誌社之後，經(jīng)歷了兩個月的審稿期，期間爲什麼另有一篇署名他人的論文發(fā)表，她完全不知情，也希望配合學校儘快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楚裳羽最後想了想，提出可以把準備這篇論文期間的資料收集和論點摘要的手稿交上來，以備學校查驗。

最後黃穎看著她，沉重地說：“這件事，學校會重視的。”然後不發(fā)一言，送楚裳羽出門。

楚裳羽卻只覺得手腳冰冷，程顏悅，太可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