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欽到前廳和長輩們敬酒,一心想著新娘子,喝了幾杯虛晃一下,聲稱醉了就離開了,他到小廚房,他之前吩咐過廚房做幾個洛沉香喜歡吃的膳食,來到廚房時,廚娘剛剛裝好,見他來:“四爺來了,奴婢正要送過去呢。”
“不用了,我自己拿去”說罷就提起食盒往新房去了。
見沈欽回來,衆(zhòng)人退出去,掩門把空間留給兩小口。沈欽提起秤桿將紅蓋頭挑起,終於看到他日夜想的臉龐。只見她明眸皓齒,娥眉粉黛,一笑傾人國,二笑傾人城,洛沉香看見他把自己看呆了,提醒道:“還沒喝合巹酒呢。”
沈欽連忙倒了兩杯酒,兩人交杯喝下,終於禮成。放下酒杯,就拉著洛沉香的手到桌邊坐下,“餓得慌了吧?”
說著幫洛沉香摘去頭上的鳳冠,“整天戴著怪累的”,摘去鳳冠就打開食盒,端出四五道菜來,都是洛沉香喜歡吃的。“酒席上的膳食都太油膩了,我吩咐廚房做的還熱著呢,我也沒用膳,只喝了點酒,特意留著肚子和你一起吃?!?
“你還沒用膳,剛纔還空著肚子吃了酒?”洛沉香問道。
好沈欽知道洛沉香擔(dān)心空腹飲酒傷身,隨道:“沒事,剛纔沒喝幾杯,娘子還餓著肚子爲(wèi)夫哪敢先用膳?!?
“說得我多彪悍一樣,讓外人聽去,不知要怎麼嚼舌根呢,說我才嫁過來就把你管得死死的。”
“誰愛說讓誰說去,我們過自己的日子,爲(wèi)夫就喜歡讓娘子管著,就只喜歡娘子陪著用膳。”
洛沉香忍不住笑道:“成了親才發(fā)現(xiàn)夫君嘴如此貧,唉,感覺上賊船了。”
沈欽給洛沉香盛了一碗粥,“我們可是已經(jīng)拜過堂,喝過合巹酒的,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概不退貨?!?
兩人說說笑笑把飯吃了,剛讓人把殘羹冷炙收拾完,就有幾個年輕人吵著要鬧洞房,被沈欽不耐煩地打發(fā)走了,他不想讓那些人攪亂他和香兒的洞房花燭夜,他們都好久沒見面,有好多好話要傾訴。
“娘子,肚子填飽了,人也打發(fā)走了,我們不如去牀上躺著,說說話消消食吧。”說著一把抱起洛沉香放在牀上,放下簾子,紅燭搖曳,帳暖春宵值千金。兩人都感覺像在做夢,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結(jié)爲(wèi)夫妻了。
洛沉香謹(jǐn)記母親的教誨,第二天老早就醒來,剛想起身,就被沈欽抱得緊緊的,“幹嘛起那麼早,昨天累了一天了,多睡一會兒?!?
“要去給母親請安敬茶的,晚了可不好,你只管睡你的?!甭宄料阆腙_沈欽給手,無奈他不放,沒法。
“放我了罷,等下去晚了是對母親的不敬,我不想第一天當(dāng)媳婦就惹母親傷心。”
沈欽也知道新婦第一天要給公婆請安敬茶,這是禮制,可是沈欽捨不得放開懷裡香軟的人兒,他就是依戀她,真想就這麼抱著直到地老天荒。可是想到母親又是最講原則和規(guī)矩的人,若是香兒去晚了,不知會怎麼責(zé)備和怪罪呢,所以只能放開懷裡香軟的小可人。
見他放開洛沉香趕緊起來,喚來玲兒和穗兒服侍洗漱。沈欽沒有依戀也起來了,見他起來,洛沉香勸道:“你就睡一會罷,幹嘛起來呢。”
“我也沒了睡意,何不起來和你一起去母親那裡。”見穗兒端著洛沉香洗過的水要出去,連忙道:“穗兒,等等?!?
穗兒莫名,不知姑爺何意,只見沈欽拿過手裡的水盆,重新放回架子上自顧洗起臉來。穗兒慌道:“姑爺,那個是奶奶用過的,婢子去給您換新的來?!痹挍]說完,沈欽已經(jīng)洗好了。
“無礙,我就是用奶奶用過的,我們是夫妻本是同體,講究做什麼?”
穗兒只能隨他去了,等沈欽洗好了才端出去倒了。
夫妻同體不分彼此,所以不講究,洛沉香也覺得心裡暖暖的,不過沈家不比洛家,人多口雜的,難免會有人小題大做,所以提醒道:“以後可別這樣了,好心人呢說我們夫妻恩愛同體不分彼此,喜歡嚼舌根的人呢定傳些骯髒齷蹉的話來,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現(xiàn)在又是等著應(yīng)試的關(guān)鍵,別給人家落口實影響你的名聲。”
沈欽不屑:“各人過各人的日子,有誰會管到別人家的夫妻生活,吃飽了撐著不成?!?
“姑爺不信?有道是寧願信這世上有鬼也不信女人那張嘴,您可別小瞧了那些婦人的能耐,有多少人家的新聞秘事是藏得住的?”玲兒也跟著勸說。
沈欽笑道:“我們這屋裡裡外就我們幾個人,難不成你和穗兒會傳出去不成?”
玲兒急了臉紅:“姑爺這是什麼話,我和穗兒是從小跟著奶奶,當(dāng)然事事維護(hù),那還會亂傳什麼?”
洛沉香嗔道:“不過叫你以後注意言行而已,你如今成了婚倒失了穩(wěn)重,看把玲兒急的。”
“呵呵,玲兒莫氣,我跟你們玩笑呢,我聽娘子的教誨以後注意就是了。”
兩人收拾好了,就一同往沈夫人院子去了,到那裡時,沈夫人也剛洗漱好,還在裡屋用油膏抹手呢,見他們倆小口來了,淡淡道:“來了,先在外間坐著吧,秦媽媽看茶”
“四爺、四奶奶,這邊先坐著”秦媽媽招呼沈欽兩人在外間坐著,接住小丫鬟的端過來的茶奉上。沈夫人抹好手大丫鬟扶著從裡間出來,“。”
說著坐在上首,見她落座好了,沈欽夫婦起身施禮道“兒子、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萬安?!?
“嗯,安好。”
“媳婦剛到京都,昨兒睡得可好,可還習(xí)慣?”沈夫人依然淡淡的,一臉肅然。
洛沉香是第二次接觸沈夫人還沒摸清她的脾性,心裡雖有些緊張,但是覺得小心謹(jǐn)慎爲(wèi)好,笑容可掬很有禮貌起身回道:“謝謝母親掛念,兒媳很好?!彪m只是簡單回覆,從容淡定,既不卑微討好,也不失分寸。
“剛來定有諸多不習(xí)慣,慢慢就好了,有什麼要緊事要麼跟我說,要麼知會秦媽媽,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兒媳謹(jǐn)記”洛沉香又向秦媽媽道:“一時還不熟悉府裡的事,肯定是會勞煩媽媽的,請媽媽多擔(dān)待?!?
秦媽媽連忙道:“四奶奶客氣了,伺候好主子是婢子的本分?!鼻貗寢尠迪耄@個四奶奶既放得身段,但又不因她是老夫人身邊的心腹也不諂媚討好,看來比那兩房好多了。
說一會話大房二房兩房奶奶一起來了,沈夫人正眼沒看,自顧喝茶,冷聲道:“我們都喝兩盞茶了,再喝就用不了早膳了。”
兩人聽了緊張連忙跪下,大房王氏一臉委屈道:“請母親寬恕,昨兒大爺高興喝多了,鬧了一宿,直至雞鳴時分才安分,朦朦朧朧睡去,誰知醒來已經(jīng)晚了?!?
“那煥兒現(xiàn)在如何了?”
“回母親,剛纔媳婦給他喝了醒酒湯,好多了,又睡下了?!?
因王氏是自己親媳婦,平日照顧兒子也算盡心,此時有新婦在她也不好發(fā)作教訓(xùn),免得外人傳說她,第一天就給新婦下馬威嚴(yán)苛晚輩的名聲。可是對於二房董氏就沒有什麼耐心了。
“難不成沈旭也喝醉了鬧一宿不成?”
董氏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回母親,二爺沒醉,他昨晚在柳氏房裡歇息,兒媳是,是……”其實她是起得挺早的,要來時,是大房的丫頭來跟她說,大嫂要她等著一起過來,說母親不會那麼早起。
沈夫人不耐煩道:“好了,說點話都不利索,以後怎麼給你二爺掌事?怪不得連柳氏都敢騎在你頭?!鄙焓?jǐn)[擺示意兩人起來坐下。
見沈欽還在,溺愛道:“這裡都是婦人,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裡混做什麼,難不成你大嫂她們會吃了你媳婦不成,非要在這裡看著?再說你在這裡她們妯娌怎好說體己話?”
母親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欽不得不退出來,母親嚴(yán)苛是有名的,再加上他兩個嫂嫂的品行他也是清楚一些的,他跟著來就是擔(dān)心,自己媳婦人生地不熟的吃了委屈也不好外露。
“那兒子就告辭了,”
沈欽出去後,沈夫人才跟洛沉香介紹後來的兩個媳婦“你看,我都老糊塗,這個是你的大嫂王氏。”洛沉香向王氏施禮道:“見過大嫂?!?
“這個是老二媳婦,董氏?!?
洛沉香聽了前後兩個的用詞相差極大,沈夫人在介紹王氏時說的是你的大嫂,而介紹董氏時是老二媳婦,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她剛來如果就顯得過於機狡勢力,有時笨拙一點未必不是好事,“見過二嫂子”說著就要向董氏施禮,秦媽媽連忙上前制止,洛沉香一臉茫然表示不解,沈夫人道:“老四媳婦謹(jǐn)記,龍生龍鳳生鳳,我們家主子就是主子,奴就是奴,姨娘妾室及其子女充量只是半個主子,沒有主子向奴僕行禮的道理,你稱她一聲嫂子已是給她最大的情意?!?
沈府上下有誰敢忤逆沈夫人?董氏更加不敢有什麼意見,在京都大戶人家裡,嫡庶地位差別極大,特別是官宦人家裡更講究,妾室及庶出的子女地位就比一般奴僕好一點,還沒有得勢的管事和媽媽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