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千芊自從那天婚禮上昏倒之後，就一直留在A國歲家的老宅，沒有回到國內。

連她親生父母被送法辦，她都沒出去看一眼，而是躲在房間裡哆哆嗦嗦流眼淚。

而當她得知阮音被歲千念一槍打死之後，就更害怕了。簡直到達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幾乎每天都做噩夢，精神狀態每況愈下。

歲老爺子和歲千燈看到她這樣，也實在是沒心思再追究她後來到底知不知情了。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在歲千唸的判決下來的那一天，歲千芊突然以股東的身份召集歲氏旗下所有有頭有臉的老骨幹，在歲氏的核心大廈，要召開一場重要會議。

因爲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所以歲千燈等人也是措手不及。

在回A國的飛機上，歲千燃忍不住問歲千燈：“大哥，你知道這次要談什麼嗎？她不是從來不參與公司的事情嗎？怎麼這次突然……”

歲千燈沉默著搖了搖頭。眉頭皺得死緊。

這件事歲千燃可能不知道，但是作爲當初接管公司時親自簽下文件的當事人之一，歲千燈當然知道爸爸那份文件的存在。

而孟宜君陪伴爸爸二十年，偶然得知了這份文件的存在，也不稀奇。

歲千芊這次的舉動，他估計百分之八十是因爲她拿到了那份文件，並看了上面的內容。

可就歲千芊那整天哭哭啼啼的慫包樣子，他不認爲離開了孟宜君和阮音的支持，她自己能有這份計謀和勇氣。

難道，是他一直以來都看錯了？

這麼多年來，歲千芊的愚蠢柔弱，都是裝的？

“爸爸，當年把公司交給我的時候，是有一份協議的。”

歲千燈決定先給歲千燃和歲千念打好預防針。

“因爲當初的股權是全權交給了我，所以是我自己簽字的。你們的股份是後來由我轉讓過去的，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協議？”

因爲歲千念是緩期執行中，不能出國，所以簽了全權委託，由薛明晏出面替她去股東大會。

但是一聽歲千燈此時提起這個協議，就知道歲千芊這次肯定是要拿這個東西做文章。

他眸色又沉了下來。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歲千芊有些古怪，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古怪。

明明之前是那麼張牙舞爪的一個人，怎麼在千念這兒碰了一兩回釘子，就認輸投降了？

每次事情敗露，被抓的不是阮音，就是孟宜君，大家似乎都默認她腦子笨，只是個被利用的棋子，可是，明明整個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啊！

如今阮音已死，孟宜君要把牢底坐穿，而她歲千芊卻在歲家卻依然穩如泰山，甚至連一毛錢股份都沒有失去。

每一個被拆穿的陰謀詭計，她似乎參與了，又似乎沒參與，她彷彿一直遊離在事件的邊緣，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參與得有多深，起到了什麼作用。

她好像在每個事件裡都是無關緊要的一份子，留不下能定她罪的證據，敗了，自有主謀伏法，成了，她坐享漁翁之利。

好手段啊！

竟然把他們所有人都矇混過去了！

薛明晏想到的，也正是現在歲千燈在擔心的。

“協議有很多條，最初只是爲了保證一個人獨掌大權之後，不會爲所欲爲，敗壞家業。如果違反協議，那股份就會被回收，然後分散給各大老骨幹。”

“我知道了。念念現在的情況，就是違反協議的，對吧？”

薛明晏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可是即便知道了也沒用。因爲歲千芊是打了他們一個信息差，現在知道了，事實已經構成，那協議又不是歲千芊僞造的，即便會上要念念交出股份，他們也無可辯駁。

但是倒不是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簽下這份協議的人是歲千燈，不是歲千燃和歲千念，他們的股份是來自轉贈，並且在之前並不知道有這種協議存在，自然無從防禦，所以如果從這一點來說，他們應該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只是，到時候念念也要視頻參會。

以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