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薛明晏接著道。
“想必在座的不少人也知道,念念在我家呆過五年,那時候我還很混賬,聲名在外,喜歡玩兒一些危險的東西,甚至強迫念念陪我玩兒這些花樣,還趁她不注意偷偷拍了照片。本來只是年少輕狂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慾。卻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說著,他便朝著歲千念走了過去,原本一樁醜聞被內化成情侶內部問題,在座的私下玩兒得比這嗨的多了去了,紛紛低語剛纔那一閃而過的圖片上似乎就是薛明晏說得這麼回事兒。
看向歲千唸的眼神由原來的鄙夷逐漸變成了同情。
“可是各位,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啊。星星出生之後我漸漸悔悟,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追回念念,求得她答應和我結婚的。別你們媒體幾句捕風捉影的胡編亂造,就斷送了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啊。”
說著,他還一臉深情悔過的樣子,在距離歲千念兩步遠的地方,當衆跪了下來。
不是求婚時的單膝下跪,而是鄭重而誠懇的道歉,雙膝著地。
“念念,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薛明晏直挺挺跪在歲千念面前,深深與她對視,口型卻在無聲地說。
打我。
狠點。
歲千念毫不留情,一個狠厲的耳光便打了下去!
薛明晏的左臉瞬間紅腫,牙齒磕破嘴脣,沁出血來。與此同時,歲千唸的情緒也醞釀到位,羞憤的神情、顫抖的肩膀和源源不斷跌落的眼淚一齊迸發。
小崽崽和歲千燈也被這響亮的耳光喚回了神志,兩人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狀況,大多數人確實被薛明晏的說法唬住了,此時只有把戲做真,先嚥下這個啞巴虧,才能把對千念不利的言論控制到最低。
於是歲千燈也衝了上去,揪起了薛明晏的領子,作勢咆哮。
“你小子留這種東西幹嘛?!沒想到你以前竟然這麼欺負我妹妹!還訂婚?訂個屁!我先替千念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便要把薛明晏往內堂拖。
薛明晏知道他的好意,卻拽住他的手不肯走,甚至殘破的嘴角還挑起了一絲笑容。
“大哥,先來後到。先讓念念出完氣,你再來,我絕不還手。”
說罷便推開了歲千燈,挺直了身體,低頭把歲千唸的右手捧在手心裡,輕輕呼著氣。
“手疼不疼?要不找個工具吧。放心,我皮糙肉厚的,經打著呢。”
歲千念一副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只顧哽咽,都沒有從薛明晏手中抽出手來。
薛明晏知道,他的念念,到底是心軟。
歲千燈看這場景,應該是演得差不多了,便趕忙鋪了這個臺階,把哭得不能自抑的妹妹摟在懷裡好生安慰了一會兒,又一腳踹開了薛明晏,才扶著她進了屋。
薛明晏自然是狀做惶恐地踉踉蹌蹌跟上了。
薛茗玥領著小崽崽也跟了進去,留下歲千燃善後。
衆人一看,呔,看來這事兒八九不離十,內部商量去了。
不知道待會兒出來這婚還能不能訂得成。
鬧了這麼一齣兒,人們反而對那些記者拋出的問題沒那麼感興趣了,現場安保很快便把那羣記者一個不落地控制了起來,在場來賓忙著打賭這樁婚事還能不能成,很快便把這些記者噼裡啪啦的一通瞎問忘得乾淨了。
歲千芊簡直恨得要吐血了,跑到衛生間打給阮音,好一通發泄抱怨。
已經夠不上格兒被邀請參加這場訂婚宴的阮音捏著電話,更加糟心。
沒想到薛明晏竟然能爲歲千念犧牲到這一步!
虧得眼瞎的歲千芊還信誓旦旦地和她說,薛明晏和歲千念之間只是商業聯姻,沒有真感情,薛明晏對歲千念只是玩玩而已。
真是自欺欺人!
看來,想要真正傷害到歲千念,就得先打破薛明晏這層堅實的保護殼才行!
雖然薛家也不好對付,但總比如今的歲家好下手。
今日之事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逼得他們不得不棄車保帥了。縱然歲薛兩家還能聯姻,可經此一役,薛明晏的名聲只會更臭。
也就意味著,她們有更多可作文章的地方了。
只是這話,阮音不能和戀愛腦的歲千芊說,只能同她一起痛罵了歲千念這個狐貍精一氣,轉而暗下決心,下次要直接和小姨孟宜君聯繫。
最後賓客們還是沒等到這次婚宴的主角們出來謝幕,只是由歲千燈出來主持散場。
但最後還是公佈了婚禮的日期。
也就是說,生氣歸生氣,但婚還是要結的。
“也是,薛二公子風流不羈的名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些年不知道這位是歲家真千金的時候,玩兒得過火也是有的。”
“呔,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起門來自己小兩口的情趣罷了,也不知道哪個無聊的還拿出來生事,真是不怕得罪人。”
“肯定有人要倒黴嘍,咱們也嘴嚴點,這點子事兒就少出去說了,省得平白給自己惹麻煩。人家左右已經準備自己內部消化,婚期都定了,咱們也只有祝福的份了。”
歲千燃和薛茗玥出來幫忙送客,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隨便聽了兩耳朵,便放心了不少。
“今天難爲明晏了。”
歲千燃推著薛茗玥往回走,想著她一定心疼弟弟,正絞經腦汁想著怎麼彌補。
卻聽薛茗玥笑道。
“沒事,他也不冤。他過去是對千念不好,活該挨這一巴掌。倒是我們倆,得好好查查清這件事,婚宴是我們負責的,出了這種事,我們得給千念一個交代。”
“你說得對。”
歲千燃點頭,換了方向。
“大哥已經把那些記者都扣下了,關在西南角,我們現在就去審審。”
“好。”
兩人到達西南角的時候,隔著十米遠,就聽到裡面傳出殺豬般的慘叫。
薛茗玥是最瞭解弟弟脾性的,立刻就覺得不好,趕緊讓歲千燃先一步進去阻止。
果然,等傭人把薛茗玥推進去的時候,那幾個記者已經不成人形地橫在地上,連哀嚎也斷斷續續了。
薛茗玥嘆氣,有些嗔怪地瞪了勸阻不利的歲千燃一眼。
歲千燃心虛。
因爲這次他陽奉陰違了,說著進來阻止,實際上還幫著打了幾拳,直到看到薛茗玥到門口了,才裝出勸阻的樣子。
“右臉怎麼了?這些人還敢反抗?”
薛茗玥一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弟弟右臉顴骨上的新傷,頓覺心疼。
“沒事,做戲要全套嘛。老爺子打的。”
薛明晏伸手抹了抹濺到睫毛上的血跡,勾起嘴角想對姐姐笑笑,卻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等回國我幫你和爸爸解釋。既然這事兒你擔下了,暫時也只能委屈了。”
薛茗玥說著,掃視了一眼地上還有意識的幾個人。
“你去歇歇吧,好好安慰千念。傷口上上藥,別毀容了。剩下的交給姐姐,姐姐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好。”
這幾個人嘴巴根本沒那麼硬,薛明晏打這麼狠純屬發泄。
發泄夠了,他還得回去哄老婆和自家不知真相的老爸老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