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避重就輕了。”
歲千念毫不留情拆穿他,但很快腦子一轉,想到歲家有些什麼人,以及剛纔薛明晏的方向。
兩項一聯繫,她便有了答案。
“你知道何海生了?”
歲千念淡定問道。
薛明晏卻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覺得刺耳的厲害,尤其是從歲千唸的嘴裡說出來!
他甚至不由自主去捂歲千唸的嘴,不想讓這個污穢的名字再沾染她分毫。
但他的懷疑還沒有徹底查清,不能貿然宰了那個人渣,要不然,現在何海生就已經被衝到下水道里去了。
薛明晏的反應等於不打自招。
歲千念眼神黯了黯,又問道:“你也在查我的過去?阿晏,我上次對大哥說的話不單純是演戲,我真的不想再提過去的事了。你明白嗎?”
薛明晏面對歲千念堅定的拒絕,突然間想通了。
還有誰比歲千念自己更清楚她的過去,更清楚誰曾經傷害過她呢?
她是個記仇的小狐貍。
所有的仇人,她都沒有打算放過。所以,一直以來,她應該都很清楚自己要對付誰。
只是有些時機已經成熟,或者自己送上門來了,而有些,還需要再積蓄力量,放長線釣大魚。
比如阮音。
薛明晏控制著絕大部分的媒體,當然知道阮音最近沒有出來蹦躂,並不是被他那天的一點小恐嚇嚇到了,而是自顧不暇,沒空作妖。
雖然“走光照”事件只是在熱搜上閃現了一下就消失了,但有人藉機把阮音之前捐樓買分,學術造假等事情都曝了出來,而且樁樁件件,都是心兒實得不能再實的重錘,讓阮音想狡辯都找不到話頭。
她在H大和D市名媛圈兒的名聲,可以說已經徹底跌入污泥了。
這些證據都是誰提供給媒體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念念,這件事,我不能全聽你的。”
薛明晏嚴肅道:“我固然可以像以前一樣,爲了哄你而表面答應,然後私下再查。但是你太聰明瞭,這麼做也許瞞得了一時,但是瞞不了一世。”
“一旦被你發現,必然有損我們之間的信任和感情。今天是我們成爲正式夫妻的第一天,我不能從一開始就撒謊騙你。”
歲千念見過薛明晏千百種不正經的樣子,暴戾的,懊惱的,輕慢的,得意的,撩撥的,深情的,失落的。
唯獨沒有見過他這樣正襟危坐的樣子。
一時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喜。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二哥!
“千念,你來研究所一趟!不是半山別墅,是市中心這裡的!”
歲千念聽出了二哥語氣裡的不對勁,拽了拽薛明晏的袖子,便快步往車上走去。
“出什麼事了?”
“哎,三言兩語也說不清,總之,茗玥告訴我池星芒就是她那個前男友鄧風的事情了。”
“嗯。然後呢?”
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鄧風也已經被薛明晏控制住並喂成豬了。
那必然還有別的變故。
“然後今天研究所的療養院裡收進來一個沒有身份的植物人,這是我們的一個慈善項目,就不具體和你解釋了,總之,這個植物人,可能是真正的池星芒!”
歲千燃聲音不小,薛明晏緊貼著歲千念,自然也聽到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地往車上跑去。
真正的池星芒出現,便意味著能釘死鄧風的證據就在眼前!
薛明晏扣著他只是預防他未來綁架薛茗玥,但同樣的,沒有了之後被抓現場的事件,他們沒法名正言順地處置鄧風。
因爲車禍也好,整容換臉也好,他最多算個騙財騙色小白臉,對薛茗玥的傷害也是情感方面的,並非無實質,判不了刑。
歲千念僱傭柳葉子查了他的空殼公司,也只是經濟案,況且他尚沒有機會大規模撈錢,自然也就造不成什麼大事件,撐死能判個幾年,一緩刑,可能沒多久就出來了!
而現在,真正的池星芒以一個沒有身份的植物人形象出現了,就意味著,他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替代他的鄧風造成的!
兩個人迅速趕到了歲千燃的醫療研究所,療養院的病牀上,那張他們熟悉的臉上,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安然神情,
真正的池星芒比假的池星芒要長相精緻得多。
如果他不是這副病容,不是被長期的植物人狀態消磨掉了大半的生命力,那他應該是能與薛明晏一較高下的神顏。
只是他現在太瘦了,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二哥,他……從哪裡轉來的?”
“收容中心,再之前是H國的醫院,因爲沒人給他繳費,又聯繫不上家人,確定是我國國籍之後,被遣返回來的。但因爲沒有意識,也沒有任何身份信息,只有沿海的收容中心肯接納。”
歲千燃翻看著資料道:“也是多虧了長得好看的福了,沿海收容中心的義工護士都還願意照顧,後來可能照顧出感情了,一位護士換工作時把他自費帶到了這邊的收容中心,但是因爲護士最近家裡出了狀況,沒多餘的錢給他墊付了,所以就聯繫上了我們這裡。”
“給這位好心的護士足夠的補償。”
歲千念打斷他:“但這不是重點,二哥。我們得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H國的醫院的?誰送他去的?還有他是怎麼變成植物人的?以及是不是還要機會能醒來。”
歲千燃被妹妹冷靜的追問震懾到了。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扶了扶眼鏡,點頭繼續道:“這些問題我這裡的資料只能回答一半。他是在機場門口發生車禍的,由救護車送往醫院的。從一開始就聯繫不上任何親友。他的手機,身份證,護照,一切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歲千燃接過歲千念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壓了壓嗓子。
“最後,他能不能醒來,根據我們中心現有醫療水平以及植物人甦醒率的大概率推算,只有千分之一。”
“那看來,我們得再去一趟H國了。”
薛明晏皺眉道:“既然發生在機場門口,那一定會被監控拍到。他既然能出安檢口,就說明他的證件等東西被偷是發生在出機場和上救護車之間。”
“對,”歲千念接道,“鄧風之所以會盯上他,應該是和他做了同一班飛機,這種記錄葉子姐姐應該能查出來,不過五年了,機場的監控錄像還能找到的機會已經很渺茫了。”
“還有叫救護車的電話。”
薛明晏道:“即便不是鄧風打的,也是當時近距離在場的人打的,電信記錄應該不會這麼快消除,應該能找到當時的目擊者。”
“哎?沒想到你竟然覺得鄧風這種人會打電話叫救護車?我覺得就是他撞的人更可信吧?”
歲千燃自從知道了鄧風這個人渣騙了茗玥一次不夠,竟然還整容回來繼續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歲千念和薛明晏聽了他的話,也是一愣。
對,他們剛纔都下意識認爲鄧風這種慫貨最多臨時起意偷盜人家身份,卻沒有意識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謀奪池星芒身份這件事,是蓄謀已久的。
“那麼肇事司機就是關鍵人物了。”
薛明晏想了一下,便從手機裡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而歲千念也給柳葉子發佈了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