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喧譁引來了宿管員敲門警告,四人偷偷吐了吐舌頭,訕笑著各歸各位。
何思嘉躺在自己的牀位上,氣息還有些不穩,心情卻很愉悅,惜婼的事情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裡,讓她很煩躁,今天晚上的打鬧,彷彿把所有的煩心事都隨著汗水流出體外,通體舒暢輕鬆。
“哎,小柔,”何思嘉側頭看向對面,黑暗中只能模糊看到牀鋪輪廓,“這次的失蹤案真的鬧得挺大的,你真的沒有從你爸那裡聽到什麼嗎?”
“咦?思嘉,怎麼你也被家裡人唸叨了?”顏多多精力充沛地翻身跳起,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聲音透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多多,我說,這種事不值得這麼激動吧,”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錢小柔無力嘆氣。
喬詩雨心有慼慼地點點頭,終於捨得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向顏多多的視線充滿同情,這娃別是被她家青梅竹馬的折磨瘋了。
“哎,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把辛酸淚啊!······”
顏多多假意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作勢就要開唱了,何思嘉趕緊打斷,“哎哎,打住打住,我這可是正事,你別打岔啊。”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裡,顏多多把眼淚都咳出來了,何思嘉懶得理她,重複了一遍剛纔的疑問。
聽出何思嘉話裡的認真,錢小柔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非常嚴肅地申明:“嗯,說給你們聽也可以,不過你們可不能在外面傳啊,案子還沒破,按理說是不能告訴你們的。”
喬詩雨無所謂地“嗯”了一聲,顏多多就顯得興奮多了,拍著胸口大聲保證,似乎隱約看到一條毛茸茸的像大尾巴一樣的虛影在她背後搖擺不停。
何思嘉右手纏繞髮梢,語氣有些遲疑:“小柔,嗯,我也知道這是爲難你了,你也不需要告訴我們太機密的事情,我也不是好奇,只是心裡有個疑問,應該跟這次的案子沒什麼關係,·······囧,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鬱悶地抓了抓頭髮,她把自己給繞暈了。
鴉雀無聲,一秒,兩秒,三秒······
“噗噗,哈哈哈······思嘉,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哈哈······哎喲,笑死我了······”顏多多很不給面子地爆笑,抱著肚子在牀上打滾。
“天然呆神馬的果然是萌物!”喬詩雨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
“噗噗~~~”這次連錢小柔也忍不住了,揉著肚皮笑得縮成一團。
顏多多更是誇張,一個勁兒地拍打牀鋪,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咳咳,那什麼,咳咳,多多,你好歹收斂一點,噗噗,我們思嘉留點面子,咳咳······”錢小柔打著圓場,可惜話語裡的笑意沒有什麼說服力。
瞟了何思嘉牀鋪方向一眼,喬詩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沒錯,太猖狂了,思嘉已經抓狂了。”
然後又是一陣大笑,何思嘉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氣急敗壞地撲到顏多多的牀上,兩人滾成一團,“你們三個都不是好東西!”果然,地理位置真的很重要啊。
再次被宿管員敲門警告,瘋鬧的四人終於停歇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氣,錢小柔頗有良心地接回上一個話題。
她沉吟了片刻,小聲開口:“其實對這個案子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爸成哥他們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的,我連跟他們見面的機會都不多,更別說聊到有關這個案子的事了。”
想了想,錢小柔繼續說道:“這樣吧,你們先跟我說說你們瞭解到的線索,也許我們知道的都差不多了。”
“還能有什麼啊,也就是警方接連接到報案,陸續有16歲以上25歲以下的年輕男子失蹤嘛,讓廣大市民外出時要小心啊,最好結伴而行啊,不要走夜路啊之類的,這兩三個月我耳朵都快要磨出繭子了!”顏多多氣嘟嘟的鼓起腮幫,因爲母上大人的每日一CALL,還有討人厭的楊洋的‘實時監控’,她已經養成了每天上網關注案件進展的習慣了。
“從新聞第一次播報這起案件的時間是4月23日,而第一個失蹤人就是那個叫王德海的,據警方推斷應該是在4月17日前後失蹤的,,我們就從4月17日算起,那麼從案件發生到今天已經兩個月零兩天了,天啊,再不破案我都要瘋了,啊啊啊啊~~~~”顏多多大叫,幸好她還知道用枕頭捂住腦袋。
“額,”三個室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快要抓狂的顏多多,她們瞭解顏多多跳脫愛玩的性子,卻被迫呆在學校兩個多月,這就好比有一個多動癥的兒童,你卻偏要他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一樣,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堪比十大酷刑的酷刑。
“好啦,如果想要早點擺脫現在這種悲催的日子,你就給我安靜點兒,聽小柔說,”何思嘉朝天翻了個白眼,顏多多想到哪出就是哪出的抽風行爲實在讓她很無語。
“何思嘉,你個沒有同學愛的冷血動物!”甕聲甕氣的指控從枕頭下面傳出來。
眼看著話題又要被扯遠了,錢小柔趕緊插進來打圓場,“多多瞭解的很清楚啊。”
何思嘉很不給面子地嗤笑,喬詩雨也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錢小柔這話實在有種在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顏多多同學傷口上撒鹽的錯覺,錢小柔也意識到話裡的不妥,假咳一聲掩飾心虛,趕緊說道:“今天我跟著我老爸去了警察局,有幸旁聽他們開會,其實和新聞裡大同小異,雖然很無奈,可是現在警方掌握的線索不足,確實沒什麼太大進展,不過,”話鋒一轉,錢小柔的語氣裡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新的線索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洗耳恭聽。”
顏多多和喬詩雨異口同聲,頓了頓又齊齊看向錢小柔牀鋪的方向。
“呵呵,因爲······”錢小柔拖長了語調,笑意盈盈,“······秘密!”
“······坑爹啊······小柔······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顏多多扁扁嘴,嘟囔抱怨:“所以說我最恨老愛把章節停在最精彩部分的作者了!”
喬詩雨耳朵扇了扇,拖長語調輕輕問顏多多:“你—說—什—麼?”
說到這就不得不介紹喬詩雨的另一個身份了,某網站大神級作者,以寫法精簡幹練,文風嚴謹生動,情節跌蕩起伏聞名各個網站,讀者們對她那是愛恨交織啊。她的文能讓人心甘情願地跳坑掏錢包,同時她的文絕對能讓一名有教養的淑女有爆粗口的衝動,因爲她的最新章節的更新一定都恰恰好停在最關鍵最精彩的地方,每次都把讀者急得是抓耳撓腮,心癢難耐。
很不幸,顏多多就是衆多跳坑的一員。不過她最怨念的不是每天心焦難耐地等待更新,而是她一直沒辦法從喬詩雨那張比河蚌閉得還要嚴實的嘴裡套出半點故事情節!
於是,積憤已久的顏多多小盆友爆發了,很不怕死地回了一句:“喬詩雨你先把《半書人》的後續情節告訴我你會死啊!”
事實告訴我們,面對高出己方數十倍級數的對手時,千萬不能被一時的武力值加成衝昏了頭腦,信心膨脹的下場真的會很悲催,比如我們已經被喬詩雨的妙語連珠打擊得都越縮越小的顏多多小盆友。
慘無人道的訓話一直持續了整整20分鐘,還不帶重樣的,何思嘉和錢小柔只能充滿同情地看向像小媳婦似的可憐兮兮的顏多多,火力全開的小雨她們也惹不起啊,嘖,真慘,傻丫頭,你說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嘖嘖,慘,真慘!
“······知道錯了嗎?”喬詩雨抿抿嘴,唔,說的嘴都有點幹了。
安靜的夜色中,顏多多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又意識到喬詩雨看不見,吸吸鼻子,很委屈地“嗯”了一聲,她都快被說的無顏面對江東父了,還能不知道嘛。
“咳咳,哎,小柔,我們剛纔說到哪了?”何思嘉趕緊出來打圓場,戲看看就好,可不能真惹來小雨的詭辯巧言或者是多多的汪汪淚眼,那她們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啊······哦,我剛纔突然想到一件事,”何思嘉能想到的問題錢小柔當然也想到了,反應迅速地接下話,“就是······就是那個······這個······就是······”
“這個”、“那個”了半天,錢小柔靈機一動,“哎,我已經說完了,你先前不是說有個疑問嘛,現在可以說了吧。”
何思嘉一愣,反應過來後對著錢小柔的方向比了個小指向下的動作,丫的居然又把皮球踢回來了,太奸詐了。
在三雙如狼似虎的眼睛的注視下,何思嘉眼一閉,一鼓作氣,噼裡啪啦像倒豆子似的把這兩天糾結她的問題一字不漏地全倒了出來,“前天下午我們回家的途中聽到車裡廣播尋人啓事,惜婼,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我外公外婆認的乾女兒,突然發了疾病,你們是沒看見,嘖,現在想起來都後怕,”似乎現在還能感覺到當時的膽戰心驚,何思嘉環抱著雙臂,想要驅散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氣。
“是不是她本來就有什麼病啊?這跟案子沒什麼關係吧。”顏多多奇怪地問道。
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強,恢復力還是那麼強悍。
“動動腦子!”喬詩雨恨鐵不成鋼,“重點都沒抓對,你不是喜歡看宮鬥和商戰類的小說嘛,怎麼腦子還是不帶轉彎的。”
“······嗚嗚,我錯了。”顏多多識相地道歉,聲音那叫一個可憐委屈。
“咳咳,思嘉你說的這件事是挺奇怪的啊,······”錢小柔目不斜視,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話語裡到是一副很關心何思嘉的話題的模樣。錢小柔在心裡暗暗說道,小雨啊小雨,你怎麼總是傻乎乎地就往槍口上撞呢,我也是愛莫能助啊,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只是這件事嗎?”喬詩雨平靜地問道,她不認爲何思嘉是個會爲這麼一點事就大驚小怪的人,“還發生了些別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