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翹楚語氣鏗鏘凜冽的目光銳利無比,江皖南驚悸之下如同小鹿般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回答。她目光閃躲,眼神閃爍,但是最要命的卻是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敢看司馬翹楚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抓了現行一般。
司馬翹楚的目光由深邃的目光更加低沉,她緊握著江皖南的手腕,厲聲問道:“還是你本就在乎?你在埋怨我?而沉默置身事外的態度便是你反抗我的方式,你怪我沒有告訴你我已有婚娶,你可以跟我劃清界限保持距離,就是爲了躲避我,讓你自然而然的忘記自己有多麼在乎拓跋阿嬌的憑空出現,你喜歡我?”
“放手。”江皖南猛地甩開司馬翹楚,彷彿晴天霹靂一般劈頭蓋臉而來的質疑,徹底打亂了江皖南的陣腳,像是一盤凌亂的棋局找不到一點頭緒,江皖南惱羞成怒的拖後兩步,輕按著自己的手腕,目光憤怒的瞪著司馬翹楚。
這種感覺真是難受,心像是被抽絲剝繭般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惱羞成怒?江皖南爲什麼不承認你喜歡我?”司馬翹楚嘴角勾起一絲邪佞的笑容,以一個勝利者的驕傲姿勢嘲笑著江皖南的落荒而逃。
“你有病吧。”江皖南皺眉反駁道:“司馬翹楚,我是見過自大的,也見過自戀的,可是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自大還自戀的。我喜歡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就直說好了。”
江皖南不悅的盯著司馬翹楚一步步靠近,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許的憤怒和不甘,但是更多的是隱忍之後忍無可忍的情緒爆發,她的眼神中硬生生的衍生出一種輕蔑,沉聲道:“司馬翹楚,你給我聽好了,我原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是荀夫子求我,我才同意跟你一同出征,我好歹是個戰國人,你讓我跟你打戰國也就算了,就當我欠你一條命,我還你一份情,無需多言,可是你也不要太過分。”
江皖南瞪了司馬翹楚一眼說:“我是不知道拓跋阿嬌的身份,我也爲我的無知付出了代價,司馬翹楚從來沒有人敢那樣扇我耳光,礙於我的身份,好,我忍了,就是因爲我不想讓拓跋阿嬌發現我是個女人捲入你們之間我不感一點興趣的兒女情長之中,給我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你說得對,關於拓跋阿嬌的事情我確實想置身事外,因爲我不想在跟這個女人有任何交集。還有你說的我喜歡你。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真想多了。”
“好啊,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忍了那一巴掌?拓跋阿嬌雖然會些功夫,但是她的武功絕對不及你,若是你不想捱打,她根本碰不到你,告訴我,當時你在想什麼?爲什麼來不及躲她的掌摑?”司馬翹楚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江皖南。
原本還十分囂張的江皖南卻突然間敗下陣來,被司馬翹楚這麼一說,江皖南也跟著驚訝起來,是啊,她爲什麼沒有躲開拓跋阿嬌的一巴掌?爲什麼就反應慢了那麼一點點?當時她在想什麼?
“說不出來?還是不願意說?”司馬翹楚輕笑著睥睨著江皖南,語氣中帶著些挑釁和戲虐。
“好,那我讓我來告訴你。”司馬翹楚不疾不徐的渡著步子,圍著江皖南,一邊走一邊說:“因爲你吃驚,因爲你不能接受拓跋阿嬌是我妻子的事實,江皖南你是名門之女,又天資聰穎得天獨厚,生性高傲,你於是害怕讓人看出你在乎,便是會裝的越不在乎,你不屑於同她人爭風吃醋,纔會抱著置身事外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對不對?”司馬翹楚突然停下腳步,屹立在江皖南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
江皖南像是被抓了現行一邊,臉頰竟然微微有些燒紅,她眉心微蹙,連忙後退兩步,反駁道:“對什麼對?我確實驚訝,但是我驚訝的是你竟然娶了拓跋延極的女兒,你人品究竟有多差,竟然讓你的岳父都妄圖牟朝篡位。纔沒有躲過拓跋阿嬌的偷襲。”
“你還不承認。”司馬翹楚挑眉道。
“子虛烏有承認什麼?這一切都是你一個神經病自說自話,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無中生有。”江皖南一邊說一邊朝著門口走去,在跟司馬翹楚爭論下去,怕是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爲今之計,還是提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江皖南呼吸急促,腳步也越來越快,司馬翹楚微微皺眉,看出了端倪,伸手扣住江皖南的肩膀,江皖南眼疾手快的按住司馬翹楚手,一個擒拿手利落的過肩摔,司馬翹楚也毫不示弱借力打力跟江皖南過起招來。
“心虛了?”司馬翹楚的陰謀得逞,心情倒是愉悅了很多,如今心情不美了的倒是成了江皖南,她腦子亂,心中亂,如今更是連心態都亂了,她看著司馬翹楚除了,混蛋,無恥敗類這等詞彙,再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神經病,放手。”江皖南妄圖掙脫司馬翹楚的鉗制,擡腿後踢,司馬翹楚靈活的躲過一轉身拉住江皖南的另一著手,壞笑著說:“我是君,你是臣,以君臣之道,你敢動手打我,該當何罪?”
“司馬翹楚你不要太過分,我跟你君臣之稱是我給你面子,你不要不知好歹。說到底,我是個戰國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江皖南憤怒的打開司馬翹楚的說。
“此罪當誅啊,誅你知道嗎?是那種連帶九族的誅,還要帶上白竹和新兒。”司馬翹楚趾高氣昂的柔聲道。
“誅誅誅。我求你誅了我。”江皖南不屑的瞪了司馬翹楚一樣,司馬翹楚立刻點頭道:“那你別動。”
“司馬翹楚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是不是?”江皖南瞬間覺得自己快被司馬翹楚逼瘋了,她忍不住用了幾分力氣一掌將司馬翹楚推出老遠,司馬翹楚倒是真的沒想到江皖南真的會用內力打他,一時間沒有防備,竟然被推出了老遠,撞到身後的桌子上。
他一個趔趄,猛地咳嗽了一聲,略有些心酸的望著江皖南委屈的問道:“你玩真的?”
司馬翹楚突然間笑的更歡脫了,挑眉道:“你想讓我送走阿嬌也可以。”
江皖南突然停下腳步。司馬翹楚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邃,拉著長聲喊道:“你求我。”
“有病!”江皖南不解風情的瞪了司馬翹楚一眼,奪門而去。
司馬翹楚緩緩站起身來,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卻忍不住輕笑出聲,雖然捱了打,但是至少也能證明在江皖南的心中,他也不是一丁點位置都沒有,看來吧拓跋傲嬌帶在身邊還是有些用處的。既然如此,就更加堅定了司馬翹楚帶著拓跋阿嬌的決心。
他到要看看江皖南究竟能忍得了幾時。
瘋了瘋了瘋了。司馬翹楚一定是瘋了。江皖南跑出營帳,頓時覺得自己的臉上燒得厲害,她一邊撲扇著一遍心中咒罵,司馬翹楚這個瘋子,看來南國真的是不能再呆了,這次回去,就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南國,司馬翹楚這個瘋子!
江皖南迴想起司馬翹楚的話,心中那種不明所以的煩悶倒好像是一掃而空了,突然周身一個寒顫,江皖南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自言自語道:“江皖南,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隨後又立刻神經兮兮的反駁自己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會那,你還嫌男人這東西不可怕是哪?你上輩子吃得虧受的苦你都忘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皖南用了的搖了搖頭,把腦子中雜七雜八的想法都趕出腦袋,江皖南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可越是這般的告誡自己,越是忍不住去想,不知不覺,這些日子之中,他們也算是一同經歷了生死,那些深埋的心中的記憶和痕跡漸漸的浮現出來,江皖南有些迷失……
心中的那個念頭突然力挽狂瀾的斷絕了江皖南所有的非分之想,他已經有家室了。江皖南輕咬著脣,對啊,他已經有家室了,江皖南此生髮過毒誓,絕不會在與他人共侍一夫。
她吃過苦,犯過錯,受過委屈,更是知道深宮後院中妃嬪的苦痛,如滄海一粟,恩寵又能幾時?恩斷時便是百年孤獨,無人問津,這樣的日子,江皖南不想再過一天。
她寧願愛上一個農夫,種田織布,守著些雞鴨田地,過完這寥寥一生……
她寧願愛上一個漁夫,出海打漁,守著些漁網破船,過完這寥寥一生……
她寧願愛上一個獵人,深林狩獵,守著些弓箭機關,過完這寥寥一生……
只要安穩,只要簡單,只要一心一意……
她厭倦了打打殺殺,也厭倦了爾虞我詐,用了一生一世的時間,終是明白了,人生在世,越是簡單便是越是快樂,越是單純便越是幸福。
自從撿到了新兒,江皖南便放下了心中想要復仇的念頭,她已經死過一次,那一生,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因爲心中一腔孤勇便是敢於天下爲敵,卻換來那般悽慘的下場,終是學乖了,終於是明白了。人生短暫,用於愛和感激都不夠,那還有時間來理會那些前世遺留下的怨恨……
想到這似乎是釋然了,江皖南現在只想著一件事,便是打完了這場仗,就帶著新兒和白竹離開南國,越早越好……
荀夫子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皇上怎麼說?”
“啊?”江皖南迴過神來,緩緩的搖了搖頭說:“皇上還是決定帶著皇后娘娘一同趕赴邊疆。”
“哎,皇上真是糊塗啊,不行,我再去試試……”荀夫子還是不死心的說。
江皖南突然拉住荀夫子搖頭道:“算了,他不會改變主意的,不如到了邊疆在說。”
“可是……”荀夫子語重心長的嘆息一聲,江皖南輕聲安慰道:“放心吧,皇上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夫子爲何不相信皇上一次。更何況皇后娘娘心中自有分寸,不會讓夫子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