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水影月總算是躺在牀上睡著了,這也不怪她,畢竟睡了這麼久想熬夜又太無聊,只能強行睡覺了。
只不過水影月清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一大早匆匆趕來的水憐兒和小九便急著要進廂房見水影月,都一起被賀蘭攔在門外。
“姐夫你這個時候就別攔我了,姐姐昏迷的這些天裡我茶飯不思,今早才停見消息就趕來了,你快讓我看一眼姐姐啊!”水憐兒滿臉焦急,甚至第一次向賀蘭哀求道,“姐夫我求你了,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姐姐了!”
“姐夫,我大皇姐可是真醒了,御醫來過沒有,是否確認無礙了?”小九扒拉著賀蘭的衣襬問道,微微氣喘,他是從冷宮獨自跑過來的,沒有馬車也沒有轎子,此時累得滿頭大汗,卻依舊不肯撒手。
“娘子已經才睡下,現在就不要進去驚擾她了。”賀蘭其實方纔已經進來瞧過水影月了,定定地看了半個時辰之久,直到水影月翻了個身扯開了被子,這才放心的離開。
他的娘子終於回來了,昨晚並不是他在做夢。
其實整個“月下影”寢宮的宮女們都能證明水影月昨晚醒過來了,畢竟昨晚可是大殿下第一次親自對她們訓話,她們哪裡敢忘。也正是如此,宮女們昨晚才終於得以安眠,她們的主子總算是有驚無險。
“又、又睡了?”水憐兒一時語塞,著急地問道,“這次應該只是普通的睡吧?”
——“怎麼一大早這樣吵?”水影月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有些懶洋洋的,想來是真的被吵醒了。
不過這一次水影月倒是並沒有起牀氣,她是真的睡夠了的。
“姐姐!”
“大皇姐!”
水憐兒和小九齊齊喊道,眼底一亮,趁賀蘭不注意聯手一起推開了廂房大門,直衝還躺在牀上穿衣服的水影月。
賀蘭扶額,看著一旁爲難地宮女們,無奈地搖搖頭,心想看來他家娘子還真是受歡迎。不僅要防範外頭的男子,甚至連孃家的妹妹弟弟也要一起防範了。
日後可要把娘子看得更緊些纔是。
“罷了,你們先下去準備早膳罷。”賀蘭吩咐道,又看了看屋內傳出來的歡聲笑語,嘆口氣,又叫住了宮女,“等等,連同二殿下和小九的份一起準備了。”
“是,駙馬。”宮女頷首,連忙退下了。
賀蘭這才擡腳邁進屋裡,發現水憐兒和小九十分自覺地伺候著水影月穿好了衣裙,甚至讓水影月坐在梳妝檯前,商量著梳什麼髮髻纔好了。
賀蘭忽然覺得,他的地位不保。
“娘子,身子可還有何處不適?”賀蘭走上前來,順其自然的擠開了水憐兒和小九,雙手搭在水影月雙肩上,俯身,看著鏡子裡的水影月氣色好了許多,心裡安穩不少,又問道,“娘子今日可想好梳什麼髮髻了嗎?”
“只要是夫君梳的,我都喜歡!”水影月瞇眼一笑,知道賀蘭是吃醋了。
“好,爲夫聽娘子的。”賀蘭說著輕輕撫摸水影月烏黑髮亮的長髮,輕柔仔細,不敢弄疼水影月分毫。
“哼,我也可以梳得很好!”水憐兒不服輸。
“哇大皇姐和姐夫的感情還是那麼好,真羨慕!”小九開始吹彩虹屁。
水憐兒鄙夷地看了一眼小九,對這種馬屁精的行爲十分不屑,但奈何水影月就是十分受用這一套,樂呵呵地接受小九的話。
水影月十分自豪地看著鏡子裡認真又體貼的賀蘭,說道:“我家夫君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夫君,得此一人,一生足矣。”
“能得到娘子的稱讚,爲夫死而無憾。”賀蘭翩然一笑,梳好了髮髻,最後將一支玉骨釵簪上,再貼以絨花點綴,簡單卻又精緻的髮髻便完成了。
水憐兒雙手抱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臭男人最會花言巧語了。
小九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倒像是比水憐兒見過世面多,提議道:“大皇姐,現在是不是可以用膳了啊?”略一頓,赧然地摸了摸鼻翼說道,“我方纔聽到大皇姐醒來的消息,沒吃早飯就匆匆跑過來了,現在倒是有些餓了。”
“你也沒吃飯?”水影月訝異,連忙側身,愧疚又愛憐地揉了揉小九的頭,說道,“你還這樣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不吃飯呢?走吧我正好也餓了。”
說著便順勢牽起小九的手往門外走去,甚至還往後催促道:“夫君、憐兒,你們不餓嗎?”
“就來。”賀蘭和水憐兒笑著迴應,但見水影月回頭之後瞬間達成了同盟——小九這朵黑蓮花,專門挑水影月的弱點來討得注意力!
因而早飯就在賀蘭和水憐兒聯合對小九的虎視眈眈下結束了,水影月也不是看不明白氛圍,就是不理解。水憐兒誰的醋都吃這也就罷了,偏偏賀蘭這次都跟著起鬨,小九纔多大的孩子啊,更何況還是她的皇弟,有什麼好吃醋的?
“不過既然你們都來了,正好我們繼續上次的話題。”水影月摒退了宮女,掩上門,正襟危坐,“當然了,這次放心說,我絕不會像出現上次一樣的糗事了。”
說實話水影月自己都不好意思,只不過是聽了一個壞消息而已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又不是因她而死。現在還好只是關押在地牢而已,還是有補救的機會。
“姐姐啊,不是我潑冷水,方染衣是母皇陛下親自下令關進地牢的,沒那麼容易放出來。”水憐兒微微嘆息,努力解釋想讓水影月放棄,“更何況方家上下都同意母皇陛下的做法,因爲他們知道,倘若進去的不是方染衣,那麼只會是整個方家。”
“怎麼會?”水影月不解,“就算是違背了約定,也不至於株連九族吧?”
“可這並不是普通的約定,違背了這個約定說明方家有謀逆之心,母皇陛下哪裡還敢用她們?”水憐兒苦口婆心,“況且方染衣只不過是待在地牢裡並沒有被判處凌遲,活得好好的,他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