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影月的強烈要求下,賀蘭還是如了願,命人打好了熱水送往浴池之中,隔著屏風遠遠盯著水影月的頭頂,監督她不許泡澡。
“夫君你說你還不不信任我,我自己的身體難不成我還會還自己不成?”水影月褪去衣衫立在浴池之中,拿著水瓢往身上潑水,心想著要是有個花灑就好了,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工匠能不能做得出來,改天畫出來送去工匠那裡試試好了。
“爲夫自然是信任娘子的,但同時爲夫卻也更擔心娘子的安危。”賀蘭站在屏風後,負手而立,偶爾看一眼水影月的頭頂確認沒有泡進浴池之中,微微嘆息道,“原本伺候娘子沐浴一事是爲夫該親力親爲的,可娘子卻不信任爲夫,只讓爲夫這樣遠遠地照料著,爲夫於心不忍啊!”
“哪裡有這麼誇張,況且喝了方染衣的藥之後我好了許多,洗個澡而已,夫君無須在意。”水影月邊說邊清洗身體,果然感覺舒適不少,長吁一口氣從屏風裡光腳走了出來,歪頭道,“夫君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小心風寒。”賀蘭無奈地擺擺頭,低頭一看溼漉漉的赤腳,利落地攔腰抱起,又看了一眼水影月換上的白色裡衣,擡眸示意水影月將掛在屏風上的外套給穿戴上。
“好好好,都挺夫君的!”水影月伸手拿起外套就披在身後,雙手摟住賀蘭的脖頸,笑道,“夫君也別得了傷寒,我可是會心疼的。”
聞言,賀蘭微微頷首一笑,心裡始終是暖暖的,他可要好好護住懷中人。
回到廂房之後,水影月躺在牀上就開始瞇眼哈欠連天,顯然是睏倦了,賀蘭識趣地打好了地鋪,轉身吹熄了燭火,準備入睡。
“嗯?今夜你怎麼還打地鋪啊?”水影月伸手撩開牀簾,她躺在牀上久久不曾見賀蘭上牀,覺得不對勁起身一瞧才發現賀蘭又走牀邊的地鋪上睡下了。
“娘子經期來臨之時,作爲夫君是不能同牀的。”賀蘭解釋道,看見水影月不滿的表情笑了笑,“娘子也需要節制些,經期的話,牀笫之歡還是要停一停的。”
“誰、誰跟你說這個了?”水影月又羞又惱,見賀蘭還有心思開玩笑就知道沒事,放下牀簾再次平躺在牀上,就當她是多心了。
“娘子且安心睡下,若有事,喊爲夫一聲便是。”賀蘭溫言細語,說完也輕輕躺下了。
只是水影月閉上眼睛卻沒了睡意,輾轉反側竟愈發清醒,腦海裡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接連不斷的蹦出來,紛紛都等著她解決,尤其是身邊人的那件事情。
“賀蘭,你還醒著嗎?”水影月試探性問,側身看著牀簾。
“……”牀簾外卻悄無聲息,安靜平穩的呼吸聲似乎表明賀蘭已經入睡了。
水影月氣鼓鼓地噘嘴,心想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剛纔還說只要有事喊他一聲就行,現在倒還,還沒過去多久就已經呼呼大睡了。
於是水影月又翻身看著牀裡側,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不行,心裡裝著那麼多事情,她完全睡不著啊!
“夫君?”水影月又悄聲喊道。
“怎麼了娘子,可是身體不適?”賀蘭突然出聲問道,就像是沒睡下一樣。
水影月可算是明白了,這傢伙叫他名字不應,叫聲“夫君”就立刻應聲,在這兒跟她裝睡呢是吧?
“沒有,我就是睡不著。”水影月打算不和男人一般見識,用撒嬌的語氣問道,“夫君,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衆所周知,女人一旦開始使用撒嬌殺手鐗,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賀蘭陪著水影月也有了一段時間,自然將水影月的脾性拿捏得十分清楚。水影月並不是個喜歡撒嬌的女子,可一旦撒嬌,提出的要求都很難達到。
“當然,娘子你說。”賀蘭心一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始終是來的。
“之前你說過要告訴我的事情,現在可以遵守約定了嗎?”水影月沒想到這麼容易,打算將計就計,問道,“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妹妹也來告訴我即將面對的敵人,恐怕日後就沒辦法自由自在地住在宅院裡了。”
語畢,賀蘭心中瞬間明朗,是水影月心裡開始惴惴不安了。
也是,換誰突然被通知是女皇繼承人並且還隨時都會被人刺殺的話,估計會被活生生嚇死,要麼也會出門就被刺客給了結了。
“爲夫知道這麼說或許並不能讓娘子放心,但娘子只要待在宅院內,爲夫就絕不會讓娘子受到分毫傷害。”賀蘭沉吟道,“雖然爲夫並沒有什麼權勢和財力,但也會盡力保護娘子。”
“就是你請來的那些彪形大漢嗎?”水影月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雖然有保鏢的意識已經很不錯了,可刺客都在暗中行走,沒辦法這樣輕而易舉的預防,更何況,“那些人的拳腳功夫嚇唬一下方染衣差不多了,真正打起來怕只是花架子吧?”
賀蘭想要一口否決,但轉念一想,倘若在此時和盤托出,並不是最佳時機,只是無力地辯解道:“娘子,請你相信爲夫,一定會護的你周全。”
“你拿什麼護?”水影月冷冷道,轉瞬又是一口嘆息,“你自己也說了,權勢和財力你都沒有,縱然你會武功,可你也只是一個人。一雙拳腳,又如何應對千人萬手?”
語畢,賀蘭沉默了,他知道水影月想讓他說的是什麼了,只是卻還在猶豫之間。他害怕一旦將真相擺在眼前,水影月便會毫不猶豫的離他而去。
就如同水憐兒所說的那般,將賀蘭丟棄在路邊。賀蘭曾經也是親眼見過的,被水影月丟棄的男人,面目全非,如同螻蟻般茍活在街邊,不成人形。
這同樣也是賀蘭決心留在水影月身邊的原因之一,他想要搞清楚,水影月落水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前後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