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水影月又開始睡大覺,她倒是早就醒過來了,不過冬日總是待在被窩裡暖和些,更何況她是賴牀習慣了,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如此反反覆覆。
直到最後就連賀蘭也看不下去了,撩開牀簾,輕輕地捏了捏水影月睡得紅彤彤的臉頰,柔聲道:“娘子,你要繼續睡爲夫也不攔著,但好歹起來用膳之後再睡,餓著肚子可不好。”
水影月被一捏就醒了,她也覺得睡得身子有些軟綿綿的了,只是腦子還是不太清醒,扶額坐起身來,大腦放空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轉過來對賀蘭問道:
“夫君,若是我說把飯菜端來牀上吃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賀蘭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顯然還是不贊同水影月的要求,耐心勸慰道:“娘子,爲夫的建議是,儘量不要在牀上用膳,飯菜的味道經久不散,晚上入睡時多少也會受到些影響。”
“夫君言之有理!”水影月都秒懂,賀蘭顯然是反對的,伸出雙手顯然是習慣了讓賀蘭伺候,說道,“那便起牀吧!”
“好的娘子。”賀蘭莞爾一笑,起身將牀簾徹底撩開掛好在牀框邊上的鉤子,這才服侍水影月穿衣洗漱,等到水影月徹底清醒的時候,也差不多梳洗完畢了。
今日賀蘭特意挑了一身靛青色的衣裙,腰間環佩作響,紅色芍藥繡花做底,金色絲線包邊,顯得清冷卻又不失俏麗。
“夫君的審美果然不錯,這一身衣裙是何時做的,我都毫無印象!”水影月微微張開雙手,站在鏡子面前臭美。
試問誰會不喜歡成爲美人呢?
“娘子不記得也實屬正常,這套衣裙是爲夫特地命作坊按照圖紙做的。”賀蘭滿眼憐愛地看著鏡中的水影月,緩緩道出了真相,“果然,娘子穿上這套衣裙,比爲夫想象中更美。”
“嘿嘿夫君你再誇我兩句,我可就要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水影月摸了摸鼻翼,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副皮囊的美,但被同樣身爲美人的賀蘭如此誇讚,難免也會有些羞澀。
“這不是誇,爲夫只不過是說出了事實而已。”賀蘭擡手輕輕揉了揉水影月的額頭,不留痕跡的趁機湊上去輕吻,又道,“娘子這般羞澀的模樣,總讓爲夫以爲是在考驗定力。”
“嗯?什麼?”水影月茫然。
“考驗爲夫如何能忍得住不在青天白日裡對娘子想入非非。”賀蘭翩然一笑,將話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甚至完全不把廂房裡的宮人們當做一回事。
不過賀蘭一向如此,除了面對水影月的時候,他其實對誰都是不當做一回事。
“咳咳,我餓了。”水影月整理好情緒,將視線從賀蘭的目光中移開,她想起昨晚的事情都要羞紅了臉,哪裡受得住賀蘭青天白日的說起這件事情。
不過水影月算是明白了,男人在這件事情上永遠都是那般理直氣壯又絲毫不掩飾,羞恥心呢?
“好,飯菜早已準備妥當,娘子請移步大廳。”賀蘭說著緊緊握住水影月的手,推開房門便往大廳而去。
行徑走廊的時候恰巧遇到了行色匆匆的洛長書,三人皆是身形一頓,面面相覷,倒是也每個誰先打破沉默。
“洛公子,不知如此急急忙忙的是需要什麼在下可以幫助的地方麼?”賀蘭禮節性的微笑,還是他解開了尷尬的局面。
“洛長書你要什麼也別客氣,儘管說便是!”水影月大手一揮,洛長書也相當於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自然是不能虧待,又想起之前給過的承諾,恍然大悟道,“你是來找我要銀子的吧?之前許諾給你的絕不會少,待會兒我就派人送到你的房間去,不必你親自來取。”
洛長書聽聞此番話,臉色微微一變,倒不是變差了,反而是便好了,就像是鬆了口氣,笑道:“二位客氣了,我也是恰好路過、路過而已!”
走廊的盡頭就只有白阡陌的廂房,顯然洛長書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白阡陌。
賀蘭和水影月一眼看破卻並不打算道破,紛紛保持禮節性的微笑,就此結束了這麼一場尷尬的會面。
待洛長書走遠後,水影月這才問道:“夫君,關於洛長書的事情,你就沒有想要問問我的嗎?”
賀蘭心口一滯,想起之前在回來的途中便收到了洛長書的投誠,其實他也不想同水影月說清,如今倒也算是知道,有的人要來也是擋不住的。
因此原本就有些心虛的賀蘭是絕不會記掛洛長書投誠水影月一事的,甚至可以說是慶幸有洛長書的出現。
如若不然,賀蘭想他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那間破廟裡撐到見一面水影月,更不用提水影月如今或許還仍舊在莫晗生的身邊被囚禁。
“既然是娘子的決定,爲夫自然不會多加干預,只要一直站在娘子的身後,給予足夠的支持就好了。”賀蘭翩然一笑,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表示了他對洛長書的不在意,只需要他仍然是水影月唯一的男人就好。
水影月當然不傻聽懂了這話,滿意的笑了,又問道:“對了,白阡陌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算是吧?”賀蘭回答有些含糊,並不想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水影月。
實際上此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了,賀蘭一大早起牀就派人跟著一起往白阡陌的廂房去了,說明了來意並且讓宮人地上了茶水等著被敬茶時,白阡陌卻是直接將茶杯推倒在地。
茶水撒了一地,破碎的陶瓷茶杯躺在地上,彷彿昨晚被水影月打碎的花瓶。
白阡陌知道這都是賀蘭的計謀,心有不甘,但怒氣也僅僅到此爲止,並沒有發作太多。
賀蘭又命宮人端來一杯茶水,隻字不提,卻是將窗戶和門都敞開,雙眼緊緊盯著戴著黑紗斗笠的白阡陌,顯然是在威脅他。
最後白阡陌只得顫抖著雙手敬了茶,倒不是因爲生氣,純粹是因爲恐光癥發作,還沒來得及聽賀蘭訓話,隨即倒地不起。
賀蘭一臉索然無味,卻並沒有任何的憐憫,只說道:“那麼,晚上再來訓話了,白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