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家之事奴家倒是聽聞過幾分,聽聞詩家一門忠烈,沒想到竟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實在人心不可貌相。”詩豔色的聲音軟糯糯的,好似那粘稠的糯米飯糰,很是香甜。
人心不可貌相,幾個字如同細細的針紮在殷離的胸口,那麼一瞬間竟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若然是君兒的話她會怎麼說,那個時候的君兒太淡定,淡定到好似除了困惑已經(jīng)無話可說,是困惑了,哪怕是他親手毀了她,她眼中依舊滿是濃濃的困惑。就那樣無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好像不肯接受,不肯相信那殘忍的事實。
“四弟莫不是有什麼高招?!彪?yún)若煙見殷離一臉的痛色頓時低低的開口,離哥哥終究是後悔了,只是晚了,她早料到離哥哥已經(jīng)對那個女人上了心,那個時候他想留條退路,她卻偏偏要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聽聞詩家夫人乃是除了太子妃以外最得詩家*愛之人,若是將那詩家夫人掛與城門口上,還不怕詩家之人乖乖的送上門來,別說愛妻如命的詩丞相會乖乖的認罪,便是那連幾個逃走的餘孽也會乖乖的送上門來?!币笃钜荒樀年幒?,臉上滿是詭異的淺笑。
“對待弱質(zhì)女流之輩豈是我滄祈男兒該有的風(fēng)範(fàn)。”殷桓一臉的不同意,聲音又冷又沉,帶著莫名的壓迫。
雲(yún)若煙見殷桓當(dāng)了真而且這般維護著詩家,殷桓信了,自己定然要做些什麼,可是若然開口的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眼眶紅紅的微微垂著頭顱,果然見到殷桓眼底的痛色。
“五弟此話差矣,對待叛國之人哪裡需要講什麼道義和仁慈,若然北陵進城,還不知道我滄祈要死多少人?!币笃罾淞松ひ簦疤拥钕掠X得如何?”
殷離只覺得此刻腦袋亂哄哄,眼底心底盡是那女子困惑的表情,阿離,你在同我開玩笑對不對,阿離,你爲(wèi)何要這樣待我,阿離,你可會覺得疼痛,阿離,阿離,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是那個女子那樣哀怨的嗓調(diào),那樣迷茫的神情靜靜的看著他望著他,到死都難以接受他竟然會待她那般的無情,君兒,我是爲(wèi)了你好,這句話此刻如同沾了劇毒紮在心口之上又痛又癢,他留她一命是爲(wèi)了她好,他毀她容,毀她聲,甚至是斷了她的手筋也是爲(wèi)了她好,他想過讓她孤身一人茍活於世,想過讓她詩家家破人亡,想過很多,就是沒有想過讓她死,後來他做了什麼,親手將那個女子逼死在梅花樹下,悽美的笑,破碎的聲,如同那再也不會盛開的梅花。
“太子,臉色不太好,莫不是生病了?!币笃钌ひ舸罅藥追?。
殷離驀然驚醒,才驚覺手心裡早已起了一層密汗,臉上痛楚的表情一點點淡了去,換上那君子謙謙溫軟如玉的淺笑,“詩家之事我自會定奪,四弟費心了?!?
雲(yún)若煙袖中的小手微微緊握,詩家之事之所以會壓如此久,便因爲(wèi)離哥哥突然不忍心了,他還在奢望什麼,詩君雅死了,她不會知道他尚留著她詩家人的性命,即便知道又如何,即便活著又如何,離哥哥,你與詩君雅相處如此之久,莫非還不明白那個女人骨子裡的清高和冷傲,你殺了那麼多詩家人,背叛的那麼徹底,即便沒死,你與那個女人也再無半分的希望。詩君雅即便活著,也不可能再愛上你,那個女人骨子裡有多麼清高離哥哥莫非不清楚,比她還要不清楚麼,從離哥哥牽著她的手走入詩君雅視線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斷了與詩君雅的牽扯,而最後的逼死,無疑將所有的希望推至了末路,離哥哥,你再也沒有希望了。
“秋日將要結(jié)束,冬日將至,初春時分便是詩家夫婦問斬之期,想來太子早已謀算周全倒是臣弟在此瞎操心了。”殷祁自嘲一笑,“只是想著詩家那麼棵大樹倒了那根總是難以連根拔起,不是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麼,太子若不能早日將詩家連根拔起,怕是這麼多年的苦心都白費了,逼至末路之人還懂得反咬一口,太子終是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詩豔色心底冷冷一笑,殷離的君子,殷離的仁慈,那都是一把雙面刃,無論觸碰到哪一邊都會鮮血淋漓。若然說殷離是兇狠嗜血的豹子,那麼殷祁就是那陰險的豺狼,都不是什麼好人,看來殷祁是要試探自己到底了。從夜妾到細作,她真不知道她是哪裡招惹到了殷祁,讓他這樣百般的算計自己。
“四弟還真是爲(wèi)太子顧慮周全,倒是我們幾個做弟弟顯得漠不關(guān)心了?!币舐骞疵嫓\笑,眸光深濃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眼底的情緒。
“臣弟只是聽聞父皇有意將詩家餘黨之事交給凌王處理所以纔會有此一問?!币笃詈盟茮]有聽出殷洛口中的奚落,目光淡淡的落在殷秀的身上,“七弟向來不插手朝中之事,此事倒是並未拒絕?!?
“四哥消息真是靈通,本王也不過昨日裡才知道此事,本想改日找個機會向父皇請辭,如今聽四哥教誨,做弟弟的該是要爲(wèi)太子解憂纔是?!币笮愕偷鸵恍Γ熬团卤就鯖]那個本事,到時候耽擱了太子的要事,還得請四哥從旁指教才成?!?
“指教四哥可擔(dān)不起,誰人不知道凌王我行我素慣了,行事作風(fēng)向來按照自己的意願,四哥哪裡能夠插得上嘴?!币笃顡u了搖頭,“我看詩家的事情凌王若是有疑問還是去找太子好了,畢竟太子可是最瞭解詩家的事情,若然太子不知,想必太子妃……”
“四哥,夠了。”殷桓冷冷的開口,當(dāng)下打斷了殷祁後面的話語。
“瞧瞧我這性子倒是忘了太子妃也是詩家人?!币笃铑D時一臉的懊惱,滿臉歉疚的望了一眼一臉蒼白的雲(yún)若煙。
“但說無妨,我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彪?yún)若煙淡淡的開口,“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辈惠p不淡的話語低低的響起,讓人聽不出來她究竟是向著詩家還是向著殷離。
“五弟還是太子妃明是非,這份胸襟哪裡是一般女子比較的上的?!币笃罾淅涞耐艘谎垡蠡傅姆较颍氩坏揭幌蚶淠猿值奈寤首泳谷粠椭粋€女人說話?!安贿^七弟的本事我們又不是不清楚,身邊還有聰慧過人的詩姑娘?!?
“四哥,詩詩我的女人,還望各位在稱呼上注意下。”殷秀冷冷打斷了殷祁的話語,不知道是要斷了殷祁的試探,還是對這句稱呼當(dāng)真很是不滿,不過按照殷秀的心思只怕兩者都有,那聲姑娘聽的就那樣的不中聽。
“呵呵……”殷祁陰測測的笑出了聲,“七弟倒是焦急了,難得難得,十弟你可是沒有希望了,你看你家七哥哪裡會相讓懷中的美人。”
“不知道七弟打算給……”殷洛微頓,目光落在詩豔色的身上,“一個什麼樣的名分呢?!?
“詩詩你喜歡什麼名分呢?!币笮銢]有回答殷洛的話語,反而一臉邪魅淺笑的羅在詩豔色的身上,“本王的心肝,本王寶貝,本王的愛妃,還是本王的妻子呢?”
殷秀此刻滿臉輕佻邪魅的笑,那姿態(tài)讓人聽不出他此刻話中的真假,唯有詩豔色或許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因爲(wèi)此刻某個握著她小手的人緊張的微微顫抖。這個人啊,偶爾表現(xiàn)出來的小動作亦或是絕對稱不上溫情的幼稚,卻暖的讓她無法拒絕,正欲接口,卻被另外一道冷然的嗓音打斷。
“秀,休得胡鬧,你非要與父皇鬧的不可開交不成麼?!币蠡傅蛦〉纳ひ舸驍嗔嗽娯W色正欲開口的話語,目光帶著幾絲冷意,幾分警告的冷冷掃過詩豔色,君兒說得對,這個女人專門蠱惑人心。而他差點就被騙了,竟然去懷疑君兒的身份和善良。
“這是本王的家事……”殷秀冷冷的開口,好似已經(jīng)沒有了說下去的*,當(dāng)下將詩豔色整個人抱起,“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大家覺得本王和詩詩的身份上不得大家的眼,本王也覺得各位的迂腐實在無趣的緊,告辭……”也不等衆(zhòng)人答話,直接抱著詩豔色便朝著馬匹的方向而去。
“七哥,天人姐姐……”殷逸一臉的不捨,好不容易纔見到天人姐姐,他都沒有好好的說上幾句話呢。
“詩姑娘頗得七弟喜歡,我還是第一次見七弟發(fā)這麼大的火。”雲(yún)若煙一臉悵然若失的說道,那聲音又輕又細,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某個人聽?!芭幼叩饺绱说夭降挂擦钊素W羨?!?
殷祁笑意冷了幾分,殷桓則是鐵青了一張臉,殷洛依舊是一臉的複色,唯有殷離就那樣溫軟淺笑的坐在那裡,任誰也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半響之後殷離才突然站直了身軀,似乎忘了雲(yún)若煙還坐在他的身邊,徑直朝著來時的方向而去,腳步又快又急,頗有那麼幾絲再也呆不下去的錯覺。
今日有點忙,稍後再回複評論與親們探討,本來還想加更的,儘量明日多更點,(*^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