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此事是衆多官場老油子都清楚的事情。可近些rì子,鬧的最熱騰的莫過於新上任的那位禁衛軍統領大人燒的那把火!
又大又旺,直接燒到了當今太子爺的頭上!
楚玥身穿禁衛軍統領的官服,背脊挺得筆直,緊握著佩刀楚玥帶著一羣屬下巡邏在承乾殿外。對於時刻尾隨著自己的不屑揣測等目光楚玥一點也不在意,處在一羣高頭大馬的爺們之中她這五短身材加病秧子臉確實讓人難以信服,即便她不rì前才拳打了太子爺……
“王大人,請留步。”尖細的太監聲音在身後響起,楚玥回過頭便見到一張面白無鬚的yīn柔面孔。
“白總管。”楚玥衝來人一點頭。
“王大人,皇后娘娘有旨召大人入殿覲見。”白總管笑著說道,yīn柔的麪皮上掛出幾道褶子。
楚玥沉吟了一分,目光瞥向九龍玉碣上的承乾殿,出聲問道:“不知娘娘是在何處召見在下?”
“王大人隨咱家去便是,至於去哪裡不需多問。”
楚玥微微蹙眉,衝身後屬下交代了幾句,便隨著白總管而去。
白總管帶著楚玥在皇城內兜兜轉轉,饒是楚玥記xìng再好也被這複雜的地形弄的有些糊塗。目光隨意的在周遭晃過,楚玥暗暗將所過地形記在心裡。
閬苑蔓回,假山水榭,穿過重重假山白總管扭動的屁股終於停了下來。
“王大人請先在此等候。”白總管頷首說道,不給楚玥說話的機會扭頭便搖曳生姿的走了。
楚玥眉尖輕蹙,直覺有些不對,不知呂后喚她來此到底爲何?壓下心頭的疑惑,楚玥在原地靜候,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對於卞唐華貴的宮闕來說,楚玥所在這水榭實在過於清雅了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水榭之中依舊只有楚玥這一抹單薄的身影立在其中,即便清冷的風撩動額發也未見她晃動分毫,只有一雙眸子細細瞇著。
正是這時,身後響起徐徐的腳步聲,楚玥回過身去,卻見一身朝服的李喆朝此走來,比起往rì的前呼後擁,李喆身後只帶了一名小太監。
似是發現了水榭中有其他人,當李喆發現其人是楚玥之後眼中明顯閃現一抹訝sè。
“王大人……”
李喆的話還沒說完,水榭中的楚玥面sè便猛地一變,身影快速閃襲而出。
“小心!”
見楚玥驚變,李喆立刻發現不對勁,他猛地轉過身去卻見身後那名謙卑跟隨的小太監竟面露兇相,手持一把森冷尖刀猛地向他刺去。電光火石之際,那太監和李喆所在不過咫尺,只需眨眼之時那尖刀便可刺進李喆心窩。
“啊——”
慘叫聲響起,李喆面sè慘白的看著那太監摔倒在地,然後那抹單薄的身影緊隨而至,雙手一錯只聽‘磕蹬’一聲,那太監的雙手便被卸了下來,扭曲的耷拉在身後,一切不過瞬息,方纔那個還在李喆身後持匕冷對的小太監,便已癱軟在地上全無戰力。
李喆的驚sè不過幾息,在那刺客被制服的瞬間,他的神sè便恢復鎮定,只有面sè依見一分薄白。他瞥過地上不起眼的一顆石子,目光轉到身前神sè淡定的‘男子’身上,神sè複雜。
便是這一顆小小石子破空襲來,將刺客擊倒在地,讓他免於一難!
“刺客已經制服,殿下受驚了!”出乎李喆意料,楚玥一改方纔動手時的冷厲果斷,猛地跪拜在地,惶恐的衝李喆說道。
眼波微動,李喆立刻發現不對勁,面上帶著感激將楚玥扶了起來,心有餘悸的說道:“若非王大人,本王此刻怕已遭不幸!”
“微臣惶恐,此乃臣之職責,只是沒想到此人膽大包天竟敢行刺殿下,微臣先行護送殿下回府。”
李喆點點頭並未反對,偏頭晃過假山的某處,李喆衣袂拂動朝外走去,面sè不變,只有眸sè如墨越發幽沉。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水榭裡,涼風輕徐,只有那扭曲的刺客身影還在原地掙扎,痛苦的嗚聲迴盪。霍然,一隻利箭攜空而來,狠狠沒入那太監眉心,鮮血順著額頭一點點滑至太監因痛苦而睜大的瞳孔內,縈滿了滿眼鮮紅。
一雙秀美的金縷鞋出現在石面之上,輕踩過地上的沙礫摩擦出嗞嗞的聲響。
呂后看著地上已然死透的太監,媚麗的臉上淡漠無波,卻在轉眼之側猛然一掌匡在身後之人臉上。
“你這狗膽包天的奴才!”呂后臉sè幽冷深寒,瞪著身後跪倒在地不斷磕頭的白總管,寒聲說道:“是誰借你的狗膽,竟敢暗算齊王!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白總管不斷磕頭告罪,身如抖糠。“此乃國舅爺的意思,小人絕對沒那膽子命人行刺齊王殿下啊——”
呂后面sè猛然一變,猛地一腳將白總管踹倒在地,然後一手扶著身側的闌干大大吸了幾口涼氣,豔麗的面上帶著一絲頹sè和疲意,半晌才冷聲罵道:“還不將這屍首拖下去處理了,沒用的狗東西!”
“喏,喏……”白總管如蒙大赦,趕緊拖著那死透了的太監屍體退了下去。
呂后瞇眼看著地上太監遺留下的血跡,只覺得那抹紅格外刺眼。這風華冠豔的東宮之主終於在這一刻顯露出一絲老態,臉上深邃的法令紋格外明顯。
呂后面上神sè不變,絞纏的十指卻已蒼白無比。只有深冷抑鬱的聲音低低響起。
“呂梁……”
楚玥一路護送李喆至西苑,路上兩人並未交談一語,對方纔一事都極有默契的緘口不提,可卻已心知肚明。
想到那決不留情的一刺,楚玥心裡有些疑惑,若當時她不出手,那太監的勢道絕對無法收回,李喆必然會身死當場。不過是一個對她的試探,竟然不惜引李喆入局。
楚玥不敢肯定此舉是否是呂后所設,她和被呂后喚去加之李喆蹊蹺的出現,都顯露出在這之後有一隻手一直在推動著進程。想看的只是楚玥是否會相救李喆,若楚玥是李御一方之人,看李喆身死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只可惜,楚玥從頭到尾都沒有抹殺李喆的念頭,這是他們李家兄弟倆的爭鬥,她所做的只不過是從旁輕輕施加助力。
想起李御,楚玥稍微算了算,自廟會當rì她藉故扁人之後便一直沒見過那傢伙了,也不知那sāo包在做甚?
北苑太子府內,倒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無比,而傳聞那位深得太子爺眷寵的玥兒姑娘突然身染疾病,在鳳棲梧中臥病多rì不出,這消息不知歡喜了多少美人。
李御揉著淤青的眼角,看著舞榭間綠拂柔媚的身影,執起桌上的酒盞淺淺飲下,聞著醇香的美酒入口竟帶著絲澀意,李御眉尖一蹙,有些不滿的說道:“府內管事是怎麼回事,這樣的酒竟也端上臺面來?”
“這酒怎麼了?太子爺?”戲謔的聲音響起,正是陳世美。
舞榭之上薄紗繚繞,淡香縈繞在其間伴隨著鶯歌妙舞好不奢霏。李御慵懶癱在主位上,陳世美和曲峰兩人靜坐其間飲酒作樂。
“此酒味道甚美,哪有什麼問題?”陳世美笑著說道,“秋rì天涼如水,太子爺可別是夜裡傷寒了?千萬莫和小月亮一般臥病纔好!”陳世美別有用意的說道,笑的很是曖昧。
“本宮身子可好的很,分明是這酒的問題。”李御尤不甘心的說道,腦袋一偏衝右側那個緊張無比的身影問道:“小宜子,你倒說說這酒有沒有問題?”
李御右側只坐有一人,身材高挑,面容清俊彎彎的眉透著一股圓滑,正是那rì在廟會上邀李喆共遊的修萬宜。稍稍動了動跪坐的腿,修萬宜由始至終都有種置身於夢幻中的感覺,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前幾rì自己在廟會上所遇之人竟會是太子和齊王!
瞥了眼李御尤未消褪的眼眶,修萬宜額發微溼,心情一直忐忑無比。
“這……”修萬宜望著身前的酒盞有些不知作何回答,不管說酒的好或者差似乎都不對。
“草民想這酒應該並無問題,這宮中佳釀仕女醉據說是存封與處子秀女的牀下,女子以體香養之只有宮中才有此酒。草民生平能飲此酒已是大大的榮幸,只覺酒氣香醇。”
修萬宜言罷,有些忐忑的朝主位上看了一眼,卻見李御恍惚神遊天外一般,似乎完全沒聽自己說話。修萬宜心裡越發不定,實在不知這位太子爺找自己到底所爲何事。
“嵇北修家果真不一般,連這仕女醉也能嚐出來。”陳世美笑著說道,全無形跡的衝修萬宜舉杯說道:“不必這麼拘束,咱們太子爺不是拘泥俗禮的人,瞧你這模樣,規矩的跟大家閨秀似的。”
對於陳世美不知褒貶的話,修萬宜只有苦笑應之。他深吸了一口氣,倏然站起身走之李御身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力道之大讓曼舞的綠拂都停了下來,不解的看了過去。
“那rì不知是太子所以草民和柳兄多有冒犯,還害的太子遭受無妄之災,草民請太子治罪!”
李御愣愣的看著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的修萬宜,半晌,他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出聲,就連陳世美也憋不住的暗暗偷笑,只有曲峰一人面容保持著呆板。
修萬宜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李御才收斂了笑聲,衝綠拂等人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場上只有陳世美一人竊竊的笑聲還在想起。
“我的太子爺,你是從哪裡拐來的這個活寶?”陳世美拂去眼角笑出的淚水。
“本宮那rì在廟會上瞧著你也不傻,怎過了幾天腦子就秀逗了。”李御抿脣說道,妖孽的容顏上笑意戲謔。
“這……殿下喚草民來難道不是爲了治罪?”修萬宜驚訝的說道。
“豬腦子!”陳世美不置可否的罵道,“太子爺若要治你罪需要這麼麻煩嗎?”
修萬宜愣了一下,眼睛頓時一亮,難以置信的看著主位上輕笑的李御,神sè激動無比。
“看來腦子還不算全壞了。”陳世美點頭說道。
正是這時一隻飛鴿撲朔著翅膀落入舞榭的紗帷之下,李御看著從鴿子腿上取下的紙條,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只是那雙春水般的瀲灩眸子卻似突然冬rì降臨一般,冰封而下。
“魯豫……燕人……真是個好消息啊……”李御低低的念著,將手心的紙條搓成了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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