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內依舊溫暖如春早,宮人們忙碌的遊走在殿宇之間,各司其事。此處的jīng致在整座宮闕中算不得最好,卻是整個後宮女人最想入住的地方。
鳳棲梧,鳳棲梧……鳳凰*而生,只棲於梧桐之上。顧名思義,此地便是這後宮榮寵的象徵。而從李御登基以來,這鳳棲梧內便只有一個女人進去過。
她不是妃嬪,不是誥命,卻是這卞唐帝國有史以來權利最盛的一個女人。
李御背對著宮闕,手上的傷口已被御醫仔細看過,塗抹好御藥包紮起來。
女子從內殿走出來,染血的白衣已經褪下,換上素來穿著的黑sè銀錦官袍,長髮溼潤還帶著淡淡的角皁香氣,即便鳳棲梧內有溫泉爲底,走在林間依舊能感到一陣令人瑟縮的冷意。
李御轉過身來視線落在女子還在滴水的墨發之上,眉尖輕蹙。徑直走上前去,不由分說的拉起女子的手走入內殿,將她按在暖榻之上,拿起一旁的錦帕替她擦拭起溼漉漉的長髮。
“你手上有傷,莫要見水了。”男子溫潤的大手在頭間拂過,不知怎的心頭突然生出一抹不適來,女子隔開男子的手,從他手裡接過錦帕輕聲說道。
李御眼波微動,放開了手中的錦帕。坐在一邊的暖榻之上,靜默不語,面sè沉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女子麻利幹練的擦拭完頭髮,將錦帕擺在一旁。做完這一切她面容平靜的擡起頭來,看著男子恍若沉思的側面,沉聲說道:“今rì之事,謝謝。”
李御很平靜的搖了搖頭,面上帶著難見的失了輕佻笑sè顯得靜默沉靜,淡淡的開口道:
“你欠我一個理由。”
楚玥深吸一口氣,眉頭緊皺,察覺到了李御的不對勁,心裡略微有些懨懨然,話到嘴邊卻又改口:“他現在死還不是時候……”
年輕帝王俊美的眉眼平靜而安寧,靜靜的擡眼之間不知爲何卻生出了一抹嘲sè,放於身側的寬廣袍袖中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喑啞的聲響低緩而深沉的在殿內響起:“現在不是時候,還何時還是時候?”
話語間帶著三分嘲諷五分質問和兩分疑惑,李御首次在女子面前顯露出了尖銳的一面,瀲灩的桃花眸細細的瞇成一絲,似在抵抗著什麼壓力一般,五指修長的抵在額間,撐頭看向女子。
楚玥緘默不語,面對李御這般模樣不知爲何那些關於明兒的一切到了嘴邊卻難以吐露,事情照著背道而馳的軌跡在發展著,冥冥中似乎有著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存在。李御的態度,李御的言行,李御眼中清晰可見的傷痛和那多年來從不曾有過的輕飄飄的一抹懷疑之sè,都深深的被楚玥收入眼底。
讓她囁嚅著,不知如何解釋,不知如何開口!心裡生出自嘲和疲意,最後全化爲緘默。
死一般的沉默讓所有的一切都陷入迷**之中,思緒無限的放大凌**,被內心感官的放大器一點點強化。李御平靜的面容一點點生出變化,抵著額頭的五指顯出焦躁。
“你不該救他……”李御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陳述的語氣將聲線又壓低了幾分,顯得沙啞。“我找遍所有藉口,也找不出你要救他的理由!”
“他害死你親弟,追殺你我,咬破你的脣,爲何你還有救他?”年輕帝*音裡帶著一絲迷茫和疑惑,鳳目緊緊注視著身前的女子,紅脣緊緊抿著,手指探向女子猶有傷痕的脣瓣。
“你要去大燕?”李御的話鋒突然一轉,修長如玉的手在距離女子面頰半分處止住。
楚玥身子一顫,想到可能活著的明兒,心裡情緒複雜而激烈,面上閃過一抹遲疑。
李御的眸內驟然如颶風襲過,燕漣臨走時無聲的話語如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頭。儘管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必定是有著什麼原因楚玥纔會這般做,可無盡的嫉妒和憤怒像一朵毒花在他心頭紮根,快速的生長起來,蠶食著他的理智和冷靜。心裡的躁意如海浪一般,一點一點拱起,越拱越高,翻滾咆哮,全身上下乃至每個細胞都困在那難言的窒息感中。
時間被拉的無限漫長,不過眨眼間的事情都恍如經年般悠久。視線內,女子突然重點的頭顱如一根*,點燃了內心處本就蠢蠢yù動的燥火。
李御一把擒住了女子的下頜,對著那受傷的脣瓣,帶著滿心抑鬱和怒火狠狠壓了下去。
吻如狂風暴雨驟然落下,帶著狂暴的憤怒和抑鬱似要將楚玥揉碎一般,瘋狂的席捲著她的脣舌甚至不給她一點呼吸的空檔,壓榨這她身體裡的每一分空氣。
不帶一絲疼惜,全如宣泄一般狠狠啃噬著女子所有的氣息。
粗重的喘息聲在殿內響起,男子俊美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情yù之sè。
“李御,你清醒一點!”楚玥雙脣紅腫,脣上的傷口再次被咬破,好不容易得當一點空隙,她立刻撐手將自己和李御隔開些許距離,沉聲說道,卻不知此刻自己聲音沙啞,透露著一股撩人心絃的誘惑。
話音剛落便再次被堵住,楚玥黑眸大睜,感受著那在自己脣內肆意糾纏的舌,似要將自己攪碎一般,男子溫熱厚重的氣息鋪天蓋地朝她襲來,比之先前更加勇猛。
楚玥從未見過李御失常至此,那緊箍住自己的力度如此之大,好似要將她緊緊嵌入肉裡。
撕拉——
一聲裂錦之聲響起,女子胸前的衣襟應聲被撕爛,寒意猛地借勢鑽入體內。楚玥霍然清醒,巨大的恥辱之感涌上心頭。
咚,一身悶響。
李御的身子猛地一僵,猶如一個蝦米般弓成曲線從楚玥身上悶聲墜下。
“你……”李御面sè鐵青,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滾落,正是情yù昂然之時猛地被人一腳踹在了那重要部位,差點沒要了他的老命,就此廢了他,什麼yù望都退的一乾二淨!他瞪視著榻上愣神的女子,一口氣憋在胸腔裡。
楚玥面sè僵了僵,見李御痛苦的模樣有些不忍,可心裡還對他方纔的所作所爲心有怨憤,兩人就這樣一個在榻上一個在塌下,怒瞪著彼此互不相讓,氣氛不但無所緩解反而越演越烈!
殿內青峰炭緩緩燃燒,溫暖嫋嫋,不知爲何兩人的心頭卻生出了一股煩躁,只覺得這殿中如此氣悶。
下體的疼痛終於緩解了下來,李御面sè猶有些發白,踉蹌著支起了身子,修長挺拔的走姿明顯有些不對勁。他在另一邊的美人軟塌上坐下,俊美的面上帶著些許疲憊之sè,目光瞥過女子胸前破碎的衣襟,想到方纔自己腦子發熱後的所作所爲心裡不禁懊惱,但一撞上女子冷漠的目光之後,卻又憋著一口氣不知說什麼的話。
兩人都在賭氣。
“殺人救人!忙了一天你也該累了,回府休息去吧!”李御張口說道,話到嘴邊就變了味道,聽著滿是嘲諷。
楚玥一抿脣,不甘示弱的回道:“不勞陛下cāo心,奴才這就回去!”話裡生疏冷淡,用詞恭敬守禮,可對兩個人的關係來言卻是最大的諷刺。
李御面上怒sè一閃,聲音一沉:“我什麼時候把你當過奴才,你這沒心沒肺的臭丫頭!”
臭丫頭!楚玥黑眸一瞪,心中怒氣一伐,聲音不禁揚了一分,“沒心沒肺?我楚玥自問對陛下您問心無愧,上到你唐土**事下到你後宮中的那些醋罈子**飛芝麻綠豆的小事,我何曾有負於你!”
李御咬牙切齒,兩人此刻心裡都被撩撥起了火氣,雖明知此是鬥氣卻依舊不理智的相互吵鬧起來。
楚玥受不了李御眼中的那一抹不猜疑,見他抵死都不願意說出來心裡的火氣更甚,越演越烈之下,她更是懶得再與之廢話,怒而拂袖之後,看也不看李御鐵青的面sè,就大步朝鳳棲梧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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