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府邸座落在麗廊之中,此處府邸乃是詹臺rì封被封爲渤海王之時燕世城所賜,卻在詹臺rì封攜衆離去之後一直荒廢了下來。
楚玥站在府門之外,看著已被翻修一新氣勢更甚從前的渤海王府,心道:四大門閥那些老傢伙如今被燕漣逼的火燒屁股,倒也捨得了起來!
對於詹臺rì封此人,燕漣不願多講。楚玥只得從隻字片語之中搜羅出些許信心來,既然燕世城和詹臺rì封已經反目成仇,那詹臺rì封此次來燕都所打著的清君側之名頭不過是扯蛋!
楚玥無心燕室皇族的王位爭鬥,卻不願明兒成爲其中的犧牲品。若詹臺明月只是想用明兒引出自己便罷,若他有所歹念,那便別怪她翻臉無情!
楚玥心中下定決斷,大步朝著王府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剛剛走進,楚玥便被人攔下。
楚玥面上不動聲sè,含笑行禮道:“煩請侍衛大哥通報一聲,四王府,月,應邀來訪。”
那侍衛聞言,立刻變sè,一臉諂媚的說道:“原來是月公子,世子爺早已交代月公子若來了不用通報,請!”
楚玥拱手謝過,跨步走進渤海王府中。
一進府門,便有侍女從前領路。穿過廊坊、花園,侍女將她帶到了湖邊空無一人的水榭上時,便行禮退下。
楚玥四處張望了一下,依舊不見半個人的蹤影。心裡正想著詹臺明月此舉是爲何意,就聽 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陣絲竹樂響。
一羣身著薄紗的曼妙美姬分成兩排,踩著舞步朝著楚玥款款走來。水榭之上,頓顯一片聲sè之景。舞姬長相美豔,妖嬈的身姿只用薄紗遮住了重點部位,舞動之間若隱若現,若是一個正常男人在此怕是早已忍不住獸xìng大發。
楚玥冷眼看著盤旋在自己身邊的美姬們,絲毫不爲所動。美姬們俏臉含羞,賣力的扭動著腰肢,更有甚者已經貼上了楚玥的背脊。楚玥斜眼看著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的美姬,眼底滑過一抹譏誚,既然你想玩老孃就陪你玩到底!
一把將身前的美姬扯入懷裡,楚玥噙著一抹邪笑,在女子耳畔輕輕呵氣,女子頓時玉體一顫,面上露出羞紅之sè。眼角的餘光瞥過暗處的一抹身影,楚玥脣角的弧度上揚了一分,輕撫過女子已然動情的芙蓉面,一點點靠近……
啪啪——
拍掌的聲音打破靡靡之景,楚玥神sè淡然的一鬆手,任由一衆美姬離去,面上哪裡還有似乎動情之sè。
詹臺明月面帶苦笑的走進水榭之內,對上女子深邃的黑眸,心裡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世子既贈月某美姬,何以關鍵時刻敗壞興致?”楚玥脣角帶笑,一臉疑惑的問道。
詹臺明月深吸一口氣,若非知道了楚玥的真實身份,見到方纔那一幕他還真要懷疑眼前這個男人裝扮的到底是不是女子!
“月公子消氣,方纔不過是明月一個小小玩笑,月公子千萬不要掛在心思。”詹臺明月對楚玥長鞠一躬,一臉歉意的說道。
楚玥忙側身躲開,驚訝對說道:“月某怎能受世子這般大禮!”
詹臺明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第一次交鋒,他便害苦了自己。
這個女人……果真不一般……
“月公子大人大量,明月已命人準備好美酒佳餚,就爲方纔之事向公子賠禮道歉!”
“月某謝過世子。”楚玥含笑一鞠,面上突然露出一抹羞澀之意,“不過,若能有美人助興,那就更好了!”
詹臺明月:“……”
碧波之上,輕舟淡泊。
詹臺明月白衣勝雪,面冠如玉,他斟滿一杯酒,對楚玥說道:“此酒名爲相思,月公子請品嚐。”
“相思……”楚玥微微一笑,看著酒樽內清漣的酒水,說道:“這名字取得倒是詩情畫意。”
與詹臺明月一碰杯,楚玥仰頭飲罷。酒水入喉,先是馥郁的香甜繼而便是一陣濃郁的苦澀最後化爲翻江倒海的火辣從喉頭一路燒灼到心裡。
楚玥看著酒樽,腦海中霍然浮現出李御的身影,她一聲喟嘆,讚道:“相思酒,相思味,這酒不負其名。”
詹臺明月微微一笑,並未錯漏女子方纔剎那而過的失神,說道:“此酒乃父王親自釀造,想來當世也無其他地方可飲得。”
楚玥聞言面上露出驚訝之sè,“此酒竟是渤海王親自釀造?!”
詹臺明月頷首點頭,有些悵然的說道:“我自出生以來便一直呆在渤海從未離開過,聽聞父王是在燕都長大,想來當年一去,此地該是有著他思念的人吧!”詹臺明月言罷,擡頭就對上楚玥專注的眸子,愣了一下之後,如玉般的面頰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赧然。
“與月公子相見之時莫名便有種熟悉之感,有些話也不僅脫口而出,還請月公子見諒!”
“明月世子不計較月某身份低微,已是讓月某感激不已。”楚玥搖頭說道,她揚眉一笑,替自己和詹臺明月滿上一杯,朗聲說道:“有此美酒在前,怎能不痛快,今rì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詹臺明月點頭應道。
酒過三巡,詹臺明月和楚玥臉上都已顯露出幾分醉意。
一手撐著頭,詹臺明月目光迷離的說道:“今rì和月公子暢飲實在令明月開懷,不如……不如咱們結爲異xìng兄弟可好?”
“世子地位尊貴,月某人豈敢高攀……”楚玥搖頭,一邊胡鬧往嘴裡灌著酒。
“月公子此言莫非是不願與明月結交?”詹臺明月醉聲問道,一臉疑惑。
“月某豈敢……”楚玥搖頭擺手。
“那便這麼定了!”詹臺明月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武勳年正月出生,已二十有五,月兄今年多少?”
“小弟不才,還爲及冠。”楚玥抱拳搖晃著說道。
“哈哈哈!那這麼說以後我就要叫你月弟了!“詹臺明月一臉歡喜。
“明月兄!”
詹臺明月面sè微醺,如玉的面頰上生出兩抹淡粉,他凝視著楚玥,笑著說道:“我瞧月弟的模樣實在不像燕人,如此瘦弱以後可怎麼討媳婦……”
楚玥一臉滿不在乎,擺手說道:“不是還有明月兄你嗎,到時候隨便賜小弟一個不就行了……”
詹臺明月失笑搖頭,沒好氣的說道:“真是沒有出息!”
楚玥吃吃一笑,黑眸晶亮,讓詹臺明月有剎那失神。
掩飾的轉過頭,詹臺明月問道:“月弟你怎會成了四王爺的食客?”
“小弟曾學過一些皮毛功夫,許是四王爺見我生的可憐就發了善心帶在身邊了吧。”楚玥信口胡謅道。
詹臺明月脣邊笑意莫測,輕笑一聲說道:“月弟這個模樣倒讓我想起來DìDū當rì見到的一名少年郎,那少年名叫rì月,說來爲兄與月之一字還真是有緣。”
rì月,rì月……組合在一起不就是個明字!
楚玥心口一緊,一臉疑惑的看向詹臺明月,問道:“不知那少年郎有何不同,竟讓明月兄你記在心裡?”
“他啊……”詹臺明月脣畔笑意滌盪,凝視這楚玥的眸光莫測,“他的眼睛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一直想見卻未見過之人。”詹臺明月甚是苦惱的說道,“若四王爺願意引薦一番,想來爲兄這一心願也可以達成了。”
楚玥自然明白詹臺明月話中所言是自己,“不知明月兄因何想要見那人?”
詹臺明月眼眸裡光芒一轉,笑著說道:“好奇。”
楚玥腦門上颳起三條黑線,這算那門子鬼理由!
“以一介女子之軀,力壓當世男兒。唐王爲其後宮虛設,這種女子今生若不能得見真人,豈不是以大憾事!”
“你既未見過,又怎會覺得那少年郎和你相間之人有所相似?”楚玥疑惑的問道。
詹臺明月神秘的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柄摺扇遞給楚玥。
楚玥狐疑的接過,打開摺扇,卻見其上畫著一雙眼睛。黑眸浩瀚如星海,縱只是在扇面之上,亦可感受到一股凜冽的殺意撲面而來。
這雙眼睛是她……
“幾年前,我曾在洛陽見過她一面,隔著人海她亦帶著面具,可那雙眼睛卻讓我至今難忘。”詹臺明月面上露出回憶的神sè,笑著說道。
楚玥的眸子幽深難辨,她不屑的將扇子一收,說道:“不過一雙眼睛能看出什麼,世間皆傳他面容兇惡如夜叉,明月兄你怕是要失望了!”
詹臺明月凝視著楚玥,笑而不語。
恍如沒有感覺一般,楚玥抱著酒樽十足一個酒鬼摸樣,扯呼著一些閒話。
天sè逐漸暗沉下來,湖畔,詹臺明月看著醉倒在桌上的女子,眼中閃過一道波瀾。他俯身將楚玥抱起,朝別院走去。
廂房內,詹臺明月看著女子的醉顏,眼中劃過一抹暗芒。他擡首從女子面上拂過,入手的肌膚細滑如凝脂,最後一點點落在女子喉間的突起之上。詹臺明月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楚玥臉上竟然完全不見一點易容的痕跡,就連那喉結也如同真的一般。
聽著牀上女子均勻的呼吸聲,詹臺明月眼中浮現出一抹猶豫,深深看了牀上的楚玥一眼之後,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腳步聲逐漸走遠,一切都沉入安靜之中。牀上的楚玥霍然睜開雙眼,她眸sè幽深,無極所給她的人皮面具除非用特殊的藥水清洗否則絕不可能看出一點痕跡來,其實,若詹臺明月想要證實她的身份,方纔如此好的機會大可以褪去她的衣衫,只要她的女兒身暴露,其他的自然也無法狡辯。
不過,到最後詹臺明月還是選擇放棄,單從這點來看此人還算有點君子之風!
確認房外並無人看守,楚玥快速的潛出,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
已是丑時,燕漣的書房之內已經燈火明亮,阿甘看著窗內明滅的燭火,一陣低嘆,真不知貓兒那個臭丫頭有什麼魅力,竟讓他們王爺癡迷成這般模樣……
偏偏這兩個人都是一副牛脾氣又嘴硬,一個明明知錯卻死不低頭,一個明明心中掛念卻不願表露,照這樣走下去,鬼知道兩人又會成什麼模樣。
“什麼時辰了?”燕漣清冷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已經丑時三刻了。”阿甘回答道,想了想還是說道,“爺要不先就寢了吧……”
書房內一陣沉默,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阿甘無語望天,心想著貓兒那丫頭一夜不歸,爺莫不是就準備一夜不睡?
楚玥翻牆回了四王府,正準備朝聽風軒走去,卻見白樓的方向依舊燈火通明。
燕漣還未睡?
楚玥心裡疑惑,以她對燕漣的瞭解,在生活寢居之上燕漣素來自律。想了想,楚玥調轉方向還是決定將今rì之時告知燕漣。
一走進書房,楚玥便瞧見阿甘一臉激動的朝自己本來,她皺眉想道:何時阿甘也會對自己有好臉sè了?
“你可終於回來了,還不快進去!”阿甘低聲說道,不給楚玥說話的機會就把她往燕漣的書房內推去。
楚玥一頭霧水的被推進書房之內,恰巧撞進男子向外走的身子。
“你喝酒了?”燕漣眉頭一皺,聞著女子身上的酒氣,語氣不佳的說道。
“嗯。”楚玥皺了皺眉,拉開了和燕漣的距離。
“與詹臺明月不過幾面便喝成這般模樣,你可曾當自己是個女人過!”燕漣冷聲喝道,藍眸冷冷瞪著楚玥。
被燕漣不由分說的一罵,楚玥就像體內的酒jīng被人點了一把火一般,毫不客氣的回擊道:“我是不是女人不勞四王爺cāo心,更何況,我又不是四王爺身邊的嬌嬌女,也知道自己所去目的爲何,不至於喝幾杯酒就不省人事!”
燕漣一陣氣悶,清冷淡漠的面具再次被楚玥給擊毀。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明知道詹臺明月對她有所企圖,竟然還如此膽大包天,臨至亥時纔回來!
燕漣冷冷盯著楚玥,楚玥不甘示弱的回瞪。兩人的牛脾氣都上了頭,誰也不肯讓步半分。
阿甘聽著書房內傳出的響動,嘆息著搖頭!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他的爺哦,這條路要走的好生坎坷啊……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