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豫是大燕jiān細?!”李喆面sè微變,彎彎的眉蹙在一起,接過屬下遞上的呈報細細看了下去,一直溫和的眸子倏然蒙上一抹yīn霾。
“殿下,這會不會是太子故弄玄虛的把戲?”久安輕聲問道。
“不是,”李喆深吸了一口氣,將呈報丟在案幾之上,“魯豫已經親口承認!”
想起呈報上所道之事,李喆有種被打臉的感覺。魯豫乃他親自提拔之人,卻沒想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不知其真實身份。此番變動他在朝中聲望受損,情形瞬間急轉對自己不利的一面!
好一招釜底抽薪,自己在皇城中遇刺不過三rì便被他藉口壓在府中,魯豫之事一捅出去他監國之位置必失!
太子啊太子……李喆自嘲的一笑,自己果真還是小看他了!
魯豫之事如一顆利石,shè破了籠罩在卞唐朝廷表面的平靜薄紗,自此之後大幕拉開。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在此刻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山雨將來的氣息!
這場紈絝太子爺和知禮王爺的較量正式的被擺在了明面上,即便不久前這兩個兄弟才推杯換盞,共商計策。可該繼續的終究繼續,雖然他倆有一致的目的,可這過程終究也必須是無情的!
而一直以來壓在朝中百官心裡的大石,那位一直被關押在天牢的那一位老成將軍。而今,yīn謀被打破,賣國另有其人,成破辱自然無罪釋放回歸朝野,這也預示著風雨的到來。朝中勢力頓時大變,天枰逐漸傾斜,最爲惶恐的莫過於齊王黨,武將一方藉此發難,中立派一方也逐漸向太子靠攏。魯豫一事實在攸關甚大,就連齊王也難逃其責。
“齊王識人不明,恐難當監國重任!本身長幼有序,太子回國多時,監國一事被就該交由太子掌手!”
爾後,沒過多久便傳來抱病在府的齊王傳來的卸職一事。
監國的重任,至此,迴歸李御之手。
楚玥飲下一杯酒,辣味在喉間迴盪,此時正值交接班之時。上午巡衛之後,她午時還有一炷香的時辰可以休息。對著身前的不速之客,楚玥咬了一口饅頭細細咀嚼,完全吞入肚裡後,她才擡頭看向來人說道:“齊王冒這麼大風險扮成一個小侍衛來找我,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玥兒姑娘非尋常人,自然能保我無事。”李喆笑著說道,褪去華袍,這一身武職之衣穿在他身上也顯出英挺之氣。
“直到那rì遇刺,我才知道原來本王一直看走了眼。玥兒姑娘似乎最擅長的就是給人制造驚喜,姑娘任職不過幾rì,這些侍衛對姑娘的態度便以轉變頗大。”
“這倒和我無關。”楚玥笑著說道,“說到底,我不過掛個牌子,這實權可還都在那位國舅爺手裡。
齊王殿下今rì來找有何事,直說罷!“楚玥不願再繞彎子。
“我要進承乾宮!”
楚玥一皺眉,目光落在李喆的眉宇間低身說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承乾宮外禁衛軍重重包圍,我來數rì所見者也只有皇后和國舅可以隨意出入。”
“縱使要進承乾宮也非現在說說就可進去。”楚玥撣了撣衣服上的碎屑,“而最重要的是……我爲何要幫你?”
我爲何要幫你?楚玥神sè漠然,帶著假面的臉上亦是一片病sè的死寂。
“你和李御之間的約定,是你們兩的事,不過現如今你們都撕破了臉皮,這約定怕也不作數了吧。”
李喆眉角一揚,似對楚玥放肆的言語有些吃驚,他微微一笑,情緒卻無波動,“玥兒姑娘卻沒理由要幫我,但你會幫太子!”
“從回朝到現在,皇兄一直在外飲酒作樂,極盡奢華。可到頭來這朝中之事還是落於他的掌控,就連本宮也不得不佩皇兄他的手筆。”李喆頓了頓,說起自己的識人不明和失敗卻無頹sè,“本宮能耐住xìng子,可有些人的xìng子卻沒那麼沉穩了。
父王情況如何無人知曉,即便太子再如何得人心,得人勢也抵不過一道旨意。除非……皇兄他願意學太宗舉兵而起。”李喆撥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徐徐說道。
楚玥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知曉李喆所說正是李御擔心之處,自古以來君權父權至上,若那一旨詔書被更改,即便李御是太子也名不正言不順。只是,有一點楚玥一直覺得疑惑,女人不得參政,呂氏一門也只有呂梁如今有勢,但憑他二人爲何可以挾天子,那些朝中大臣何以這般草包不敢有異。
“舅舅曾爲父王近侍,他那一條腿便是爲救父王所瘸。而這禁衛軍中人皆是他所挑選的忠勇之輩,除了父王外,便只聽他一人之命。舅舅雖只有長信候這一爵位,但與朝中許大人都有舊。”李喆輕聲說道,“還有一點你有所不知,自幾月以前瑯邪坊內就少有人出入,那些入太學的官家子弟也只能一個月回一趟家門。”
“這些與我無關。”楚玥的手輕輕一顫,繼而又淡漠的說道,“齊王還是回去罷,此時此刻,你該在府中養病纔是。”
李喆眸子沉了沉,站起了身來,卻未離開,沉鬱的看著楚玥,問道:“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
“在那之前你已經死了!”楚玥咧嘴一笑,紅脣微張一抹冷光在脣舌間翻轉。那細小的刀片鋒利無比,在女子小巧的香舌間卻如糖片一般,溫順無比。
李喆瞳孔猛地一縮,繼而自嘲的一笑,“看來是本宮自找沒趣了!”
深深的看了楚玥一眼,李喆轉身便走,不再有一絲憂鬱。看著李喆遠去的身影,楚玥的面sè漸漸暗沉下來,前朝之事她在禁宮中也有所聽聞。
只是沒想到李御出手會如此突然,如此迅速。成老歸朝聯合貪狼的部署,想必前朝的大局已難再生變數,唯一擔憂的便只有這裡了,看來她的行動也必須快一點才行!楚玥擡頭看向九龍玉碣上的宮闕,心裡微沉,不知那位老人還能支撐多久。
秋風侵襲,較之往rì卻多了一絲急意。楚玥嗅著風中的不安,似看到了大幕拉開後的湍急場景。
夜sè襲人,皇城中燈火漸掛,承乾宮外身著玄sè官服的禁衛軍持刀守衛在外,綿長的九龍玉碣之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名侍衛,殿外更是重兵相駐,與肅穆的夜裡顯得壓抑無比。
“王大人,交接時辰已到。”
楚玥點點頭,同來的副將交接之後便帶著一干侍衛朝著宮外走去。
“誒,天天守在承乾宮外骨頭都快鏽了!”
“王大人今晚咱們去天香樓玩玩如何,聽說那裡最近新來了個花魁,連咱們那眼界甚高的太子爺都迷住了。”一個滿臉麻子的侍衛猥瑣的說道。
“嚄?竟有此事?”楚玥面露疑惑,看向那個麻子侍衛。
“那是,聽說那花魁是從關外來的,綠眼睛高鼻子,嘖嘖,那滋味XiaoHun無比!”
“那可真要去看看了!”楚玥臉上露出一抹同道中人的yín笑,單薄的身子同一幹禁衛軍勾肩搭背就朝著皇城外走去。
天香樓富麗糜霏,各sè美姬身穿薄紗往來在其間,活sè生香顫抖著yù望,楚玥和一干侍衛坐在廂房內,身邊擁著兩三個jì子。
手攬著身側名喚香雪的jì子,楚玥笑的肆意無比,手有意無意的在女子曲線處流轉。
“哎呀,大人你可真壞~”香雪笑的無比嬌嗔,雖面露羞澀,可身子確是越發朝楚玥靠攏了一絲。
“嚄,可我看小雪兒卻是很喜歡本大人這樣……”楚玥邪魅的一笑,在女子的耳垂上輕呵了一口氣。
“大人……”香雪頓時面生媚態,癱在楚玥的身上。
楚玥邪肆一笑,衝屋內其餘人一示意,便攬著香雪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嘖嘖,沒想到統領大人看著像個病秧子,還是個風月老手。”麻子侍衛yín穢的說道,順手捏了一把懷中jì女的酥胸。
“你說他能在裡面呆多久?”另一個侍衛湊熱鬧說道。
“我賭一炷香……”
“我賭半個時辰!”
……
屋內,香氣繚繞帶著微微催情的味道,楚玥瞇眼攬著身側動情的女子,懶散的坐在牀上。
“大人……”香雪眼中含媚,匍在楚玥胸前噥言細語的說道:“大人可要疼惜奴家。”
“這是自然。”楚玥曖聲說道,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抹異sè,脣角輕輕一勾。
香雪看著眼前這張並不出奇甚至病弱的臉,當那脣線上揚之時,她的心卻不由漏了一拍。這張平凡無比的臉竟憑生出一股邪魅的感覺,香雪的呼吸越發收緊,整個人陷在那雙黑眸中難以自拔。
感受著如蛇般纏繞著自己的火熱嬌軀,楚玥面sè不變,噙著笑在香雪滿含春意的目光下一點點朝那櫻脣靠攏,就在那脣脣即將相接之時,香雪只覺得面前一黑,整個人頓失知覺。
一聲幽幽的嘆息在屋內響起,楚玥將香雪放於牀上,看著昏睡過去的女子,嘆息的說道:“確實是個美人,只是我不是百合。”
“出來吧!”楚玥輕聲說道,便見一抹文弱的身影從屏風後竄出來,那身形和她這發育不全的相似之極。
快速的將臉上的假面揭下來,遞給接應的男人,楚玥換上對方帶來的太監衣服,便準備離開。
“玥兒姑娘……”男子突然出聲說道。
“何事?”
那個扮作楚玥的男子微微一笑,從腰間扯下布袋交給楚玥,“這裡面的東西是太子命屬下帶給你的,太子有言,請姑娘萬分小心。”
楚玥結果布帶扯開看了一看,驚訝之餘眼中浮現一抹暖sè。那布帶之中的竟是當rì他們逃離質子府時陳世美所制的小型*,除此之外還有一枚信號彈和一包玉銷散。”
“太子說了,若有不妥便請姑娘放出信號彈,千萬不要一個人意氣用事!”
“知道了。”楚玥點了點頭,將這一包東西貼身收好。
臨走之時楚玥突然停腳衝扮作自己的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顧旭峰。”顧旭峰拱手說道。
楚玥點點頭,一指牀上昏迷的香雪,說道:“爲了不讓人懷疑,這體力活就交給你了!”
顧旭峰本還鎮定,卻在楚玥下一句話響起之後,頓時生變。
“這逛窯子的錢是李御出的,你可莫要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