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口村是齊楚邊境的一個小村子,全村上下也不過十來戶人口。
牛嬸從家邊井口打了些水,和著家裡爲數不多的米煮了兩大碗稀粥,又捻了些自己醃製的鹹菜這才端進了屋內。
模糊的光影在腦子裡不斷盤旋,楚玥陷入一片混**的混沌之中,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身子忽冷忽熱,一陣陣疼痛在周身各處蔓延。忽而一陣冰冷的觸感在額頭蔓延,就連混沌的神識也在也一刻清醒了少許。
竭力睜開酸脹的雙眼,眼前視線模糊了一會兒,楚玥便見一張樸實婦人的臉在眼前放大。
“醒了醒了,水家媳婦醒了……”牛嬸一陣叫喚,楚玥腦子還是一陣昏沉,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了下,一摸自己身子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換掉,就連傷口也被人包紮好了。
昏迷過後發生了什麼事,楚玥一點記憶也沒有,看著眼前樸實卻目露關切神sè的農婦,楚玥輕聲問道,“這是在哪兒,你是?”
“小媳婦你叫俺牛嬸便好,這是俺家。前些rì子俺當家的去林子裡砍柴碰巧遇見你們這才把你們救了回來!”
楚玥聽著牛嬸的話也明白了眼前婦人和他男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這小媳婦之說是怎麼來的倒讓楚玥摸不著頭腦。
“哎呀,瞧我這人糊塗的。你家相公還不知道你醒了呢,我這就去喚他進來去!”瞧見楚玥臉上的惑sè,牛嬸一拍前額絮絮叨叨的說道,完全不給楚玥問話的機會就火急火燎的竄出了屋子。
相公?!楚玥一蹙眉,眼裡滿是惑sè。
牛嬸並未離去多久,楚玥剛試著動了下身子,便見門前的簾子被人拂開,對上一雙幽藍如深潭的眸子。
“水相公,你家娘子昏睡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這下你可放心了吧!”牛嬸笑呵呵的說道,把桌前的稀粥端起來遞給男子,笑著說道:“你先給你家娘子喂喂飯,我去地裡摘些菜今晚殺只雞給小娘子補補。”言罷,便撩開簾子朝外走去。
屋內,再次恢復安靜,楚玥看著對面的男子。縱使一身粗布麻衣依舊難掩其綽約的風華,微微蒼白的面sè,清冷的眸,常年肉白的脣sè,此刻的燕漣似乎又變回了在四王府中的病弱王爺。
楚玥眼睛微微瞇著,將身子靠在一旁的案頭,目光銳利的盯著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男子。
“張口。”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燕漣輕輕攪動手中的湯勺,將稀飯吹冷之後送到女子嘴邊。
楚玥眸子沉了沉,盯著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張開嘴狠狠咬在那湯勺上,將稀飯吞入肚中。
牀頭,一男一女,餵飯吃飯,本該是溫馨無比的事情卻硝煙密佈。
“飽了!”楚玥偏頭躲開燕漣往自己嘴邊送的湯勺冷聲說道。
將瓷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燕漣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牀上神sè冷厲的女子。
“你玩什麼花樣!”沉默了半晌,楚玥開口說道。
燕漣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塊手帕,擦拭著方纔給楚玥餵飯濺在身上的米湯,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如你所見咱們被人救了!”
“水相公是什麼意思!小娘子又是什麼玩意兒!”楚玥面sè難看。
“方便行事。”燕漣淡淡說道,末了突然眉頭一皺,面上浮出一抹cháo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如當年在四王府中一般。
楚玥面上閃過一抹嘲sè,諷刺的說道:“到現如今你還裝什麼,戮南將軍!風破軍!四王爺!”
好一會兒,燕漣才止住咳嗽,俊美的臉上帶著一股詭異的cháo紅。他幽潭般的眸子微微一轉,看向牀上女子微諷的脣角,突然勾脣,說道:“那本王該如何稱呼你?”
“楚玥?院長?還是卞唐未來皇后娘娘?”
“這一切幹你何事?!”楚玥眼中怒sè一閃,若非身子乏力,她早就拍案動手。
燕漣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yīn霾,猛地站起身走向牀前,一把捏住楚玥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按在牀上,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記住!你叫貓兒!”霸道偏執的話語在耳畔響起,男人冰冷的手指輕撫過女子柔軟的脣。
楚玥一口咬住男子作弄的手指,直將那修長如玉的手指咬的鮮血淋漓這才吐了出去,啐道:“去你大爺的死貓,老孃叫楚玥!”
聽聞女子的粗口,燕漣眉心一皺,閃過一抹不悅,將食指上的血跡盡數撫弄到女子的脣上,這才說道:“真是越發沒規矩像只野貓了!”
楚玥張口yù罵,卻見簾子一下被撩開。牛嬸去而復返,看著牀上被氣的面sè通紅的楚玥,笑著說道:“小娘子一醒過來氣sè就這麼好,張大夫的藥果真有效。小娘子醒了,水相公你也不必再那麼勞什子喂藥了,不過……”話說到此,牛嬸面sè突然一紅,神sè揶揄的盯著牀上的楚玥,目光滿是曖昧。
一瞬間,楚玥的臉sè就跟吃了蒼蠅一般難看,腦子裡瞬間想象跌宕,再看著身旁清冷如蓮,淡然如花的腹黑男人,一雙目光差點噴出了火來。
“哎呀,水相公你這手是怎麼嘀,這血流的,被狗咬了莫不是?!”牛嬸瞧見燕漣手上的傷口,頓時咋咋呼呼的叫了起來。
“咳咳咳……”聽聞‘被狗咬’三個字,楚玥頓時岔氣,看著面前缺根筋的牛嬸,心裡當真鬱悶不得,無奈無比。總不能自己承認那咬人的狗是自己吧!
“沒事!”燕漣淡淡擋去牛嬸yù查看的手,瞥過牀上女子氣悶的模樣,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牛嬸吶吶的收回手,道:“張大夫還留了些傷藥,俺去給你拿來……”言罷便離開了屋子。
牛嬸走後,燕漣也並未逗留多久,同楚玥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屋子。牀上,楚玥深深籲出一口氣,在牀上重新躺好,神sè冰冷而複雜。
……
夜裡,農家小屋裡炊煙漸熄,楚玥看著自己面前一大碗雞湯,無奈的衝對面熱情招呼的婦人說道:“謝謝牛嬸。”
“說什麼謝,咱們家裡也只有這些粗茶淡飯,小娘子不要介意纔是。”牛嬸吶吶的說道。
“哪能這麼不知好歹。”楚玥忙歉意的說道,“嬸嬸不要再挑了,這麼多東西我實在吃不下。”
“這可不行,瞧你這身子這麼瘦,不多吃點怎麼行?!”牛嬸瞪眼說道,瞧著一邊沉默不語的燕漣,忙說道:“水相公也別客氣,你們身上有傷,這幾rì就好生養養。”
燕漣點點頭,身上依舊帶著與生俱來般的矜貴。
“就是,兩位都是貴人,咱們這屋子簡陋,也只能請你們將就下了。”大牛憨憨的說道,臉上掛著農家人特有的樸實。
“有瓦遮頭便知足了,不敢計較這些。”楚玥低聲說道,喝著碗裡的浮白的雞湯,只覺得分外鮮美。
楚玥傷勢最重的地方便是腰側被燕漣刺穿的一劍,加之在黃河裡一陣沖刷,傷口發炎。醒來後又疲於逃脫狼吻,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緊,放鬆之後,所有的大傷小傷都瞬時爆發了出來。相比較楚玥的外傷,燕漣身上的外傷要來的輕一些,唯一可怖的便是那被楚玥咬的血肉模糊的肩頭。
故而,當牛家夫婦兩口子替這對‘夫妻’處理傷勢的時候,心裡只有那麼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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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家的房子不過兩個裡屋,牛嬸和大牛一間,剩下的自然是楚玥和燕漣睡一間屋子。飯後,楚玥神sè幾變,想要開口,卻被燕漣一把拉近屋子,算盤落空。
“你想做什麼?!”楚玥神sè冷厲。
“睡覺。”燕漣淡淡說道。
楚玥一瞪眼,臉上黑氣一現。
燕漣瞥過女子的臉sè,鼻間一聲輕嗤,微諷的說道:“本王對你沒有興趣。”
楚玥眉毛一挑,冷笑道:“那便最好,你若有興趣也只會叫我噁心。”
聞言,燕漣眸sè猛地一冷,朝女子走去。
楚玥身形修長,比一般的女子都要高出許多,可即便如此她的身高也不過在抵著燕漣的肩頭。燕漣一走進,楚玥便感到一片yīn影落在身上,心裡一陣壓抑。
“四年前你可不是這般……”男子的眸子危險的瞇著,清冷淡漠的容顏上嘴角卻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在府內那般囂張,不就是爲了挑起本王的興趣。”
楚玥冷笑,厭惡的別過臉sè,不願和燕漣爭論這些前塵往事,再她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她人生中最想抹殺的一部分。偏偏就是楚玥這不屑厭惡的態度,徹底將燕漣激怒。
清貴淡漠的四王爺眼中驟然爆發出怒火,一把將女子扯近自己身前,一如當年的惡癖一般將女子頭頂的髮髻打散,任由那如墨的青絲傾斜而下。
“燕漣,你這王八蛋!”楚玥眼裡怒火噴shè,擡起腳便狠狠朝男子的襠部踹去。
“該死的野貓!”燕漣低聲咒罵,一把鉗住女子的長腿猛地朝自己腰側一拉,兩人頓時曖昧的貼合在了一起。
楚玥面sè沉冷,素手化爪朝燕漣喉管鎖去,燕漣面sè一沉,化解楚玥的殺招數。兩人心頭都是火氣燃燒,單憑著一隻手便鬥了起來。
楚玥身上有傷氣力不足,燕漣的右臂亦受了傷。偏偏兩人都不肯想讓,一言不合便開打上癮,也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曖昧的姿勢。直到門外的牛家夫婦聽聞了房內的動靜,撩開簾子進門,這一對憨直的夫婦頓時面露難sè,尷尬不已。
簡陋的屋內,那張唯一的木牀不斷髮出吱啦吱啦的聲響。女子容貌清麗英挺,本來受傷後蒼白的面sè此刻卻帶著一絲紅暈,如墨的長髮似綢緞般傾斜從牀頭傾斜而下,身上的衣袍大半袒露露出不少美好風光,一雙長腿更是以無比曖昧的姿勢被男子抱住夾在自己的窄腰之上。男子的衣襟被大大扯開,露出並不健碩卻棱角分明的肌肉紋理,如玉的肌膚上,有好幾條似被貓爪過般的紅痕,胸前一道猙獰的傷痕平添一分邪異的魅惑。
打鬥中的兩人同時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闖進來的牛家夫婦。
“額……你們……”牛嬸的面sè十分jīng彩。沉默了幾秒,便猛地拉著一旁已經呆若木雞的自家漢子退出了房外,臨走時還不忘衝房內吆喝聲:“水相公你家娘子身子還沒好,悠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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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死一般的沉靜。
楚玥面sè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最後變得煞白煞白。
燕漣愣神般的看著女子胸前微泄的風光,如呆頭鵝般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末了,男女的身子快速分開,一男一女分別佔領牀的兩頭,隔著牀上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被子,怒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