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滿樓唱曲的伶人功力確實不錯,只是那哀怨婉轉的調子著實算不得楚玥喜歡的類型。她喜歡來這兒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酒樓的女兒紅,勾起了自個兒肚子裡的酒蟲。
沒有去專爲文人墨客和達官貴人所設的二三樓去,楚玥和貪狼就在一樓大堂坐著,一面聽著伶人姑娘唱著哀婉小曲,一面瞇眼喝著酒。
貪狼俊臉上的疤痕幾乎成了他的印記,故而不管是在哪兒都無比引人矚目??v使楚玥和他兩人縮在角落裡,還是時不時會接受旁人小心翼翼的目光洗禮。
濃郁的酒香在口舌間蔓延,楚玥看著舞臺上唱曲的伶人姑娘,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拍子。貪狼瞧著眼前女子如此悠哉的模樣,心中頓生無奈。
“玥兒,你準備在那府邸裡住多久?”
“自然一直住著。”楚玥隨口說道,“這卞唐我人生地不熟的手下也只有那一塊地皮,自然只能呆在那裡面!”
“我在洛陽呆不了多久,”貪狼頓了頓,“殿下登基之後我也要回邊關去了。”
楚玥點點頭,她早已料到這一情況,三國之間關係本就動盪。卞唐內**這一段時間,燕楚兩國沒有藉機入侵都已出乎人意料。成破辱出獄之後,貪狼也可以放下心來,安心去戍守邊關。
滿滿的替貪狼斟了一杯酒,楚玥舉起酒盅,說道:“這一杯敬大哥!”
貪狼無奈一笑,看破眼前女子岔開話題的明顯之舉,卻不說破。兩人撞杯爾後一飲而盡,正是兩人相談正歡之時,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從二樓傳來。
“你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將酒潑到本公子臉上!”
“……你給我過來……給我打!”
楚玥飲酒的手頓了頓,卻並未擡頭去看。二樓在的大多都是官宦子弟,一般的寒士平民都在一樓。而這種壓迫之事衆人早已司空見慣,楚玥沒那麼多好心,和她無關的事她自然懶得去理會。
可有些時候,楚玥不想理會麻煩,麻煩卻偏偏要找到她頭上。
譬如,那從二樓上面伴著女子慘呼墜下來的髮簪,直直的掉進楚玥桌上的湯碗裡,濺起一大片油湯。
楚玥身子一閃,快速的躲過了油湯,而就在此過後不斷有東西從二樓摔下來,楚玥擡頭正巧見到女子被壓在闌干上的身影,髮髻凌**,一身衣裙被扯去了大半。yín笑聲傳來,那羣紈絝子弟竟是要在光天化rì之下幹那些事情!
從湯裡撈出那支髮簪,楚玥細細看了一圈,眉頭微微一皺。擡步朝二樓走去。
貪狼並未說什麼,面sè冷沉的站在楚玥身後。他xìng子本就冷淡,這種事情若不惹到他頭上自然也懶得理會,可樓上那羣小子實在太過囂張了點。
走上二樓,便見這供富貴之人飲樂的地方確實比一樓大堂要來的華貴許多。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闌干處那一圈鬨鬧的人影之處。
“脫!把她全給我脫了,當*還立貞潔牌坊!”
“哈哈——”
“敢打本公子,今兒個本公子讓你人盡可夫!”
囂張的聲音在至滿樓內顯得刺耳無比,洪天福得意無比的看著趴在闌干上容貌悽慘的女人,稚嫩的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的yín笑,愈發命令手下人下手不客氣。
“不要——住手——不要——”女子聲音哀悽無比??伤唤榕佑衷觞N會是一衆大老爺們的對手,原本清秀的臉上被打的全是血跡不說,一身衣衫被扯爛,全身上下便只有一條褻褲和肚兜遮體。
楚玥一皺眉,心裡生出厭惡之感覺。她素手一揮,五道寒光從她指間猛然shè出。作惡的那幾名狗腿一臉yín笑,正yù脫下女子最後的遮羞布,猛地後腦勺傳來一陣寒意,那幾人還來不及回頭便見五道寒光從他們頭頂一劃而過,五個細小的刀片深深沒入他們眼前的闌干裡。
就在那幾個狗腿動作停下來的同時,他們頭頂的髮髻應聲而落!
“啊——”
一陣慘叫在至滿樓內響起,一大片頭髮落在地上,那幾名作惡的狗腿這才發覺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臉上一片yīn冷,那刀片若是再下移一些,只怕他們已經一命嗚呼!
“刺客!有刺客!”
楚玥的猛然出手頓時讓場面僵住,那個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著手下狗腿爲非作歹的洪天福瞧著那深深沒入闌干的寒光,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臉驚惶的四下打量著。
當他目光落在楚玥臉上之後,整個人頓時如炸毛的雞一般猛地炸了起來,“大膽賤人,竟然敢行刺本公子,來人快給我把她抓??!”
真是蠢貨!楚玥翻了一個白眼,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撩袍上前,鞭腿劈掌,雖未下死手卻也毫不留情。這幾人都是爲非作歹之輩,惹到了自己的頭上楚玥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不過片刻時間,原本氣焰囂張的幾個狗腿頓時偃旗息鼓,慘叫連連的趴在地上,楚玥一腳勾起身旁的板凳,朝朝下一壓,長條凳下五名狗腿奄奄一息的被卡在其間。楚玥扭身坐在其上,翹著二郎腿順勢將腳放在那幾個狗腿的腦袋上。
“你……你……到底是誰?”洪天福瞧著坐在椅子上模樣囂張無比的女子,忍不住心裡發虛,想不明白平rì裡威武無比的幾個跟班怎麼就那麼容易被一個女人給打趴下。
楚玥沒有理會洪天福,一腳踢在凳子下準備負隅頑抗的一個狗腿子太陽穴上,這名大漢安靜大汗立刻安靜的昏了過去,連帶著其餘幾個狗腿子也安靜了下來。
“這呱噪的傢伙是誰?”楚玥轉頭衝身後環胸而立的貪狼問道。
“不認識?!必澙菗u搖頭,面上一片平靜,他長年戍守邊關對洛陽城裡權貴的子輩確實不認識幾個。
楚玥想到了緣由不由一咧嘴,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我的叔父乃司馬大人,你這賤民若是膽敢碰我一下,我叔父定然誅你九族!”洪天福sè厲內荏的吼道,腿肚子明顯在打結。
“誅我九族?”楚玥一聲冷笑,對於洪天福這種紈絝子她理也懶得理會。方纔他自己就已經把自己陷入了絕地,誅九族這種事只有君王纔有權利,縱使他叔父是三朝元老洪氏癢也保不了他!
起身朝闌干處畏畏葸葸的女子走去,將披風披在女子身上,掏出袖子裡的髮簪遞到女子手裡。楚玥沒有再去理會這張梨花帶雨的臉,轉身就準備離開,她本非善人也沒空去救贖什麼人。這女子既然決定幹這一行,自然也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走吧!”楚玥衝貪婪一點頭,本是出來散散心倒沒想到哪裡都會遇到麻煩。
貪狼點點頭,兩人剛剛轉身準備離開便聽身後傳來一陣動靜。楚玥無聲冷笑,她準備懶得理會有些人,可偏偏有些人自己要往槍口上撞!
拉住準備動手的貪狼,楚玥指間寒光閃爍,就在她準備發難之際,背後卻霍然響起一聲慘呼。
“啊——”女子的聲音無比悽婉。
女子皺眉轉過身,霍然接住女子跌落的身影,那張狼狽的臉上滿是痛楚之sè,就見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了女子的小腹。
“該死!”楚玥一身咒罵,擡腿一腳踹在洪天福的胸口,不再有一點留情。
“啊——”洪天福一聲慘叫,整個人立馬如滾地葫蘆從二樓的樓梯上直滾而下。
“大哥,快叫大夫!”楚玥轉頭衝貪狼喊道,那匕首深深沒入女子的腹內,鮮血潺潺涌出,實在不宜挪動。
貪狼點了點頭,神sè冷肅,臨走時看洪天福的目光中已動了殺意,若非此刻救人要緊,洪天福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姑娘,姑娘……”楚玥輕拍著懷中女子面龐,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子會突然衝出來替她擋刀!怒瞪著不遠處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翻騰的洪天福。
“我家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你!”那幾名家僕衝到樓下扶起洪天福,猶不甘心的威脅著楚玥。
楚玥眼睛微瞇,眸裡沉了一絲冷意。居高臨下的看著罵罵咧咧的洪家之人,目光森冷如看死人一般。
“啊——疼死我了,給我殺了她,快給我殺了這女人!“洪天福慘嚎的叫著,楚玥下腳極狠洪天福只感覺自己疼得的內臟都攪成了一團,試問這種花花大少何曾吃過這種苦頭,立馬就哭爹叫孃的嚎起來了!
那幾名家僕在楚玥手裡吃過苦頭,心裡本就忌憚不已,但洪天福被打傷他們回到府內也絕對討不了好。當下看楚玥的目光越發兇狠,只想著收拾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好減輕自己的刑責。
就在那幾名狗腿家僕準備動手之際,一聲囂張無比的叫罵傳來。
“誰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