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奔雷相遇疾風(fēng)之後,四王府的馬廄之中無時無刻不見兩頭畜生如膠似漆的身影。
這兩匹血統(tǒng)高貴的馬兒絲毫一點也感受不到彼此主人之間涌動著的寒流,在早春之際,撒蹄子歡快的重sè輕主了起來。
無極一臉黑線的看著眼前兩匹撒丫子正歡的畜生,很是無語的將頭轉(zhuǎn)向身後面sè難看的女子,踟躕的問道:“你說叫我來做什麼?”
“閹了那匹和它主人一樣厚顏無恥的畜生!”
無極嘴角一抽,捂臉朝馬廄外走去。
“站住!”
女子冷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無極一臉沉痛的回過頭,甚是無語的說道:“若是閹了疾風(fēng),燕老四那傢伙定會翻臉不認(rèn)人。”
“庸醫(yī)無極何時也有怕的人了?!”楚玥嗤之以鼻的說道。
“是神醫(yī)!”無極眉尾一抽糾正道,心想,也不知燕老四那廝到底做了何事,竟讓這丫頭完全失了理xìng,將氣撒到了疾風(fēng)的身上。
“左右不過一匹畜生,閹了又何妨!”楚玥冷笑道。
馬廄內(nèi),疾風(fēng)似乎感受到了楚玥冰冷的視線,份外躁動的撅起蹄子。
燕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同馬兒的情感深厚,許多大燕男兒與自己坐騎之間的感情甚至比兄弟間還親暱。對於燕人這一傳統(tǒng),楚玥自然是知道的。
你這分明就是在泄憤!無極心裡嘀咕道,憐憫的瞅了一眼無辜遭罪的疾風(fēng)。
“燕老四那傢伙到底做了什麼,竟讓小玥兒你這般氣惱?”無極黑眸內(nèi)流光一閃,好奇的問道。
楚玥冷冷瞥了一眼無極,冷哼一聲,直接甩給他一個後腦勺。
摸了摸鼻子,長期在楚玥面前碰壁無極倒也養(yǎng)成臉皮厚且不變sè的本事。眼骨碌一轉(zhuǎn),脣角的笑容甚是詭秘。
“原來如此,嘖嘖。。。說來也是,燕老四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這四王府裡除了婢女婆子難得見到個正經(jīng)女人,不過那傢伙如此乾脆,倒是讓我意外!”
“閉嘴!”楚玥冷斥道,對上無極戲謔的眸子,似被人探破心事一般心中越發(fā)氣怒。
“看來我最該做的是拿針將你的嘴給縫起來纔是!”楚玥咬牙切齒的說道。
無極笑而不語,瞇著的黑眸內(nèi)神sè難測。
兩人正絞著對峙,一陣突然闖入的腳步聲打破了僵局。楚玥面sè的寒霜霍然一收,配合著臉上所戴的假面身子病弱的彎曲著。
“什麼事?”無極皺眉看向急匆匆跑進(jìn)來的下人,臉上嬉皮笑臉的神sè立刻變得冷漠了起來。
“大人……”阿甘大人讓小的來叫您和月公子。
無極眉頭一揚(yáng),瞅了眼身後沉默不語的女子。對那下人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下人離開後,無極轉(zhuǎn)身看向女子,挑眼問道:“去不去?”
“去!”楚玥一扯脣角,看得出心情甚是不好,美目含煞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瞧著女子憤然離去的背影,無極幸災(zāi)樂禍的一聳肩,快步跟上前去。
白樓的聽風(fēng)閣樓之內(nèi),暗香襲人,輕紗拂動。四王府的建築一直以來有別於大燕其他王宮府邸的大開大窠,一如外界對這位病弱王爺?shù)膽{藉一般,來到這座王爺府中也彷彿置身於卞唐紙醉的園林之中。
白樓內(nèi),拜雷挑眉瞅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琉璃茶盞,甚是嫌棄的的喝下一大口,末了砸吧砸吧嘴,不臉不屑的說道:“真不知這幾片破樹葉泡出的東西有什麼好喝,還不如燒刀子來的痛快!”
“牛嚼牡丹!”許山高瞥了一眼粗枝大葉的拜雷,一臉嫌棄。
“就你這小白臉會裝模作樣。”拜雷一瞪眼,擡槓說道。
“你們倆就不能消停點。”阿甘狠狠白了兩人一眼,環(huán)胸倚在一旁的窗帷之前,側(cè)身偏頭看著閣樓下的風(fēng)景。
“還是阿甘來的舒服,跟著老大在王府裡吃香的喝辣的,哪像咱們兩個苦命人,在邊關(guān)吃了幾年的風(fēng)沙!”拜雷一臉jiān笑的說道,翹著二郎腿,沒個形跡的癱在椅子上。
“你若心有不滿大可找爺說去。”阿甘冷哼著說道。
許山高一陣偷笑,娃娃臉上酒窩淺淺,他挑眉看向窗帷前的阿甘,出聲問道:“老大讓我們前來到底爲(wèi)了何事,這個當(dāng)口咱們出現(xiàn)在這裡怕是不妥吧!”
阿甘眉頭一皺,目光閃爍,看著閣樓下兩個聯(lián)袂而至的身影之後,面sè難看的說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許山高和拜雷對視一眼,兩人甚爲(wèi)默契的沉默下來。他們二人雖也是燕漣的親信,但比之阿甘還是有所不同,若說近侍之中誰最明白燕漣的心思的話,非阿甘莫屬。
對於燕漣的話,阿甘向來是無條件的服從。
想到這裡,許山高不禁心有所思,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阿甘如此變sè。腦海裡倏然閃現(xiàn)出一雙黑眸,許山高心口一突,莫非是……
正是這時,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閣樓內(nèi)三人的沉思。
楚玥平靜的走入聽風(fēng)閣之中,在見到閣樓內(nèi)神sè各異的三人之後,眉心不由一蹙,視線在樓內(nèi)一轉(zhuǎn),冷聲問道:“燕漣呢?”
“爺不在。”阿甘沒好氣的說道。
楚玥面無表情,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站住!”阿甘怒喝道,yīn沉著面sè朝楚玥走去。
楚玥微微側(cè)頭,斜睨著沉步走來的阿甘,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有何事?”
阿甘腳步一頓,被女子冷漠無視的模樣氣的怒火中燒,用盡全力,才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那兩個人是爺安排給你的侍衛(wèi)。”
“什麼!”阿甘話音剛落,樓內(nèi)立刻響起兩聲驚叫。
拜雷面sè難看大步走上前去,揪起阿甘的衣領(lǐng),沉聲說道:“飯可以**吃,話不可**說,爺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命令!”
阿甘面無表情的推開拜雷,整理好被扯**的衣襟,冷哼道:“若不信,自個兒問爺去。”
拜雷咬牙切齒,瞪眼瞅著阿甘,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孑然而立的楚玥,狠狠啐了一口,咕噥道:“什麼破事兒!”
楚玥看也不看拜雷一眼,盯著阿甘,冷漠的說道:“我不要!”
“這是爺?shù)拿睿 ?
“我憑什麼聽燕漣的安排!”楚玥一揚(yáng)眉,視線轉(zhuǎn)向一旁毛焦火燥的拜雷,話鋒一轉(zhuǎn),“更何況,我身邊素來不要廢物!”
“廢物!你敢說小爺是廢物!”拜雷氣的一瞪眼,摩拳擦掌的就要衝上來。
“小月兒說你是廢物你自然便是廢物!”氣氛正是僵化之時,一個唯恐天下不**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無極一臉戲謔的瞅著怒髮衝冠的拜雷,優(yōu)哉遊哉的走到阿甘身邊一把攬過其胳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我說阿甘小子,燕老四那傢伙怎生的這麼小氣,就派這麼兩個小蝦米來保護(hù)小月兒,真沒有風(fēng)度!”
阿甘一把推開無極,一臉厭惡的說道:“少和我套近乎!”
無極一聳肩,走回楚玥的身旁做了一個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見到無極,拜雷心中更如被火上澆油了一般,若是目光能夠殺死人的話,只怕某個無良庸醫(yī)此刻早已被萬箭穿心。幾年前若不是這該死的庸醫(yī)yīn了自己和許山高一把,他們兩個怎會撿了兩年馬糞,受盡人恥笑!
“拜雷,冷靜點!”許山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如一盆冷水澆在拜雷的頭頂。
“那個庸醫(yī)明擺著是在激怒你,別中了他的圈套。”許山高冷靜的說道,起身走到拜雷身側(cè),目光深沉的看著無極。
見拜雷恢復(fù)了冷靜,無極失望的一扁嘴,涼颼颼的說道:“狼狽雙將果真是缺一不可,嘖嘖,又少了一場好戲看!”
許山高淡淡瞥了無極一眼,便將視線轉(zhuǎn)到了楚玥的身上,目光中夾帶這審視,沉眉說道:“卞唐監(jiān)察院長,沒想到竟然能見到你。”
“我已離開卞唐,大可直呼其名。”楚玥淡淡說道,對於許山高她有所印象。風(fēng)破軍身邊的狼狽雙將,其中狼爲(wèi)拜雷,陣前殺敵嗜血,猶如餓狼。至於狽,則是眼前這個男子。不顯年齡的娃娃臉,看似純潔無害,實則狡詐多端。
許山高眼中驚訝之sè一閃,楚玥離開卞唐一事並未發(fā)生多久,加之監(jiān)察院對消息的嚴(yán)密封鎖知曉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光憑楚玥敢說出自己已孑然一身這一事的膽氣,許山高對眼前女子的看法就有所變化。
獨身處於敵營之中,臨危而不變sè。光是這分膽氣和豪邁,就不輸男兒家。
“好!不真不愧是奇女子!”許山高讚歎道。
一旁的拜雷聞言,一柺子狠狠撞向許山高,低身罵道:“你誇獎她做什麼,可別忘了是這臭丫頭害苦了咱們!”
“那是你自己蠢!”許山高不鹹不淡的說道,直接無視拜雷抓狂的神sè。
楚玥瞧著兩人窩裡反的場景,黑眸裡閃過一抹趣sè,對上許山高那張娃娃臉上的笑意之後,她深深一笑。這個男人果真有點意思!
“老大發(fā)令,我和敗類自然不得不從,不過楚玥姑娘你大可放心。有我二人在,定會避免一些不開眼的來找你麻煩!”
至於你會不會不開眼的去找別人麻煩,惹上禍?zhǔn)履蔷褪悄阕约旱氖铝耍?
楚玥聽懂了許山高話中的深意,脣角揚(yáng)起一抹弧度,輕笑著說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