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院裡,不遠千里迢迢而來的三國使臣終於集聚在了一起。而此次大會的主角那位傷透了祖宗傳承的魯公子魯yīn陽則是一身華服的坐在李御手下的最靠前的席位之上,他頭上依舊帶著碩大的斗笠,只有白髮不時在斗笠下晃盪著。
此處雖是李御的後宮之地,可到底這位唐王陛下還沒有太過荒唐,席間除了斟酒的宮女之外卻是沒看見那些鶯鶯燕燕的身影,這讓那些本還擔心不已的大臣心裡鬆了一口氣。
李御一手勾著酒杯,視線在院中晃悠了一圈,掠過平靜銳利的齊楚七殺將軍,掠過yīn鷙的宇文極,最後在那位冷清貴介的四王爺身上晃悠了一圈,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今次卞唐爲東道主,魯公子借卞唐之地yù以攻城十器換所yù之物,各國來使有何好價碼自可開著便是。”李御漫不經心的說罷,目光就斜到了頭戴斗笠的魯yīn陽身上。
院內很是安靜,場上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按理說此刻的氣氛應該是緊張嚴肅無比,每一方都恨不得將那攻城十器佔爲己有纔是,可偏生作爲東道主的李御顯得漫不經心,齊楚的七殺將軍是一臉平靜,大燕四王爺更是時不時的埋下身子低咳幾聲似又病魔纏身一般。整個院中便只有那一位宇文大人滿臉激動,顯露出了幾分熱忱。
“不知魯公子所yù之物到底是什麼?”宇文極並非笨蛋,自然感受到了場上的氣氛有些怪異,故而他並未急著出手而是轉圜的問道。
“蠢貨,所yù之物自然是讓小爺感興趣的東西。”一點也不給宇文極面子,魯公子**的說道,彼時他的心情頗爲不好,今rì他那便宜大哥又讓他做了一樁賠錢的買賣。
宇文極面sè一僵,沒想到魯yīn陽說話竟會如此肆無忌憚,整個臉越發yīn沉了下來。
“這世間東西實在太多,魯公子何不列舉一二,讓我等知道你所感興趣的到底有那些東西。”宇文極yīn鷙的眸子緊緊瞇著,臉上的yīn沉的神sè很快便消失不見,變得熱忱了起來。
魯公子沉默了一會兒,衆人只見他的斗笠微微晃動,對於他接下來要說出來的答案很是好奇。
李御漫不經心的飲下酒,修長如玉的手撥弄著桌案上的酒壺,嘴角笑容輕佻,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似一點也不好奇場上發生的一切。
“男人!”
突如其來的兩個字,如一道驚雷狠狠劈在了衆人的頭頂。
“噗——”李御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再也無法裝模作樣下去,一雙桃花眼瞪得死死的,心裡大罵,怎麼和之前對的口供不一樣!
場上死寂了那麼一瞬之後,衆人的呼吸這才恢復了正常,在場中人都是善於隱藏的好手,對於方纔那石破天驚的回到就恍若未聞一般,喝酒的喝酒,靜坐的靜坐。燕漣袖中的手拳的死緊,頭顱不經意的朝身邊一側,對上身邊那身著黑白兩sè衣衫的近侍,平靜的面容之上,一雙藍眸中翻滾的火焰差點噴薄了出來。
這死庸醫竟然yīn了他!
其實,世間喜好龍陽之人並不好,就如宇文極和他那死鬼老爹一般,兩人在府中都圈養了不少的孌童,但是如魯公子這般大義凜然,說的豪氣干雲,甚至拿出攻城十器那般巨寶來滿足自己的喜好也未免太過敗家了點。所以,宇文極纔會一陣愣神,緊接著心裡大罵那就頭戴斗笠的魯公子實乃匠神後人之恥!
不過很快,這位作爲同道中人的大燕宇文閥家主臉上就露出了會心的笑意,目光中盪漾這一抹yín邪,下頜的長髯隨風招展,那放蕩的表情就連李御看著身子也不禁打了個哆嗦,皺眉移開了目光。
“不知魯公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宇文極笑著問道,臉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鶯歌院內,有清風飄過,卻吹不動這恍若凝固了般的空氣。氣氛呈現出詭異的逆襲,因了這詭異的一問,讓場上衆人的情緒發生劇烈的變化。
李御暗暗死瞪著頭戴斗笠的魯公子,生怕從他嘴裡吐出什麼讓他一世英名盡毀的話語。
便見,盯著衆人視線的魯公子突然站起來身來,將頭頂上那個從進入卞唐就一直戴著的斗笠揭了下來。
剎那間,似年華流轉,風雪流年。
剔透如雪的白髮,完美的輪廓,天人般的容貌,眉心那動人的一點硃紅。幾乎所有人都震懾在那遺世DúLì的美貌之中,不管是怒是嗔那張臉上的容sè都是那般的令人讚歎心悸,以至於沒幾個人注意到那張妖孽容顏上臭屁的神情。
“這死變態究竟想玩什麼?”李御yīn著臉暗罵道,瞪著享受衆人目光洗禮的魯yīn陽恨不得在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上劃上幾刀,看他還那什麼資本去傲嬌。
宇文極yīn鷙的眸子裡閃過一抹yín穢的光芒,視線久久的難以從魯公子身上移開,整個人都沉溺在了他那非人的美貌之中。如此美人,又喜好男人,宇文極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強烈的佔有yù。
將斗笠丟到一旁的桌上,魯公子勾著脣視線在席上衆人臉上劃過,經過李御之時,他眸子一眨暗中一記滿含柔情的秋波便朝李御襲去。坐在主位上假裝飲酒的李御頓時打了一個寒顫,身子不禁朝後移了一絲。魯公子心裡暗笑,不再逗弄李御,視線直接越過旁人,落在宇文極等人所在之處。
美人之眸實在太過勾人,不是燕人面上都流露出了癡迷之sè。
之間,男子放於身側的手微微一動,穿過傾瀉如雪的引發,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猛地指向身後李御所在的位置,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又刷的一下移到了席間那角落處清貴王爺的身上。
“小爺就想要他!”
李御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嘴角生出惡意的笑容,雖不知魯公子那變態爲何會改變話語,但見那yīn險虛僞的病秧子丟臉卻是一件極度愉快的事情。
而一下子成爲焦點的四王爺此刻依舊面sè平靜的坐在席位之上,俊美的頭顱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俊美的眉毛輕輕蹙著,深邃的藍眸裡不時盪漾出一圈漣漪顯示出了某人並不似他面上那般平靜。而就在此刻,耳邊一聲壓抑的笑聲傳入耳中,藍眸中盪漾的漣漪越發加劇,燕漣平靜的擡起頭,迎著各方投過來的戲謔目光,靜靜的對上那張人神共憤的容顏,道:
“本王對男人沒有興趣!”
意料之中的答案讓李御揚了揚眉,他看著燕漣平靜的神態,想到對方就是當年自己恨不得咬一口的那個匹夫,嘴角的笑容愈發惡意。
魯公子得知答案後聳了聳肩,面上倒沒流露出多少失望的神sè,目光從燕漣身邊那抹黑白相間的身影上一晃而過。徑直朝自己的席位走去,拿起桌案上的斗笠刷的一下將自己的絕世容顏遮住,又轉身對燕漣說道:
“四王爺何必拒絕的如此之快,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四王爺陪同在下在洛陽城內遊玩三rì便可。與之同時,那攻城十器的草圖我可以先交給大燕一方,這個條件不知四王爺滿意不滿意。”
魯公子的話讓宇文極眸子猛地一臉,一臉逼視的轉頭看向頭顱微垂的眼簾,若非此刻是在席間,他怕是早已替燕漣答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被拉的無限漫長,讓宇文極焦躁不安。由始至終這場大會之上李御和沐紫鋒都未發一言,明眼之人早就從中瞧出了些許貓膩,只有宇文極依舊執著在攻城十器之上,全身上下充滿著若不得到誓不罷休的氣勢。
過了好半晌,燕漣才擡起微顯病容的面頰,對上那藏在斗笠下的灰眸,冷淡的說道:“本王答應。”
鶯歌院內,李御脣角微微一勾,那早已含在嘴中的美酒終於吞落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