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火明的案子,一開始是林水晶殺了張念念,周火明沒有報警反而是幫助林水晶藏匿屍體,是共犯。事後張念念因爲怨念而殺害了林水晶和周火明,從被害者變成了行兇者。所以說其實三個人互相是兇手,沒有對錯之分。
而在我們去查明真相的時候,兩邊都遇到了張念念這個人。不同的是我和怡兒發(fā)現(xiàn)的是張念念的實體存在,就是她的屍體;夢汐和阿盟發(fā)現(xiàn)的則是張念念的意想存在,通俗點說就是她的鬼魂,但是與其說是你們發(fā)現(xiàn),倒不如是你們誤闖進了她的意想空間更正確。”
“意想空間?”
“是的,就像很多科幻電影拍得那樣,世界上確實存在著很多空間。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是現(xiàn)實空間,與之相對的就是意想空間。這種空間說白了就是一個人的想像性存在。而且大多是由靈魂發(fā)生作用的。就像張念念,她死後她的靈魂並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把自己當成活人一樣,每天出門上班下班,活在自己的想像之中。意想空間的特點是隨著想像源自由移動,靈魂在哪裡,意想空間就在哪裡。
張念念死的時候怨恨太深,以至於靈魂分裂,時善時惡。正常的時候,她像活人一樣去工作去逛商場,順便提一句,由於她的怨念很強大,大到可以在無意間把人帶入到她的意想空間裡去。所以碰到她的人會因爲很自然地空間轉換而沒有發(fā)覺她已經死亡的事實。然而當她黑暗面出現(xiàn)的時候,她便會充滿仇恨,開始對林水晶和周火明進行殘忍的報復。不過不管是善是惡,兩個面的共通點就是她本人並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子洲淡淡地解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另外三個人聽得很認真,不過夢汐卻又有了新的疑惑,不是新的,而是一直都存在。她靜靜地盯著子洲——你到底又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你這麼說是沒有錯啦,可是林水晶在沒有任何皮肉傷的情況下心臟被掏空又怎麼說呢?還有,發(fā)現(xiàn)張念念屍體的時候,她突然活過來看著我們又是怎麼回事?”怡兒把不明白的地方都提了出來。
子洲不緊不慢地回答,“關於她是怎麼殺害兩個人的,根據(jù)我的推測,一開始對於周火明她是沒有殺心的,無非是曲解恐怖片《咒怨》的畫面嚇唬他讓他嚐到一點苦頭。但是對於林水晶的恨肯定不是嚇唬嚇唬就完事的,在大家都上班的時候,張念念故意派人讓她去儲藏室裡拿東西,然後就趁機下手。做完這些事後,她的邪惡面自動隱藏起來,她又像平常一樣幹活。後來林水晶的屍體被發(fā)現(xiàn),藉助現(xiàn)實與意想的完美重合,大家都知道林水晶割腕自殺,卻忽略了張念念。至於你說到的無心事件,因爲是鬼殺人,各種不合理也就變得合理了,不是嗎?但是,屍體復活這件事不存在。我們所在的空間是現(xiàn)實的,發(fā)現(xiàn)的屍體也是真的。那原因是什麼呢?是因爲她發(fā)生了‘起屍’的現(xiàn)象而已。”
“起屍?”怡兒和阿成互相看著對方。“你是說因爲身體神經沒有完全死亡發(fā)生的起屍?”怡兒對於這個概念想到了屍體解剖學裡會發(fā)生的情況。
子洲搖搖頭,“差不多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更多地是指向靈異方面。平常我們總會因爲一些事而氣憤地說‘咽不下這口氣’,這個氣當然不是指空氣,而是一種精神狀態(tài)。起屍也是如此,當人臨死前因爲對於某些事特別不甘心,精神就會處於非常激昂的狀態(tài),就算身體死了大腦還是保留著一塊活動區(qū)域的,直到再次遇到類似的環(huán)境,屍體就會做出和活人一樣的反應,但是時間不長。而一旦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屍體再死一次。整個概念說白了就是——人沒死透,這麼簡單。
張念念本來就是含恨而死,自然不甘心,而且對自己已死的真相一直都不肯接受。後來夢汐他們找到她時說出了一切,她的鬼魂異常激動,帶動了屍體,就發(fā)生了起屍。再後來我直接把她的屍體又勒了一次,讓她徹底斷了氣。在她的靈魂親眼見到自己的屍體後,她不得不接受事實。更何況她恨的人已經死在她的手下,她也覺得夠了,就順勢安息了。”
“……貌似也只能照你這麼說的理解了。”怡兒看著窗外對面的大樓,那間房子裡的人正在看電影,她想到什麼了,“等一下,有一點說不通啊,你也猜測張念念並不想殺死周火明,可是爲什麼最後周火明還是跳樓了?以他當時的那種狀態(tài),想爬起來都不可能吧。”
子洲盯著白白的牆,也陷入了思考,“……其實這就是問題所在。”他拿過紙和筆,刷刷地在上面寫了起來。
“看來我錯過了很多細節(jié),都不怎麼聽明白你們說的話。”阿成搓著手掌,顯然覺得很失望。“你自己不也遇到怪異的事了嗎?”怡兒又記起了她和阿成吵架的事,“這麼說來,不就是昨天嘛。今天發(fā)生太多事,我還以爲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呢。阿成,你把你的事也給我們說說吧,大家可以一起總結一下。”
阿成這才發(fā)現(xiàn)子洲和夢汐都盯著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見鬼?怎麼說都有些好笑。不過現(xiàn)在其它人差不多都沒有秘密了,這樣藏著也沒有什麼意思,說就說吧,於是他就把昨晚的事講了一次。
“那你在夢中是見到林水晶了,可是那雙手又是誰的呢?會是張念念嗎?”夢汐看著子洲還在紙上寫著什麼。
怡兒也覺得很有可能,“畢竟昨天張念念還在,所以你就夢到了。不過你爲什麼會夢到他們?按道理,開始是夢汐和你一起調查的,那她也應該有做夢纔對。哎呀,亂死了!”線索太多,怡兒都有些糊塗了。
“行了,我差不多已經整理好了。關於周火明的事件,說不通的應該還有以下一些問題。”子洲把紙有字的一面轉向了三個人。
第一,周火明死之前是怎麼和夢汐溝通的?第二,是張念念殺了周火明?第三,周火明和蘇怡的聯(lián)繫?第四,周火明的夢境又是怎麼回事?(如果將這個也解釋成是張念念在搞鬼,那麼蘇怡這一面又說不過去,所以還是要弄清楚才行)第五,最一開始在林水晶自殺的地方發(fā)現(xiàn)的那個塑料模特眼睛上的字到底是怎麼意思?第六,阿成也遇到鬼?
“我現(xiàn)在能想到的就這麼多了。”子洲斜著身子倚在牀尾的欄桿上,手指輕輕擦過嘴脣,“有一點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周火明爲什麼既然可以留下線索讓我們去他的房間找那部電影,爲什麼就不能直接告訴兇手其實是張念念?事實上那部電影根本沒有問題,不過張念念在他看的時候讓他產生了幻象而已。”
怡兒一下子癱在了阿成身邊,“不是吧,你這麼一整理,所有突破等於零啊!還有這麼多問題等我們搞清楚。要死了……”
夢汐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她一直看著那張紙,“和我想的差不多,確實還有很多疑點值得商榷。突然殺出的張念念似乎並不是整個事件的終結,不然怎麼可能之前沒有一點她的信息呢?子洲,關於第一個問題,我是這麼想的。你說了張念念可以把人帶進她的意想空間裡,那麼當她殺害周火明的時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當時應該也在她的意想空間裡,所以周火明的靈魂可以藉機來向我透露情況?”
“你這麼解釋是沒有錯,不過前提必須是張念念殺的周火明。”
“肯定是她殺的啦。”怡兒突然充滿了自信,“你們想啊,她連夢汐阿盟這兩個無辜的人都要殺死,那有一定過失的周火明怎麼可能逃得了她的魔掌!況且我都說了,周火明那種狀態(tài)擺明了是無法自殺的嘛!阿成,以你做記者的思維你怎麼想的啊?”
“我?”阿成愣了愣,“說不上來。張念念的事情我沒有參與其中,基本上沒有權力發(fā)言了。就之前我掌握到的情況,如同夢汐所說,圍繞周火明的事件中根本沒有張念念這號人。”
“行了,反正現(xiàn)在還算平靜。我們在這裡繼續(xù)糾結也沒有多大意義,再這樣推斷下去,林水晶是不是被張念念殺死的也會有疑問。就這樣子吧,暫時當作一切都結束了。”
怡兒卻不認同,“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也都找出了所有疑點,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只有等到一切問題都不再有疑惑了那才叫真的結束了!”
原來以爲張念念的出現(xiàn)可以爲這段日子的擔驚受怕做個了結,卻不料還是有這有那的問題,這讓人怎麼可以放心呢!
子洲笑了,他看了一眼時鐘,“時間確實還早。既然你這麼堅持,爲什麼不把你會做和周火明同一個夢的原因給我們說說呢?”
“你……”怡兒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阿成被怡兒的反應嚇到了,他小心地問道。夢汐也察覺到氛圍有些古怪,她記得上次怡兒確實沒有她在安家的事情說完,難道後面纔是關鍵?
子洲認真地盯著怡兒,“雖然大概知道你的一些事,不過後來你的情況我確實不清楚。”
怡兒苦笑了一聲,“呵呵,還以爲你真的是百事通呢……好吧,反正早晚你們都會知道的,說就說吧,我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