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早已脫離了火焰光芒照‘射’的範圍。如果把他們進入的‘洞’口作爲水平標準線的話,他們可能已經走到了地下一百米有餘的距離。一百米別看平放著時覺得‘挺’近,拼個命十幾秒也就跑到了,但是垂直的距離上來看,那就是一個二十多層樓的高度,而且他們還不是坐電梯直上直下,而是像走盤山道一樣,不斷地繞著圈,往下走。
終於走到了‘洞’底時,大家都有些疲累。鍾壅寄於活人身體,受制於鍾壅本身身體限制,無論是體力還是肌‘肉’運動承受力都有些吃不消,畢竟在短時間內他往返於這些臺階數次,所以在雙腳落於地底時,也鬆了一大口氣。他伸手在左邊的牆壁上‘摸’了半晌,找到了壁燈的凹槽,拿出張魁遞給他的火柴,點燃了一圈火燈。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底瞬間明亮,刺‘激’著他們的眼睛,原本已經適應在手電的照明下的眼鏡,受不了強烈的光。樑晏‘揉’著眼睛問鍾壅他們先前下來時怎麼不點燈,還要害得他們抹黑靠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生怕一個不注意向右倒,摔下山壁。鍾壅淡淡地說他和張義濂都沒有火柴或是打火機。‘洞’底的可活動空間沒有他們進入山‘洞’的山腰地方面積大。倒不是說‘洞’底的直徑小,而是‘洞’底地中央被一塊巨大的石頭佔據了,只留下了繞山‘洞’‘洞’壁一圈三人寬度的小路。
左子崇坐在臺階上休息,同時觀察這這塊巨石。巨石高度看不清楚,上方沒有光線,只能隱約中看出它高聳至山‘洞’中。巨石呈現規則的長方形,石頭表面打磨的光滑可鑑,在火焰的照耀下,左子崇隱約間看清了自己的臉。
“這上面刻的是什麼東西?”樑晏抱著鬼嬰靠近石頭,發現上面雖然光滑,可是卻很有規律地刻著一些七扭八拐的字符,細看之下,這些字符靜像是會扭動一般,樑晏瞇起眼睛,慢慢地靠近石頭外壁,歪著頭投入地研究著這些文字。左子崇坐在地上聽他這樣一說就問他石壁上刻了什麼,可樑晏似乎是什麼都沒聽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石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它靠近。突然,樑晏感到臉頰上火辣辣地生疼。就著這種疼,他收回了心神,同時心下一驚,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身體自動自覺地想要靠近石頭。如果不是懷中鬼嬰小手兩巴掌拍醒自己,或許現在他已經將臉貼上了那些字符,身體隨著那些扭動的字符一起擺動了。樑晏忙後退幾步,就聽到左子崇問他爲何不回答時,他吃驚地說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然後低頭用手掐了掐鬼嬰的臉蛋,感謝他的提醒。
鍾壅失望地嘆氣,幸災樂禍道:“可惜,就差一點點就讓你也體會到義濂的苦頭了。”
張魁擡頭問他此話怎講,鍾壅帶著他們繞到石頭的另一面的一處石‘門’,石‘門’內無光無聲。他率先走了進去。其他人陸續跟進來。石‘門’內的石道擁擠,每人只能齁背縮‘胸’儘可能地縮小自己的身軀,尤其是洛晃,人高還壯實,只能橫著走。這條通道向上綿延不絕,洛晃越走越‘胸’悶,感覺前後兩堵牆似乎像有生命般在以有眼不可見的速度向他前‘胸’後背擠壓。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告知張魁這個發現時,他們走出了通道。他們進入了一間石室。石室地中央一個四方青銅卣,青銅卣四角各有一根麻繩拴住,連在四角地面上的鐵釘釘帽上。鐵釘被釘入石頭地面中。青銅卣積滿了灰,看上去並不像是空氣中的灰塵,更像是有人故意爲之倒進去的灰燼。這個青銅卣如此的面熟,他們第一次知道它,是他們從左家老宅的找到了日記中提到的取‘女’人活胎的容器,第二次是親眼見到,在北方深山中,謝家動物實驗地。
像是知道了他們的想法,鍾壅指著地上的青銅卣道:“這個是贗品,你們見到的也是贗品。不是真的,就不行,沒有用,所以,我把那兩個東西給毀了。假的,沒有存在的理由。”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張魁問。他一直覺得這東西是個不定時炸彈,目前爲止,雖然只接觸過幾次,但總覺得這東西似乎跟自己經歷過的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鍾壅不靠近青銅卣,只是遠遠地看了它一眼後,說:“假的東西,就算有用,也不是期待中的用處。就像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鐘壅,就不會像對待鍾壅一般看到我是一個道理。”
楊洋被繞了進去,反覆咀嚼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覺得鍾壅就是不想說這個青銅卣的作用而說的一堆廢話。鍾壅指著卣中的灰塵,對張魁道:“你把那些灰倒出來,倒到角落裡就行。”
張魁擡眼看著他,對他說的表示不解,尤其是對方想指使自己做事情。這時,樑晏手臂中的鬼嬰突然指著鍾壅笑呵呵地對樑晏說:“他,怕怕。”
樑晏以爲鬼嬰怕鍾壅,覺得很有可能,小鬼怕大鬼嘛。就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倒是左子崇明白了鬼嬰說的意思,刨除鬼嬰的身份,但從形態上和心理上看鬼嬰還是個小孩子,葉子從小跟爺爺在一塊兒生活,他對小孩子較爲熟悉,他看向鍾壅,問:“你害怕這些灰?”
鍾壅擡眼瞪著左子崇,鼻子冷哼一聲,轉頭看著對面牆壁上的石‘門’,走過去,推開石‘門’後,說:“倒不倒隨你們,不過一會要是你們迫不得已回來就是爲了倒掉這些煩人的灰,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說完,轉身進入了石‘門’。
這一路鍾壅並沒有如從前那樣對他們進行攻擊,他們也想不出這些灰會對自己或是鍾壅有什麼影響,便匆匆將青銅卣的四角繩子砍斷,倒掉卣中的灰,跟上了鍾壅。倒灰後,張魁有些後悔,他問了問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味道,小聲對他們說道:“這些灰,像是骨灰。”
樑晏抖了抖了身體,但是對張魁的嗅覺有堅定的信心。
再進入通道中,通道仍是狹小擁擠,洛晃抱怨了幾句說是建造這個石頭內部的工人難不成都是矮子之類的話,倒是得到了左子崇和樑晏的認同,前者是涉世深人脈廣,後者是偷盜生涯中接觸的石匠佔了一定比例。兩人都覺得自己接觸過的這方面的專家還真是沒有一個高大威猛,尤其是左子崇提到以前的人本身身高就不及現在的人。又上行了一段路,他們發現,鍾壅不見了。這是最令人鬱悶的事情,也讓他們覺得自己似乎又中了鍾壅的計。
第二次出現的房間也出現了另一道通向上的石‘門’。進過商議,大家覺得分成兩批人,一批留守在這間房間中,另外一批上去追鍾壅,找到鍾壅是其次,重要是的要找到張義濂。
張魁帶著洛晃和方衝去追鍾壅,剩下的人留守在房間中,等待。
樑晏坐在牆邊,觀察這間房間。房間的擺設樸素且詭異。
如果他進入的是一間男孩的房間,那這個佈置很正常,‘牀’,書桌,書架,羽‘毛’球,籃球,‘毛’筆架,硯臺,宣紙,地圖,應有盡有。但在這個深入地下的石頭中出現這間房間就實在是詭異的緊。他左手託著鬼嬰的屁股,走到書桌前,‘摸’著早已沒氣乾癟的籃球,出神。頸子出一小股‘陰’風吹入。樑晏打了個寒顫,右手‘摸’了‘摸’脖子,少許汗‘毛’豎起。他僵著身體回過頭,牆壁上,空無一物,沒有縫隙或是孔‘洞’。那股‘陰’風難道是自己神經過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