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派對的第二天,人們就發(fā)現(xiàn)前一天那個光彩照人的吳珺珺不見了,轉而又恢復到從前一身烏漆抹黑的裝扮。
楊佩珊第一個衝到一臉愁雲(yún)慘霧的吳珺珺面前。
吳珺珺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
“其實也沒什麼。昨晚一夜沒睡?!?
楊佩珊心裡覺得奇怪,這個號稱Super Woman的女人,從來都是工作的時候馬裡十足,睡覺的時候賣力十足,怎麼也會有失眠的一天。
卻聽到吳珺珺將手中文件,往桌子上一扔,栽進轉椅內(nèi),又跟著嘆了口氣說道。
“蘇易一晚上都沒回來,手機也沒帶走。我怕他忘帶鑰匙,給他留了門,一夜沒敢閤眼?!?
說著,表情又滿含擔憂,把身子略微靠近楊佩珊繼續(xù)問道。
“你說,這個小朋友不會想不開做什麼傻事吧?或者昨天出去,一不小心出了車禍?要不然就是突然生病,暈倒了,又沒有人送他回家?……”
楊佩珊簡直要覺得吳珺珺走火入魔了,連忙開口讓她打住。
“吳珺珺同學,我昨天說什麼來著,你還不承認。你這是在玩火自焚。”
說著,雙手在吳珺珺位置上一搭,一用力把吳珺珺連人帶椅轉了個方向,正巧可以透過隔欄,看到正在忙碌不已的何澄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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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佩珊低下頭,在吳珺珺耳邊低低說道。
“看見了,這個纔是你現(xiàn)在的男朋友,也很有可能是你未來的老公。你可別做不起他,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聽到?jīng)]有?蘇易也是個成人了,會照顧自己的,別再想他了。”
接著,又對著吳珺珺言傳身教了一番,纔不放心的回到自己座位。
吳珺珺此時雖然是聽得連連點頭,但是仍然好像鬱結了一口悶氣在胸口,總也放不下,幾乎無法集中精力工作。
離下班還有五分鐘,吳珺珺便收拾了東西,衝出辦公室。
擰開鑰匙,吳珺珺好像是作賊一樣,躡手躡腳的輕輕走進來,偷偷打開蘇易的房門,卻發(fā)現(xiàn)裡面除了傢俱就只剩下空氣。心裡失望得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一連幾個星期,蘇易都沒有回來,似是突然人間蒸發(fā)。
他曾用過的手機,就靜靜的躺在臥室的牀頭櫃上,從它主人離開的那一刻便沒有再響起過,此時也已經(jīng)自動關機。其實,她也曾衝動著想窺看一下手機裡的通訊簿,說不定可以找到蘇易的同學、朋友問個清楚。但是又想到兩個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世界的人,即便打過去,也不知道以什麼名義去詢問蘇易的行蹤,臉面上恐怕也掛不住,終是咬著牙,忍了下來。
吳珺珺心裡的失落隨著日子一天天得推移,變得稍微談薄了一些。只是仍然忍不住會多做些飯菜,放在飯盒裡。偶爾有人經(jīng)過她的房門,咳嗽幾聲,她都會跑過去查看。只是一次次的失落,讓她已經(jīng)開始慢慢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做瑜伽。生活又恢復到從前的一個人的狀態(tài)。
當然,也是有些不同,她現(xiàn)在有了一個叫做何澄宇的男朋友。只是這個男朋友,和她剛好一樣,也像是超人一樣,整天飛了飛去忙得不見人影。
吳珺珺想到這裡,又禁不住要嘆出氣來。
正在她心中失落,連連哀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啪”從衛(wèi)生間裡傳了出來,好像是什麼東西斷裂,緊接著就聽到水聲大作。吳珺珺立刻跳進去一看,嚇了一跳,衛(wèi)生間的水管竟然爆裂了,正嘩嘩往外淌水,霎時間,已經(jīng)水漫金山。
吳珺珺嚇得花容失色,幾乎無所適從。心想著,如果蘇易在就好了。至少,上次水管漏水,也是他提早發(fā)現(xiàn),纔沒有造成水災。而如今,吳珺珺眼巴巴的看著流水如柱,而蘇易又聯(lián)繫不上,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就在這時,門鈴被人按響。吳珺珺好像突然看到一絲曙光,立刻跑出去開門,見到何澄宇站在門外,頓時鬆了口氣。
大水總算在何澄宇出現(xiàn)後不久止住了。
只見何澄宇用扳手,輕輕敲了敲新?lián)Q上去的水管,擡起頭朝吳珺珺微微一笑。
“別擔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再漏水了?!?
吳珺珺總算是把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放了下來,舒了一口氣,說道。
“幸好你及時出現(xiàn),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吳珺珺語氣稍微緩和,何澄宇也略微放心,拍拍手,站起身,拉起她的小手。
“不好意思,最近實在太忙,一直沒有顧及到你。我答應你,以後我二十四小時開機,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一個電話過來,即使我在地球的另外一邊也會飛奔到你面前。”
吳珺珺見他說的信誓旦旦,聽在心裡暖意融融,略一激動,微笑著撲倒在何澄宇的懷裡。
接下來的日子,因爲有了何澄宇的承諾,吳珺珺倒是過的十分輕鬆。
他們時常同進同出,那幸福的樣子,真是羨煞旁人,儼然成了辦公室戀情的最佳楷模。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何澄宇幾年沒有回深圳陪父母過年,於是多請了幾天休假,早早的買了機票。吳珺珺則依依不捨得把他送到機場。
“回去後,別忘了給我來個電話報平安。”
吳珺珺拉著何澄宇的手,不捨的說道。
何澄宇微微笑著,把吳珺珺抱在懷裡。
“初六我就回來了。一回來,我們就去看電影怎麼樣?我們倆一直都這麼忙,都沒有好好約會過?!?
吳珺珺聽著,心裡喜滋滋的笑開,微微點頭,便目送何澄宇進了閘機口。
何澄宇一走,吳珺珺又落了單,覺得分外冷清。之前答應了爸媽早點回去過年,便拎著幾件衣服搬回爸媽的住處。
三十晚上,短信、電話好像雪花一樣紛紛飄至,何澄宇的親密短信更是不計其數(shù),可是唯獨就缺了蘇易。吳珺珺掩藏了許久的失落,又一次升溫。臉色也不十分好看。
知女莫若母,吳媽媽一看自己女兒的神情便知道其中定有蹊蹺。
“過了年就三十了,不如早些找個人,把自己嫁了吧。難不成要把自己熬成沒人要的黃臉婆纔來著急?”
一聽老媽又舊事重提,吳珺珺頭大了兩倍不止。不耐煩的說道。
“媽,我現(xiàn)在正努力著呢,您別擔心了?!?
一旁的吳爸爸倒是心平氣和,立刻打圓場。
“不擔心,不擔心。我們好好過年,不說這些,吃飯、吃飯。”
雖然,捱過了初一,卻捱不過初三。
大年初三,一大清早,吳珺珺已經(jīng)被吳媽媽的嘮叨轟炸得無法承受,開始整理行禮,準備打道回府。
吳爸爸又出來做和事老,硬是把吳珺珺留下吃了晚飯,才塞了大包小包,有的沒的,施施然送吳珺珺出門。臨走還不忘再嘮叨幾句。
吳珺珺雖然心裡其實也有些過意不去,知道父母確是心疼自己纔會如此,但卻沒有辦法承受那許多嘮叨,總也要逃跑出來。不過,現(xiàn)在總算是又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吳珺珺的心情略微轉好,禁不住哼起歌來。
邊哼著歌,邊提著幾大包東西,走進黝黑的小區(qū)裡。突然,有一簌奪目的煙花,嗖的一聲竄向空中,緊跟著又是幾簌,照亮夜空。
現(xiàn)在是初三夜,上海的接到上已經(jīng)因爲許多人返鄉(xiāng)而顯得略微冷清,而又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燃放煙火,原本吳珺珺心裡寂寂,卻看到這絢爛的煙花,心裡一鬆,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再仔細一瞧,那煙花的方向剛好就是自家小區(qū)門口,立刻跑了過去。
只見一個瘦消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剛好點燃了另外一捆煙花。這個煙花火焰稍小,卻是更加明亮照人。那人在這煙花的照耀下,臉色平淡,嘴角矜笑,神態(tài)也是十分暖和。
吳珺珺一看之下,心裡一緊,眼睛裡幾乎嘣出淚花,忍不住大叫出聲。
“蘇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