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因爲她早戀的事正在家裡和笑生討論,沒想到見她竟然如此執拗,氣憤不已,對丈夫說:“我還管不了她了,就是不許談,這死丫頭,我養這麼大還沒來孝順我,就成人家的了,我要是拆不散他們,我就不是她媽。”
“你去打聽打聽,那男孩在哪,找他去。”笑生也生起氣來。小雪和小草還有小梅見父母因爲大姐的事發脾氣,全都一聲不敢吭。小雪心想,大姐夠厲害的,這麼小就敢談戀愛?班裡男生給我卡片我都不敢要。她不知道父母會怎樣來拆散大姐,心裡不斷地擔憂著。
沒多久汪海洋來了,小美把母親反對他們交往的事情說了一遍,汪海洋有些緊張的說:“你媽厲害嗎?她不會找到我吧?”
小美看他膽小的樣子,生氣的給了他一拳:“你怎麼這麼沒骨氣,我爲了你剛剛把媽媽痛說了一頓,你居然要做縮頭烏龜。”
汪海洋漲紅著臉分辨道:“我哪有,我只是擔心她要是到我單位裡大吵大鬧,我怎麼辦?”
“瞧你那慫樣,有什麼好怕的, 我們又不偷不搶的。”
“關鍵是我在搶她的寶貝啊?”
“你能有點男子漢的氣概嗎?人家小說裡的男主角爲了心愛的女孩子還赴湯蹈火的呢?她來了,你好好表現爭取她同意不就行了。”
“我?我還是怕。”
“你.....”汪海洋的膽怯讓小美心生不滿,這是第一次和他鬧不愉快,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爲了他義無反顧,他卻開始膽怯,忽然間覺得他好陌生,心底有點絕望。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氣冷的原因,她打起了哆嗦,心情也糟透了,一聲沒坑的回了宿舍。
汪海洋其實並不是膽怯,只是憂慮萬一她母親來了應該怎麼辦,並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見小美好像生氣走了,想要喊住她,張了張嘴卻沒喊出聲。他嘆了口氣,唉!明天再對她解釋吧。
明天?我們總想著今天難以解決的事拖到明天,可誰又知道很多的事情就在一轉身之間已是天涯陌路。
這一夜小美開始思考老師那天說的話,晚上竟真的夢見自己住在了一幢種滿花草的別墅裡,別墅裡還有汪海洋。她豁然開朗,什麼豪門不都是自己創造的嗎?只要她和汪海洋一起努力,一定會有很美好的生活。
她的美夢在母親又一次的到來,悠忽轉回了現實。三個舍友看她母親嚴肅的表情,知道情形不妙,全都躲了出去。小美坐在那裡不說話,等待著母親慣有的指責。等了半天沒動靜,轉身看她竟然躺在餘姚的牀上哭了起來,這倒讓她手足無措,不知道她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過了老一會母親才止住哭,躺在那裡幽幽的說:“你是不是鐵了心就和那男孩子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姥爺剛剛去世,媽媽的心裡還沒有恢復過來,你又非得跟那個男孩子,小美啊,你才十七歲,往後如果他稀罕你夠了,你再找對象就很難了知道嗎?如果你非得跟那個男孩我也不反對,你不要我這個媽媽便是了。”
小美沒想到她把話說的這麼決絕,也跟著哭了起來。直到顧玲玲來喊她上課,她才擦了擦眼淚走了出去。顧玲玲見她那樣心中十分愧疚。
至於母親什麼時候走的,小美也不知道,反正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宿舍裡了。想著她說的話,又想起昨晚汪海洋的態度,她不禁悲從中來,趴在被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那三個勸慰了好一陣都沒有勸停。
晚上,她還是惦記著汪海洋這麼冷的天一定還在校門口等她,又不忍心,想了想還是出了校門,遠遠的就看到邊搓手邊跺腳的汪海洋。昨天的惱怒一下子拋到了腦後,又心疼起了他。
管他呢?總有一天母親會接受的,這麼老實的一個男孩子,她怎麼能不喜歡呢?這只是時間問題。這樣想著她小跑著來的了汪海洋身邊。汪海洋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我還以爲你不出來了呢?”
“你是不是盼著我不出來了?”
汪海洋有點著急,說:“不是的,小美,我昨晚要解釋的,沒想到你一會就走了,今天你聽我解釋好嗎?我不是怕你媽媽,我只是覺得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去說服你媽媽呢?”
“早說你是這麼想的,我不就不生氣了?好了,我媽媽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的工作,早晚她會同意的。”
“真的?”
“嗯。”
寒假到了,小美回到家時,那棵櫻桃樹只剩下老氣橫秋的枝椏,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不曾留下。她總是詫異這麼蒼老難看的枝條怎麼就會開出那麼美麗的花?想起清明時節的繁華擁簇,美的詭異,她心裡就覺得恐慌。好端端的爲什麼不種櫻桃樹,偏偏種櫻花。老家的那棵母親說買錯了苗子,難道這家曾經的主人也買錯了?
父母都去上班了,三個妹妹正在屋裡看電視,沒有發現她已經回家,她推開屋門三個妹妹見她回來了,高興地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問這問那。
小美放下書包說:“咱爸媽都上班了嗎?你們都放假了?”
“嗯,是的大姐。”小雪說。 然後神秘的把她拉到樓上的房間,小美被妹妹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推開她的手說:“你幹嘛呢?神神叨叨的?”
“大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小雪笑瞇瞇地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的?”她心一驚。
“咱媽和咱爸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你不知道爸爸媽媽可氣壞了,說你不學好,要等你回來好好收拾你呢?”
小雪的話讓她很生氣,“咱爸媽也真是的,不好好了解清楚就說我學壞了?你不知道咱媽還到學校裡找了老師呢?現在連初中談戀愛的都很多,也沒見哪個家長找到學校裡去,弄的我很沒面子。”
“反正我也覺得你這麼早談戀愛不好?我也就是告訴你一聲,你還是小心一點吧?別的我也不說了。”
“好了,我知道了,剛回來很累,你去看電視吧?我要睡會。”
妹妹走後,她趴在牀上心裡七上八下的,自言自語的說:“我該怎麼樣才能讓爸媽接受汪海洋呢?得想個辦法才行。”
中午父母回家吃飯的時候,她還躺在牀上佯裝睡覺,知道他們回家了,沒敢下樓。秋梅聽小雪說姐姐在睡覺也就沒有上樓去找她。
晚飯過後,他們開始了語重心長的政治教育,從一個個早戀的案例,一個個的墮落少女到有多少女孩子墮胎,最後丟人現眼嫁不出去,說的既動聽又嚇人。小美把所有的話都聽進了腦袋,心裡卻沒記住一句,還在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讓他們喜歡汪海洋。
終於她從他們講的一個案例中找到了方法,說有個女孩子見爸爸媽媽不同意,還不要臉的帶給自己所有親戚知道,想要以此來要挾父母,最後還是被男孩玩弄了,可憐那女孩子因爲全村都知道她談戀愛的事,到了三十歲也沒嫁出去,最後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自殺了。
小美想汪海洋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幾乎什麼事情都聽她的,絕不會背叛她,自己何不妨也找個說事佬?明天就帶著汪海洋找小姑去。小姑比她大不了幾歲,剛剛結婚,到時候就讓小姑來做他們的工作。
她心裡想著自己十分完美的計劃,對他們往下說的話一句也沒再聽進去。他們看她半天不吭聲,還以爲被說動了,看了看鐘表說:“很晚了,早點去睡覺吧?在家好好想想。”小美應了一聲和妹妹一起上了樓,這一夜姐妹倆關於戀愛的事情討論了一夜,倒沒讓她做噩夢。
第二天因爲起的有些晚,中午跑出去給汪海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明天請假來找她,汪海洋以爲她爸媽終於同意了,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小姑家去了,小姑雖然不贊成這麼早談戀愛,但也覺得小美很快就要畢業了,而且這個男孩子真的很老實,她拗不過小美的死纏爛打,決定去做和事佬。從小姑家出來後,汪海洋憂心的說:“我還以爲你爸媽同意了呢?讓小姑去行嗎?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膽小鬼,有什麼不好的預感,這樣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我就是認定你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小美,我也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汪海洋說這話的時候,她覺得很幸福。
“天呢?別說這麼酸的話行嗎?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嗯,我下班後在這附近的湖邊等你吧?”
“等我給你打電話吧?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好的。那再見。”
“嗯,再見!”
看著汪海洋一步三回首的樣子,她樂的捂著嘴偷偷地笑著,她估摸著小姑這時應該從家裡走了,一路憧憬著和汪海洋以後的生活,蹦蹦跳跳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