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沉,幾顆星星閃爍在昏暗的天空,散發著無力的光芒。月亮隱匿在一片黑雲中,映襯著詭異的黑雲。小雪睡不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著,浸溼了枕巾。她強忍著心中的疼痛在牀上翻了幾個滾,心中的恨讓她支撐到了天亮。
天一亮,她悄悄回去了自己家,開門的是周國濤的父親,見是她,一把把她推了出來,她雙手搬著門,大喊道:“你們還我孩子,憑什麼不讓我見?”
周國濤母親聽到動靜,出來扒開她的雙手,和周國濤父親一起把她扔到了樓下,並破口大罵。周國濤始終躲在屋裡沒有出面。
小雪在樓下大哭了一場,圍觀的人都紛紛指責著周國濤一家人,但沒有一個人敢管閒事,他們都知道周國濤父親是個無賴。小雪在樓下嚎啕著,周國濤父親站在窗前朝下破口大罵著:你這個掃把星,你給我滾,你媽了X的給我滾,我還沒死呢,你就給我哭喪,一家人都是因爲你這個掃把星才這麼倒黴的,再不滾,你信不信我拿一壺水燙死你。”他真的拿了一壺熱水朝樓下倒了下來,只不過沒敢朝小雪身上潑,但這惡毒的樣子還是把圍觀的小區居民氣壞了,有人偷偷打電話給了物業。周國濤父親見物業保安拿著警棍來了,一聲不吭的把窗戶關上,任物業保安砸破了門也不開門。
小雪見保安來了也無計可施, 便給周國濤打電話,電話裡周國濤狠狠地對她說:“你把家攪成這樣,趕緊走吧?”然後不再聽她多說一句。
小雪無處可去,給小美打了一個電話,小美聽到她的哭訴,差點氣暈過去,說,你就不回去,孩子還得喝奶,早晚得把你叫回去,要不你先上班,要不就回咱媽家,我就不信他們一家人還多猖狂,長的那麼醜還敢把你趕出來,早晚得報應。
小雪和小美一起咒罵了他們一家人好一陣子,她不想回家,不想讓父母總爲她的事情操心。去了自己工作的幼兒園對院長說想提前來上班,然後又開始了工作,住在幼兒園裡。小美不放心天天給她打電話。
第三天的時候,周國濤打電話要她回家,孩子吃奶粉吃不慣,老是拉肚子,周國濤母親心疼孩子,主動給她認錯,要她回來,小雪知道即使回去早晚也會被趕出。但她心疼孩子,也想他,於是回了家,小美和秋梅知道後埋怨她沒有骨氣。小雪說,我要骨氣還是要孩子?你們怎麼不替我想想。小美說,你既然回去,那就好好籠絡著他們一家人的心,畢竟一個家的和諧是要靠你處理。
小雪很反感大姐的忠告,狠狠地的說還沒有籠絡我呢,死我也不會向他們一家人低頭,尤其是那個老變態。小美聽了她的話,想起那晚的噩夢,心中生出無限淒涼。想再勸她幾句,她卻關了機。
起風了,入冬的天格外的冷,街上的行人包裹的嚴嚴實實。路旁一排梧桐樹上枯黃的葉子極不情願的隨風往下落著。路邊的商鋪開門的也不多,看著蕭條的街道,越發讓人覺得冷。小美下班後,獨自騎著車,望著在貨車揚起的灰塵中匆匆回家的人們,女人居多,男人大都開著車。她想象著她們匆忙的腳步一定都是爲了一個甜蜜溫馨的家。而她的家裡和這外面的天氣沒有什麼區別。甚至讓她覺得比這天氣還要冰冷。
她騎著車慢悠悠的不想回去。婆婆打電話說,高強戒毒很成功,不久就可以回家了。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甚至想讓他待在那裡就好,不用去煩心他去了哪和誰在一起,也不用想著還有個丈夫可以依賴。那樣她就不會失望和失落,也不會有不滿和不甘,指望不上的感覺總讓她覺得發瘋。
林雲風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慢悠悠的騎著車,走著一條弧度十分大的S線,想笑又擔心。想怎麼還玩起了飄移?見她幾次差點和別人相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是苦悶的,否則不會這麼冷的天徘徊在外。他很想追上去和她說幾句話,又怕她說自己拿優越來踐踏她的自尊,只好一路尾隨著她。
天越來越黑,空氣越來越清冷。馬上就要到春節了,小美想再過幾個春節她就再也不美了,像路邊那掉光葉子的土黃色的樹枝,可是樹再老,明年還有葉子長出,她呢?除了慢慢的老去,還能留住什麼?她一路擡頭看著樹,便沒有注意路,騎到了路牙石上,車把碰著了胸口,一陣劇烈的痛楚襲來,她痛苦的捂著胸口蹲了下去。
行人匆匆看了她一眼從她身邊快速的離開,沒有人下來幫她,她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去扶倒在地上的車。
“沒事吧,小美。”林雲風急急地問,語氣中充滿擔憂。小美擡頭見是他,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林雲風把車扶好後,又慢慢攙扶起她,小美痛的蹲在那不敢動。
剛剛林雲風目睹她倒地嚇了一跳,估計摔得不輕,暗自慶幸一路跟著她。想著要是她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這裡,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攪動,讓他無法想象她孤單的情景。
小美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林雲風扶到了車裡,她痛的有些呼吸不暢。坐在車裡暖和了一會,倒覺得好多了。林雲風想把她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她搖了搖頭說沒事。然後沉默的坐在那裡,林雲風又問她要不要緊,還有哪裡痛,她卻哭了起來。林雲風慌了,不知道她是因爲疼,還是因爲什麼?又追問幾句,小美卻打開車門,連一句謝謝都沒說,騎車走了。林雲風想把她重新拉回,又怕惹她更不開心,只好再次默默跟著她,見她到了家才惆悵折回。
晚上小美沒有上網,林雲風得不到她的消息,輾轉找了好幾個人打聽到她的電話,小美接通電話聽是他,很詫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我找人打聽的,我有點擔心,想問問你有沒有事。”
小美聽著他的關心,莫名的竟發起火了,對他吼了句,我有事沒事關你什麼事,然後扔掉了電話。小寶在一旁瞅著她,估計是被嚇住了,“哇”的一聲放開嗓子哭。她又把氣出在兒子身上,大聲訓斥著,哭什麼哭?婆婆聽到哭聲,過來問怎麼了?她沒有說話。婆婆說飯做好了去吃飯吧,她沒有動,說:“不想吃,你們吃吧?”
婆婆抱著小寶出去了,她趴在牀上矇頭大哭,爲妹妹擔憂,爲自己擔憂。因爲她怕高強回家,怕急了,總有種他回來就是另一場災難開始的感覺。萬一高強再做什麼事?爸爸病再犯了,媽媽上次差點暈過去,這家還能完整嗎?可是他不回來這家完整嗎?怎麼著都沒有個完整。她痛苦極了,頭就像要裂開般,她狠狠揪著頭髮想要理出一個思緒。
最終她明白高強終究是要回家的,否則讓他去哪呢?小寶也需要爸爸。她開導著自己等高強回家,一定要好好教導他,讓他千萬千萬要好好生活。打定了主意,好像覺得好過了一些,昏昏沉沉睡去,她又夢到了自己孤零零地飄蕩....
林雲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小美打電話關心一下,沒想到竟惹得她生起氣來,又懊悔自己的冒失,獨自坐在電腦前,長嘆一口氣。女兒跑過來問他:‘爸爸,你最近好像總髮呆。是不是和媽媽一樣找男朋友了?”
“你媽媽找男朋友了?”林雲風知道她一直都沒斷過男朋友,卻一直都沒見她固定下來,他倒希望她趕快定下一個,那樣有了好歸宿,他也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問女兒:“你媽媽現在這個男朋友好嗎?”
“媽媽說還行,我見過,可我就喜歡爸爸,爸爸,你爲什麼不重新追求媽媽?媽媽說你要重新追求她,她說不定會考慮。”
“你媽當初可是看我哪都不順,好了,你小孩子家就不要操那麼多的心了,趕緊睡覺去吧?”
林雲風想著麗娜那樣要強的性格,不知道現在這個男人能否受的了她。又想到倘若他先於她結婚,她定會受不了,她就是那樣,自己不想要的也不許別人得到。曾經他一個員工送了他一樣生日禮物,她竟然還找到他鬧了一場,說他違反約定,在她沒找到合適的之前,他就是不許有別的女人,她說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別人說她被甩了。他很無奈,但還是不想傷害她,畢竟她還是孩子的母親,傷害了她就傷害了他最愛的女兒。
儘管十分喜歡小美,他還是想遵守和她之間的約定,因爲他了解她的性格,倘若傷了她的自尊,她定會要小美背上不好的罵名,外人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他不想讓小美受到傷害,何況小美還沒離婚,他想他得等,也能等。
高強還是回來了,儘管小美千般不願。高強回來的那一天見到小美和家人,撲通一聲跪在那裡,小美看著瘦骨嶙峋的他,小寶呀呀的指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擦了擦眼淚對兒子說:“小寶,這是爸爸,你快叫爸爸。”
小寶不認識他,並沒有叫,高強把他抱過來,愧疚的看著兒子,說;“他都這麼大了,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們。”他母親擦著眼淚說:“行了,回來就好,我今天準備了一桌子菜,你看你瘦的。”
他父親悶聲悶氣的說了句,以後和小美好好過日子,別折騰了。高強看了一眼小美答應著,說一定。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美半推半就的依了他,心裡卻泛著噁心,想想小寶還是忍了。可是那不安的情緒卻始終縈繞在她心頭,她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總不想好事,總覺得有什麼壞事情即將發生,她恐懼的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裡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都是空房間,靜的可怕,她明明很恐懼,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看去,最後一間房子裡她看到血淋淋的高強躺在地上,睜著雙眼已經死去,她嚇得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高強還在身邊熟睡著,黑暗中她好像看見他的臉烏黑猙獰,嫌惡的把頭扭到一邊,再也無法入睡。
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林雲風依舊帶著她去,小美想著昨晚的夢一直都沒說話,林雲風見她最近總是沉默,知道她定有什麼心事,而且好多天也都沒見她上網,心裡很著急,又不敢問。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她想什麼呢?
“高強回來了。”她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再說下去。林雲風一時沒有聽明白,又問:“誰?”見小美沒回答纔想起是她丈夫,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也沉默起來,撕心裂肺的疼,他想這是不是就是心碎的感覺?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露,一忍再忍的他劇烈咳嗽起來。
他知道小美的心已經不在高強身上,但她知道小美也不可能離婚,像她這樣的女人都會爲了孩子委曲求全。中國有太多她這樣的女人,每天生活在無愛的婚姻中。可他卻不想放棄,難道他要做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嗎?他想倘若她始終不開心,他將不顧一切。這樣一想咳嗽的便輕了些,心口的痛楚也減輕了些,只要他能給她幸福,就是明搶又如何?
“你這是往哪去?”小美的一聲輕斥他纔回過神走過了,重新掉頭往回趕。小美見他呼吸有些急促,臉色也有些發白,剛纔聽著他陣陣咳嗽,莫名地有些不忍。
高強回來有半個月了,因爲即將到春節,便沒有出去找工作,說等過年後想自己做點生意。小美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在心裡想你千萬別帶著錢跑了就行,高強父母卻高興的大力支持。
到了年底高強去了小美家送節禮,小雪和周國濤也去了,周國濤見著他主動叫了一聲姐,她想起那天對母親的態度,沒有搭理,見母親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也狠狠瞪了母親一眼,嫌棄母親沒有骨氣,但她還是勉強答應了。
去廚房幫忙做飯的時候,她母親又數落她道:“你那是什麼態度?你想讓你妹妹回去再挨說。”
小草很生氣母親那樣的懦弱,說:“對我們那麼兇,人家打了你你還好好巴結著。”
“死丫頭,那不是看你二姐的份上嗎?”
“小梅怎麼沒來?”小美問
“打電話了,說明天來。”小草說。
“沒結婚的倒比你們結婚的讓我省心。”秋梅嘀咕著,小梅自從有了孩子從來沒給家裡打電話抱怨過。
母親說完這句話,小美心裡卻“咯噔”一聲,預感到小梅並不會這樣順利,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埋怨自己怎麼老是莫名的詛咒妹妹,怎麼就不想好一點的呢?
還好,直到過完年,全家都好好的,小美想自己一定是心裡有問題了,這不什麼事都沒出嗎?可是就在家裡的櫻花又堆滿枝條的時候,小雪徹底從周國濤家裡搬了出來,周國濤也因爲挪用單位裡的公款被送進了公安局。周國濤父母爲了籌錢給兒子還債,問他們家借錢,小美和父母湊了一萬塊錢送去,卻被周國濤父親大罵無情,說娶了你們家的掃把星,竟然送這麼點錢來。小美和母親氣得和他大罵起來,誰知道他進屋把小雪的東西一股腦的給扔到了樓下,並放話:誰再來就砍死誰。”
小雪一氣之下住到了學校裡,秋梅和笑生氣得幾天沒有吃進去飯。每天除了哀聲嘆氣之外,竟別無他法。回到學校的小雪天天哭,想著坐牢的周國濤,想著不能見面的孩子。竟也埋怨母親纔給湊那樣一點錢,賭氣竟然也不理他們。
小美知道後大罵了她一頓,小雪默默的聽完後,開口就是:“大姐你也去給湊點錢吧,你總不能看著我再次沒有完整的家吧?”小美實在氣急了,說:“周國濤貪污公款是不是你唆使的?要不他們家怎麼說你是掃把星?”
小雪哭著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挪用公款,只是見他經常花錢大手大腳的,我還問過,可是一問他就煩,我就沒敢再問。”
小美生氣的說:“他貪污了那麼多錢,沒給你用一分,出了事你還幫他還債?”
“誰讓他是孩子的爸爸啊?大姐你難道忍心看著我的家庭不完整嗎?我姐夫剛剛出來,你希望他再進去嗎?”
小美沒想到周國濤那樣一個人渣,小雪依舊爲他著想,心裡很生氣,扔下一句沒錢就掛掉了電話。那之後小雪沒有回過家一次,也沒再給他們打過電話,只是儘可能的把自己的工資省下來給周國濤還債。可那點錢還沒來得及交到公安局,就被周國濤的父親來到幼兒園給要去了。當看到只有幾千塊錢時,又是破口大罵:“你這個掃把星,都把工資幹嘛了,周國濤要坐牢了,你還把錢都花的那麼幹淨?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女人。”
小雪也不甘示弱,站起來回擊道:“你個死老頭子,你再放一遍屁我聽聽,什麼叫我把錢都花了?自從結婚後,周國濤一分錢都沒給過我,孩子的奶粉都是誰買的,我媽送的一萬塊錢都喂狗了嗎?”
周國濤父親聽了她的話,氣得暴跳如雷嘴裡髒話連篇差點要動手打他,幸虧幼兒園的保安來把他給拉了出去。周國濤父親又站在門口大罵了半個小時,話都說不出來了,還不罷休,給小雪父親打電話說:“我們家不要你們家這樣狠心的女人,她就是一個掃把星,到了我們家從來就沒有安寧過,我要讓我兒子和她離婚。”
笑生被他一番話氣的血往上涌,扶住牆說:“離就離,你兒子犯法坐牢,你還有理了,離婚把我們的錢還給我們。”
“放你孃的屁,那些錢還不夠賠償我兒子的精神損失費,我還要讓你們接著賠償。”
“我們家真是瞎了眼,要小雪嫁到你們家去,現在就離婚,誰要是不離他媽的就是孫子。”此刻的笑生終於忍夠了,總以爲小雪離過一次婚,不想再離婚丟人現眼,無論周國濤父親說話多難聽,他幾乎沒有回罵過,現在他是忍無可忍。罵完掛了電話再也不想和他糾纏下去。立馬給小雪打電話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頭一次聽說有公公替兒子休妻的,你抓緊時間去法院起訴離婚,孩子也不要,要他們家養著吧。”
沒想到小雪死活不同意離婚,說離一次了再離一次這日子怎麼過,總不能生一個孩子扔一個吧,只要周國濤不提,我堅決不離,我要等他出來。
小美回到家聽父母說了這些事,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秋梅問她高強怎麼樣了?她說和幾個人合夥要做生意的,不知道能不能行。秋梅嘆氣說道,但願安穩下來吧,我這裡都沒人替我喘氣了。
“對了,小草不是談戀愛了嗎?什麼時候定親?”
“本來是商量好的這個月,見小雪出了這事,愣是不敢定了。”
“小草對象是你我一起把關的,深怕找個不可靠的,這個小朱挺好的,父親也老實,只是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婆婆,不過沒有也好,省的和小雪似的鬧成這樣。”
“是啊,你們四個就小草對象我覺得可靠,小梅那對象我都有點擔心,孩子都這麼大了到現在不提結婚的事。”
“小草去哪了?”
“被小朱約出去吃飯了,小梅那天打電話說把孩子給她婆婆帶著,出去工作了。”她話音還沒落,就接到了小羅的電話,小羅在電話裡問他們小梅有沒有回家?秋梅一愣說沒有啊,再問小羅什麼情況他就掛了電話。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秋梅撫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怎麼了媽?”
“小羅問小梅回來了沒有,這死丫頭一定是沒回家。”
“我打電話問問。”
電話接通了,小梅說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的,沒聽到小羅的電話,剛剛給回了,小美說了她幾句,告訴母親,她才鬆了一口氣,唉,你們一個個的千萬別給我們添亂了,我和你爸爸再也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