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陣畫起來簡單,但是卻要在過程中不斷的往陣中灌注靈力。先前對付墨泠的時候,我靈力消耗的有點太快。而且我並不確定這一次是不是在我消耗完靈力之後,還能感覺到丹田之中有新的靈力溢出來。
對於這件事,我心中倒是有一個猜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麼一回事。
灑下硃砂之前我念了句咒,在鬼城門前的空地上畫了一個圓陣,在陣中又畫出一個四方四正的圖案之後,才讓葉弛和糖糕分別站在兩個對角處。
溫禹沒有靈力,一開始我便讓她站到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自己開好屏障。
法陣的碰撞開始的時候,四周的陰氣便會加重,溫禹在這陰間司待得久了,身體本來就變得有些虛弱,再被陰氣侵蝕的話,恐怕會有不妥。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一步踏入了陣中,和葉弛還有糖糕同時盤腿坐下,兩手交叉結印,一邊通過陣法感受著陣中的那個四方法陣的位置,一邊接納著葉弛和糖糕輸送過來的靈力,然後找機會讓城中的四方法陣被我破除之後徹底消失。
做這些的時候,我始終都能感受到兩道冰冷的目光,帶著些許探究的意味注視著我。
我做了個吐納的動作,雖然眼睛沒有睜開,心裡卻是明白那是那鎮守這鬼城的左右相因在審視我。
或許他們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本事?
果不其然,當我已經確定了城中法陣的位置,開始不斷的往自己施展的這個四門法陣灌注靈力的時候,我又聽見了那個有些輕蔑的聲音:“我說丫頭,那些人可是好幾個人一起佈下了那法陣,方纔能夠將我二人鎮壓住,雖你之前爲鬼玉,是這下三界之中最厲害之物,之後又轉世投胎成了七百年前陰陽宗家楚家的老祖,但憑你們三個人的力量,恐怕也是沒有辦法做到的。不若再等上幾個時辰,待那城中法陣的力量減弱,我二人破開了禁制,再將城門打開也不遲。”
會這麼說話的只有左相因。
鬼玉、楚家老祖,他連這個都知道的這麼清楚,看來還真不能夠小覷。
先不說時間緊迫,我根本不會考慮他的建議,退一步萬步講,就算時間充分,我也絕對不會真的在這幽暗鬼城的門外,等上幾個時辰,讓他們替我打開這門。
覺得我們沒有能力打開這扇門?那就讓你們看看吧,我究竟能不能只靠三個人的力量,就將這四方法陣破開!
我緊閉著雙眼,飛快的在心裡念著咒。
漆黑的視線逐漸開始亮起了一團白光,陣中的結界開始慢慢的有些晃動,這是法陣已經開始在相互制衡的原因。
感覺到這一點之後,我更是加快了靈力的灌注速度。
額頭上慢慢滲出了冷汗,很快,我便感覺自己的後背也被汗水打溼。那鬼城之中的四方法陣應該已經佈下很久了,還在邪氣的不斷侵蝕之下,其中的靈力也應該是有所減少纔對。但讓我有些詫異的是,到現在我能感覺到的那陣中殘留的靈力還依然很是強勁。
不過剛纔左相因說那個法陣那幾個人率先進城的人一起佈下來的,所以法陣能有這樣的力量也不足爲奇。
我深吸了一口氣,因爲葉弛和糖糕現在給我灌輸靈力的關係,所以我
們的感知暫時是相同,於是我用傳音方式喊了她們倆一聲,在聽到應答之後又說道:“兩個四方法陣已經開始相互碰撞了,但是我們這邊的靈力還稍微弱一些,要想破開的話還得加把勁。”
話音剛落,我便感受到她二人灌輸了更多的靈力過來。
耳朵裡有嗚嗚的風聲,片刻之後我更是感覺到了電閃雷鳴。一口悶氣憋在我的胸口半天都沒有出來,對面靈力上的壓制差一點讓我破了功。
“阿翎,你沒事吧?”
興許察覺到我的異樣,葉弛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事。”
我飛快的回了一句,而後慢慢沉下了意識,在接受著糖糕和葉弛的靈力的同時,也試著讓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和江楚城魂魄融合。
隱約之中,手腕上的幽冥鏈好像有些發燙。緊接著一股熱流從胸口穿過,不多時,我果然再次感覺到了丹田之中又有靈力溢出,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讓我一瞬間就恢復了所有的靈力。
“……”
果然是這樣。
我有些感嘆道想著。
先前在制服墨泠的時候我就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結合之前的種種事情來看,我的靈力之所以不會有枯竭的時候,很有可能一直都是江楚城的魂魄在支撐著我。
一開始我的靈力因爲他的魂魄提升,而之後我在使用殺神咒的時候,靈力幾度進入枯竭,但是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靈力從丹田延伸到四肢百骸。
這用葉弛玩遊戲的一個說法就是,簡直就像是開了外掛一樣。
所以當時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爲江楚城魂魄的原因。
原先這只是我的猜想罷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忍不住在這時候分了神,想起了之前葉弛和我說的,這一切恐怕並沒有這麼簡單。
我自然不會懷疑江楚城的心意,只不過現在我又有些覺得,他將魂魄渡給我,可能不僅僅是爲了讓我活過來。
司命說過,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能夠用自己的魂魄救我,然而他卻遲遲沒有用,一方面是在想著別的法子,另外一方面……
他說不定是真的另有打算。
“阿翎!”
葉弛忽然喊了我一聲,下一秒,我便感覺到城中的四方法陣有破碎的痕跡,心中一喜,在這一刻幾乎是將全身的靈力都灌注了進去。
“噼啪……”
耳朵裡傳來一個清脆的破碎聲,那是城中的四方法陣在開始被我們破解的聲音。
鬼城外的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我聽見斜後方溫禹上下牙齒磕得直響,而後又聽見左右相因同時倒抽了一口氣,片刻後,那個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當著是有如此本事。”
他話剛一說完,原本一直在耳朵裡迴響的雷聲和風聲驟然消失,那一瞬間,時間都好像停止了一樣。
我微微皺起眉頭,片刻之後,只聽見一連串噼裡啪啦的破碎聲,猶如千萬個玉器同時在地上碎開,而後我便感覺那一直壓制著我的靈力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唔!”
城中法陣中靈力的忽然消失讓我有一些不適應,那感
覺就像是一塊壓在你胸口的大石頭突然被搬走了一樣,雖然很輕鬆,但是卻讓我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兒來,險些讓我撲倒在地,還好葉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沒事吧?”
這句話她從遇見我之後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我也不知道從哪裡生了玩笑的心思,倒是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本來沒事,可是你問的多了,我就要真的懷疑自己有沒有事了。”
“……”
葉弛貌似無語的看了我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我嘿嘿一笑,就著葉弛的手站起來,又朝著糖糕招招手。
那頭溫禹已經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一邊跟復讀機一樣重複的問葉弛“破了嗎?破了嗎?”一邊感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微微低頭看著糖糕。她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的潮紅,一雙紅瞳閃閃發亮,有點興奮的問我:“娘,是我和姨姨幫助你破開了這陣嗎?”
“是啊,是不是覺得自己超級厲害?”我揉了揉她的頭,溫言道。
糖糕用力的嗯了一聲。
我莞爾一笑,而後牽起她的手重新走到了那青銅大門前。
只是在擡起步子的那一瞬間,肚子又微微疼了一下。
我飛快的皺了下眉,又立馬舒展開來,但是沒想到這眨眼間的動作還是被葉弛看了去。
她嘴巴動了動,憂心忡忡的看著我,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兩位老前輩,現在城中法陣已破,可否開門讓我們進去?”
右相因聞言轉著眼珠子看了左相因一笑,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老東西,讓你瞧不起人,被打臉了吧?”
左相因重重的哼了一聲:“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人了?我那是擔心她身子承受不住!懷了娃娃還這般亂來,簡直不要命!”
“呸,馬後炮!丫頭把陣都給破了,你纔來說這話!”
“我馬後炮?你居然說我馬後炮?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說怎麼了?你……”
媽呀。
他倆這是要吵起來的節奏。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打岔:“哎哎哎,兩位前輩不要吵啦,這說什麼都不打緊的,還是先幫我們開開門吧?”
右相因的眼珠子轉了過來,接著又往旁邊瞥了一眼,過後道:“開門吧,老東西!”
左相因又是一聲輕哼。
我和葉弛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青銅大門虎緩緩打開,幽綠的光線逐漸從敞開的門縫中溜出。
從城中吹來的陰風將我們幾人的頭髮吹得肆意飛揚,在進去之前的,左相因忽然喊住了我:“小丫頭,如今城中遍佈鬼邪之氣,賞善司又藏匿於城中不知何處,你們若是想要找到他,定是要費上一番功夫。老夫觀你腹中胎兒似乎有恙,進去之後還需多加小心纔是。”
我微微一愣,過後感謝道:“多謝老前輩。”
說完又擡步欲走,不曾想右相因又突然發了話:“丫頭。”
我轉過頭。
“若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爾等可前往殺神殿一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