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萌萌和何苗都住在Y城,我們先是去了躺她二人的家裡,但是卻被告知已經(jīng)搬走了。好在許小北身上還有當(dāng)年她們幾個一起買的掛件小玩偶,葉弛悄悄在一旁用了當(dāng)初來找我的那個紙鶴,這才找到了她倆的墓地。
“啊,遲遲,你是怎麼知道她倆在這裡的?”
許小北站在Y城西邊的墓園前,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葉弛。
葉弛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真相,只是晃了晃手裡的手機(jī):“我之前打電話跟學(xué)校覈實了一下,雖然程萌萌和何苗家裡都搬了家,但以前的電話還是有的。”
“哦,這樣。”許小北點點,沒有再多問。
西墓園裡葬的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Y城的那些土豪們都被葬在東墓園裡。進(jìn)去的之後,葉弛裝模作樣的問了兩個工作人員,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我們順著小路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來到了程萌萌的墓前。
奇怪的是墓碑上並沒有照片,就連墓誌銘寫的也是十分簡陋,上面只有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程萌萌,另外一個應(yīng)該是給她下葬的人的。
不僅是程萌萌的,旁邊何苗的墓也是一樣。
葉弛探究的掃了眼墓碑,我看見她掐著手指在算什麼,但好像什麼都沒有算出來。
許小北把買好的花擺在兩人的墓前,山風(fēng)吹得她的長髮飄揚,葉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後忽然轉(zhuǎn)身走向了別處。
我皺著眉,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那兩個墳的位置有點不太對,風(fēng)水不好。”我剛跟上去,葉弛就壓低了嗓子和我說道。
聞言我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兩座墓,墓碑前佈滿了雜草,而且程萌萌和何苗的墓碑離其他的墓碑還有點遠(yuǎn)。剛纔我的注意都被那上面奇怪的墓誌銘吸引了,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而且墓碑的左邊有一個特別大的樹,幾乎遮住了上面所有的陽光。
葉弛說:“這個墓園雖然是衣冠冢,但人死後沒有地方去,也是會回到這裡來的。可以說這個地方,就是人死後的第二個家。但是你看,那棵樹的位置,完全擋住了墓前的路。”
“擋住了前面的路會怎麼樣?她倆不能回到這裡?”
葉弛點點頭,“不止是這樣。外面的鬼回不來,裡面的鬼出不去。大樹遮陰,陰有影一說,也有陰陽一說,這也就是爲(wèi)什麼大樹下面會比別的地方?jīng)隹煸S多,但是這個大樹的位置,稍微懂點風(fēng)水的人都應(yīng)該知道,那個地方是不能種樹的。現(xiàn)在放在那裡,就跟誰刻意的一樣。”
我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把視線移向了那棵大樹,眼睛一晃,好像看見樹下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是眨眼間就不見了,我心下疑惑,只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我看你剛纔在掐指算什麼,你有什麼發(fā)現(xiàn)嗎?”
聞言,葉弛晃了一下腦袋:“就是沒有,才覺得更奇怪。我剛纔試著探了一下程萌萌和何苗兩個人的魂魄,發(fā)現(xiàn)並沒有在陽間,可能是去輪迴了吧。”
“算了,”葉弛說,“反正那女鬼已經(jīng)被你除掉了,應(yīng)該不會有別的事。不過有一件事,我總覺得許小北應(yīng)該還隱瞞了什麼。”
葉弛說著,側(cè)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許小北:“一般人聽到這種事應(yīng)該很震驚纔對,但是她卻很快就接受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想了想,並
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畢竟我們是學(xué)醫(yī)的,心裡的接受度也比平常人多一些。只是許小北說上個月還接到了程萌萌的電話,這讓我覺得有點驚悚。
“那個電話有可能是別人打的,也有可能是程萌萌打的。”葉弛說,“或者她不想讓許小北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呢?”
我看著許小北有些孤單的背影,在心裡想著,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因爲(wèi)她們對鬼神的藐視。當(dāng)時年輕覺得好玩,卻爲(wèi)以後埋下了大患。
大概她們當(dāng)時誰也沒有想到,那隻被她們招來的女鬼會這麼報復(fù)她們。程萌萌和何苗死了,好在周楠被我們及時救下,不然的話,只怕是後患無窮。
所以說,鬼神這種東西,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一定不能去褻瀆它。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真的!我跟你們說,哥哥我也算是閱帥哥無數(shù)了,但是這麼對我口味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說話的時候我們正在食堂裡吃飯,許小北正在給我們講她剛纔在路上碰見的那個帥哥。
女鬼的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快一個禮拜了,周楠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別的倒是沒什麼大礙,我們都默契的沒有把程萌萌和何苗的事告訴她。
只是許小北興奮得有點讓人沒辦法接受。不知道她是真的沒心沒肺,還是別的原因,她好像忘得實在有點太快了。
而今天就是十五了,江楚城還沒有回來。
大概是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感覺,分開了纔會覺得想念。
加上今天,我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了,問了程術(shù),程術(shù)也是一臉不知情的樣子。
我扒著碗裡的話,突然之間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哎呀!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見沒人回答,許小北不高興的拍了一下桌子,“還有遲遲啊,你這回來是怎麼了?話少了不說,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高冷了。你跟林小阮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我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能感覺到葉弛掃過來的目光,雖然只有那麼一下,但我還是覺得不是很自在。
許小北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我倆的不對勁,她咳了兩聲,還想什麼,我和葉弛竟然同時輕輕的踢了她一腳,許小北臉色當(dāng)時就不好看了:“……”
是夢。
我又一次來到了那個白霧濛濛的地方,然而這一次並沒有聽見那兩人的對話。我在霧氣中走了很久,本以爲(wèi)什麼都不會見到,卻突然聽見了前面流水潺潺的聲音。
我順著那聲音走去,果不其然看見了一條溪流。
“……”
溪水叮咚響,我耳朵動了動,好像從中聽見了別的聲音,像是有誰在唱著歌。
我慢慢走到了那條小溪邊,溪水撞擊在石頭上碎成了一片水花,有一點濺落在臉頰,雖然只是在夢裡,但還是讓人感覺十分愜意。
我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捧起溪水往臉上拍了拍,再睜開眼時,卻赫然發(fā)現(xiàn)溪水對面站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孩兒。
那明豔的顏色在這一片霧氣之中顯得格外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臉,卻直覺他是在看著我。
過後,他的嘴巴動了動,詭異的歌聲從那邊傳了過來:“妹妹揹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娃娃啊娃娃爲(wèi)什麼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
話……”
那小孩兒的臉在一瞬間變得可怖起來,我渾身一僵,下意識的就想往後撤去,但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站在對岸的小孩兒,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後。
他仰著頭看我,眼神空洞,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巴一張一合,看著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讓人頭皮發(fā)麻。
得跑……
我必須得跑……
手腳的動作比腦子更快的做出了反應(yīng),我反身就往後跑。卻沒想到,竟然一腳踩進(jìn)了溪水裡。
冰冷刺骨的感覺,讓我有種這並不是夢,而是就在現(xiàn)實裡。
歌聲戛然而止。
接踵而來的是一連串鬼畜的笑聲,那聲音彷彿就在我的耳邊,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突然有又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揪在了我的頭髮上,然後拼命的把我往後拽。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要你死!要你死!”
“啊!”
我猛然驚醒,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悶響,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被從牀上拖到了地上!
牀鋪上的被子掉了一大半下來,就在我還在驚愕之中的時候,一張小孩兒的臉,面無表情的從上方移了下來。
那張臉慘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空洞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吸食進(jìn)去。
這赫然就是我剛纔在夢裡見到的那個!
“……”
我?guī)缀跏怯门赖碾x開了那個位置,但是剛一起身,就又被拽了回去。
背後傳來一個稚嫩卻讓人膽寒的聲音:“我……要……你……死……”
話音剛落,我就被拖著到了門口,根本沒有半點反擊的能力!
女生都知道被扯頭髮是很疼的,而且這小鬼抓著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撕下來了,頓時疼的我齜牙咧嘴。
可我越疼,那小鬼就像是越開心,很快,它又哼起了那首詭異的歌。
“妹妹揹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娃娃啊娃娃爲(wèi)什麼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
我想起之前我念往生咒的時候,那女鬼痛苦的樣子,情急之下,我又開始念起了經(jīng)文。但是這一回卻一點用都沒有,反而激怒了它。
它拉著我在走廊裡橫衝直撞,臨近夏天穿的本來就很單薄,這麼一下,我背上的衣服直接被磨破了,皮膚接觸到地面,那是火辣辣的疼。
“林阮!”
葉弛的聲音陡然響起,下一秒,便看見一束金光從寢室那頭射了過來。
“伊呀呀呀!”
小鬼應(yīng)該是被她打了個正著,扯著我頭髮的手當(dāng)即一鬆,我忍著痛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葉弛就站在不遠(yuǎn)處,來不及多想,我只能咬著牙往她那邊跑。
“不許走!”
身後傳來小鬼尖利的聲音,我還沒有走到,就再一次被它抓了回去。
它速度極快,連葉弛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孽障!休要作怪!”
葉弛兩手飛快的結(jié)印,她的身體周圍出現(xiàn)了一圈金光,但那光線還沒有被她調(diào)動出來,就被這小鬼給打散了。
“臭道士!給老子滾遠(yuǎn)點!不要妨礙我!”
小鬼叫囂著,原本稚嫩的聲音突然變得渾厚起來,跟個五六十歲的男人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