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到現在都有點不確定,那隻貓靈到底是不是清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鬼玉融合之後,江楚城去殺清寂,絕對是沒有手下留情的。清寂能活下來,應該是因爲他早就料到會到這樣的事發生,那麼會不會是他在江楚城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保住了自己的魂魄,所以才活了下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有一點也很奇怪。
那隻貓靈要是真是清寂,當時鬼母要殺我的時候,它又爲什麼要出來幫我?按照清寂的個性,不是應該和鬼母一起往死裡整我嗎?還是說那隻貓靈並沒有完全被清寂附身,而是隻是清寂的一縷魂魄附著在了上面?
想不通。
我現在就覺得但凡是和清寂扯上關係的東西,就會變得格外燒腦。
不過不管到底是怎麼樣,那隻貓靈我們是一定要防著了。
聽我說完,江楚城微微嘆了口氣:“先前還以爲那隻貓靈是你的,所以在它逃掉之後我也沒有去追,沒想到它竟然是清寂。”
他說話的時候眉頭又習慣性的皺了起來,我伸出手替他揉了揉,又一邊說道:“和你沒有關係啦,你那時候也不記得這些事,而且怪也是怪那清寂太狡猾了,那時候我都以爲他應該是死了,你知道嘛?我在去混沌地帶找你的路上還遇見了他的神識,他同我說的那番話,讓我更加相信他應該是沒有死。現在想一想,他當時肯定是爲了迷惑我才那麼做的……”
說著我頓了頓,朝江楚城扯出了一個笑臉,小聲說:“他那麼變態,保不準之後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比起他,我倒是覺得在你身邊更加安全一點,而且萬一他真的和鬼母聯手的話,也許還會慫恿鬼母對你下手,我要是離開你的身邊了,要怎麼才能保護你?”
江楚城一開始聽的特別認真,直到我說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他驀然一笑,隨即摟緊了我:“保護我?”
我點點頭,看他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不由哼道:“雖、雖然我總是被清寂算計,但是除開這個來看,我還是很聰明的好不好?”
江楚城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眼裡有笑意。
我忍不住戳了他一下:“反正你不許趕走我。”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動動手臂,讓我完全靠在了他的懷裡。
現在似乎又到了下三界的動盪之際,因此江楚城在寢宮待了沒有多久就回去了。
他走的時候讓我記得在這寢宮附近布好符陣,之後不管是誰,都不要輕易放進來。我知道他說其實是自己,也知道他說不定之後會很少過來了,但還是應了下來,不想讓他太過於操心。
幽暗城某一處有鬼邪之氣侵入,先前陸嚴和江楚城就說過,鬼母很有可能是和另外兩界的妖魔之物開始聯手了。說實話我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玄妙,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誰能想到,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裡,除了鬼物,還會有妖魔之物的存在?
一邊想著這些,我開始一邊在寢宮裡佈下符陣。
但是因爲符陣本身會散發出讓鬼物害怕的力量,而且在陰間司,我不能夠點燃陰陽香,也就沒有辦法來掩蓋住這力量。所以在佈陣的時候,我並沒有用上太多的靈力,一來是擔心這寢宮會因爲符陣而有所損傷,二來是符陣的力量如果太大,說不定會影響到陰間司裡的魂魄。
所有的事都做完之後,我又坐在屋前的門檻上發呆。
“娘。”
糖糕在這時候醒了過來,我轉過頭去看她,朝她招招手,她乖乖巧巧的走過來,有些睡眼朦朧的靠在我的懷裡。
“娘你剛纔在畫符陣嗎?”
我嗯了一聲:“影響到你睡覺啦?”
糖糕搖搖頭,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現在不是在陰間司嗎,爲什麼娘你還要畫符陣?”
我習慣性的想要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做出這個動作之後纔想起,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能夠爬在我頭頂趴著的小傢伙了,於是只好作罷。沉吟一番之後,對她說道:“因爲現在陰間司也不安全。”
我沒有打算隱瞞她,因爲我覺得這些事情還是讓她早一點知道比較好,而且在那之前,我還得讓她學會一些術法。
不說能夠滅天滅地,至少也應該像一個陰陽師和現任鬼王的女兒,多少都得會點保命的技能,不至於下次她要是再被帶到那種鬼氣橫生又邪祟作亂的地方之時,半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聽見我說要讓她學習書法,糖糕頓時苦了臉,哀求道:“可不可以不學啊娘?”
“不行。”我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娘……”
“不要撒嬌,說不行就是不行,待會兒我就教你一些簡單的。”
“可是我不想學啊。”糖糕吸吸鼻子,趴在我懷裡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拍了一下她的頭:“賣萌也不行,之前就是因爲我沒有讓你學,所以你纔會被帶到荒涼之地。”頓了頓,我低下頭十分認真的看著她,“難道在荒涼之地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說覺得自己太弱小了,連朋友也保護不了嗎?”
聞言糖糕癟了癟嘴:“想過。”
我說:“那不就得了。”
“可是……”
我打斷她:“沒有可是。如果你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就必須學著自己強大起來。你想想,要是有一天娘遇見了危險,只有你一個人能夠救娘,可是你卻沒有這個能力,你要怎麼辦?”
糖糕看了我一眼,小聲說:“我會去找爹。”
我:“……”
我心裡那個氣啊,擡起手差一點就要敲到糖糕的頭上,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有些頭疼的想著,糖糕這麼懶散,其實跟我也有很大的關係。因爲我一直想著她是來之不易的,我和江楚城幾乎就沒有同時陪在她身邊過。所以以前不管她想要做什麼事,或者不想要做什麼事,我差不多都是順著她,所以纔會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我嘆了口氣,頗語重心長的和糖糕說:“爹和娘不可能會一直在你身邊,你都已經七百多歲了,怎麼
還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你忘了你之前怎麼到荒涼之地的?還有七百年前,你被清寂帶走的時候,不也是因爲自己沒有能力反抗?”
糖糕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道:“好歹以前豔骨還在我的身邊呢,現在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提到豔骨我就想起在拍賣會的時候,她和我說的那些話。我摸了摸糖糕的頭,繼續說道:“所以這就更加說明了不是誰都能夠永遠陪在你身邊,除非……”
糖糕擡頭:“除非什麼?”
我哦了一聲:“除非你也找到一個像你爹一樣的夫君。”
“……”
糖糕還沒有說話,我又輕飄飄的說道:“可是你現在這樣一副未成年兒童的樣子,我估計你是找不到的,所以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學習術法吧。”
一邊說我一邊拉著糖糕站起來,帶著她走下了臺階。
糖糕委屈的快哭了,到庭院中之後和我對立站著,還在不死心的問我:“娘,真的要學嗎?”
我瞧了她一眼,沒有再和她廢話,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符紙來,小聲唸了句咒,便將符紙朝她丟了過去。
黃色的符紙在半空中燒起來,又直直的奔著糖糕而去。
“啊!”
糖糕驚叫一聲,在符紙落在她身上之前有些狼狽的閃開了,只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我皺起眉,說道:“起來。”
糖糕揉了揉屁股,抽抽鼻子,委委屈屈的看著我:“娘……”
我默不作聲的又從懷裡掏了一張符紙出來,幽幽道:“你再不起來,我又要來了哦。”
說完我便再次念起咒語,糖糕嚇得趕緊爬了起來,一邊躲著我,一邊嗚咽的說:“娘你不是說要教我術法!爲什麼要用符紙對付我!”
我看著她跑來跑去的身影,嘆了口氣,在心裡想著我這還沒有用上幾分靈力呢,就躲成這樣。而後不鹹不淡的開口:“因爲我這是在鍛鍊你的反應……好了,快點,江慕翎,不要跑了,你再跑下去我只好用別的手段了啊。”
一聽到我喊她的大名,糖糕頓時渾身一個哆嗦,小小聲的哦了一下,在那頭有些茫然的站著:“可是我要怎麼做啊?”
我說:“你忘了當時我在鎖魂臺上的時候,你是怎麼教我的?你體內雖然沒有你爹的魂魄,但好歹也是流著他身上的血,況且這還是在陰間司,對你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學習術法的地方。”我頓了頓,“集中精神,好好想一想你應該怎麼應對我,要怎麼避開我的符咒,還要趁機來攻擊我。”
糖糕小幅度的點了一下頭,雖然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的樣子,不過好歹是聽進去我的話了。
她慢慢閉起了眼睛,片刻之後,我感覺到她周身散發的陰氣突然暴漲,而她的指甲也陡然變長,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的眼睛變成了和江楚城一樣的紅色。
“我、我來了啊!”
我欣慰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符紙,漫不經心的說道:“快來,小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