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軍壓境

蒼山伏擊之後，束淵快馬加鞭趕回北凌，正巧在雲京城外遇上了整裝行軍的北凌軍馬，由凌子域親自率領趕往邊境。

雙生子的感應沒有由來，他就是覺得凌不惑可能出了事，便急忙向北凌老皇領著兵符，調遣了十萬軍馬正要趕往邊境。

“出了什麼事？”凌子域拉緊了繮繩，眉頭緊鎖。

“我們回程的路上遇到了赤練浮屠，少主讓我回來請太子出兵邊境?！笔鴾Y來不及下馬，趕忙回稟。

“赤練浮屠……”凌子域瞇起了眼睛喃喃道，而後突然問起了凌不惑，“他被抓了？”

“沒有。但是樂嘉蓬康扣了我姐姐，少主回去救她了。”束淵擡眼瞥了眼這陰晴不定的凌太子，心中打著鼓，畢竟凌不惑是爲了自己的姐姐而以身犯險，若他有任何閃失，他們姐弟二人恐怕難逃厄運。

“還說我腦子不清醒，他又好到哪去？”凌子域罵罵咧咧，又嘆著氣，“現在玉泉宮什麼情況？”

“我姐姐中了毒，少主現下情況如何暫時還不清楚?！?

“赤練浮屠有多少？”

“回程當日有十五人左右，一共有多少不知。”

“樂嘉蓬康這個狼崽子?！绷枳佑驓獾难腊W癢，咬牙切齒的罵道，而後立刻吩咐束淵，“讓繡衣使者密切盯著玉泉宮的情況，給你二千精兵，秘密前去營救?！?

束淵領命，而後凌子域大手一揮，帶著兵馬繼續南下壓進赫和邊境。

與此同時，除了北凌之外，西戎三十萬大軍也從赫和國西境悄悄逼近。

北凌先行送達的討伐國書驚動了歐陽羣芳，這時他才知道樂嘉蓬康秘密抓了凌太子，攪動了赫和本來就脆弱的平和，他盛怒之下又哀嘆不已，連夜匆忙入了玉泉宮。

“大司馬，這麼晚還來叨擾朕，到底有什麼急事！”被打斷了剛剛醞釀而成的睡意，樂嘉蓬康顯然很是煩躁。

“國主做了什麼難道心裡不清楚麼？”歐陽羣芳氣的全然忘了君臣之禮。

“朕不過是不捨得阿姐，接她回來小住一番，而凌太子受不了新婚小別，也跟著回來了，這有什麼值得大司馬如此大動肝火?！笔乱阎链耍膊淮蛩悴刂粗?。

“國主以爲北凌會聽信這樣的糊話麼？！”

“不聽又怎樣。老皇帝最心愛的兒子捏在赫和手裡，他能拿朕怎樣？”樂嘉蓬康冷笑著。

“糊塗?。　睔W陽羣芳頓足嘆息，質問道，“國主以爲抓了凌子域，北凌就能對赫和俯首稱臣？還有那顧予初，國主當真以爲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就能要挾得了東啓景帝？”

“這件事朕自有打算，就不用大司馬操心了?！睒芳闻羁道浔姆笱苤?。

“赫和當下最需要的就是休養生息，與兩國保持平和的纔是上策?！彪m然國主已表明了態度，歐陽羣芳仍未放棄勸說。

“休養生息？東啓和北凌可能給赫和國休養生息的機會？說不定來年邦國就會變成州郡！”樂嘉蓬康在也壓不住心中的火氣，憤怒的站了起來。

“即便如此，老臣也不能看著國主拿赫和的前程冒險！還是儘早放了凌太子，國主知不知道北凌十萬大軍已經逼近北境了！”

“大司馬老糊塗了吧，這個時候就算朕放了凌子域，北凌就能放過赫和了？”樂嘉蓬康瞇起了眼睛，語氣裡盡是嘲笑。

歐陽羣芳語塞，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赫和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向北凌有所交代，他沉默了一會，嚥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那現在唯有借兵東啓了?！?

“東啓？”樂嘉蓬康大笑了出來，“百年間，赫和爲了求立於世，不是投靠東啓就是依附北凌，您看看現如今可撈到了半點好處？若赫和真需要一個盟友，這天下之大，也並不是非此即彼。”

“盟友？”

“沒錯！朕已經找到了更爲強大的盟友?！睒芳闻羁敌Φ男柏?。 “莫不是西戎的蔻桑？”歐陽羣芳思來想去，而後似有所悟，大驚失色，雙手顫抖。

“大司馬果然機智過人，西戎的三十萬大軍已經行至回龍灣了?！睒芳闻羁荡笫忠粨]，很是得意道。

“你瘋了！”站定廟堂三十餘載，榮辱不驚、進退得宜的肱骨之臣聽到這個噩耗，險些沒有站穩，“這是引狼入室啊！”

“東啓、北凌哪一個不是不請自來？朕就是要讓他們瞧瞧，我赫和不是非要逶迤在他們身後才能安然存世！”

“西戎就能許你共治天下？”歐陽羣芳苦笑著，他低沉又絕望的聲音貫穿空蕩蕩的大殿，“天要亡我赫和，臣愧對先皇的囑託?。　?

“你休要拿我父王來壓朕。若不是看在先皇遺命的份上，就大司馬如此君臣不分、以下犯上，朕立馬就能拖你出去斬了！”

“哈哈哈，國將不國，老夫何以爲人，國主大可以動手！”歐陽羣芳紅了眼睛，大義凜然的吼道。

“你別以爲朕不敢？！”樂嘉蓬康嘴角抽搐，他追討厭被人威脅，但很快他又壓下了怒火，繼續說道，“大司馬既然如此忠於赫和，那麼過兩日便由您老人家親自出城迎接西戎兵馬。”

“你你！”歐陽羣芳氣的一口老血吐了出來，怒火攻心說不出全話。

“夜深了，朕要休息了?！睒芳闻羁迪铝酥鹂土?，頭也不回了入了寢殿。

歐陽羣芳失魂落魄站在大殿之上許久，而後顫顫巍巍的出了玉泉宮，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一想到自己兢兢業業護佑輔助赫和三十餘載，兵臨城下數次，什麼風風雨雨沒有見過，可如今，他竟亂了主意。

最讓他扼腕嘆息、無法接受的是，招來這個滅國的禍事的不是別人，而是生下來就註定要扛起赫和國運的樂嘉少主，是赫和古國最後的希望！

他眼眶紅了。國將傾覆，而他卻無能爲力。

如果現在求援東啓和北凌，那就是將樂嘉蓬康置於背信棄義的境地，就算日後危機得以平復，他恐怕也帝位難保。

但如果自己與樂嘉蓬康沆瀣一氣，那便是將東境兩大強國全部設計其中，從此，赫和國也再無退路。

無論怎樣，赫和都難逃淪爲戰場的命運。

他猶豫了很久，直至天明，還是提筆給東啓寫了一封求援信，將目前西戎東進南下、北凌壓境、凌子域被囚的消息全部告知，請求東啓立刻派兵支援。

第二天城門放行之後，他爲了繞開樂嘉蓬康的眼線，招來府上的三個親信，讓他們分別持相同的秘信前後出城送往東啓，以確保至少其中一封可順利送出。

除此之外，他秘密與赫和兩大軍部將領見面，告誡他們回去立即做好各種臨戰準備，特別是每座重要城池的戍城邊防，任何重要軍令，都必須有他和國主的雙重兵符確認方可。

玉泉宮中，暗衛將兩份大司馬的書信呈上，樂嘉蓬康氣的摔掉了案上的茶盞。

對於擅作主張的大司馬，他早就忍無可忍，只不過前幾日，他接到啓嶔玨的密信，三十萬西戎鐵軍十日後抵達赫和邊境。爲彰顯兩國合盟之誠意，蔻桑女王要求他親自出城迎接，可他仍是害怕西戎不守信用，挾持他利用赫和兵馬，於是迫於無奈才留下歐陽羣芳的性命，以代替他行迎賓之禮。

然而，更讓他頭疼的是，北凌最新送達的國書，要求赫和國三日內送凌太子歸國，否則大軍壓境，直搗瓊州。

北凌反應如此神速，讓他始料不及。

他在殿中來回的踱著步，盤算著在西戎大軍抵達之前該如何應對北凌的危機，偶然間他瞥見了桌案上歐陽羣芳的書信，心中又生一計，連忙命暗衛將這截下的書信重新加急送往東啓。

他心中盤算，若是把凌子域送給西戎，那西戎與北凌之爭，西戎可先發制人，勝算更大。如此一是彰顯自己與西戎結盟的誠意，二是率先挑起北凌與西戎的戰火，暫時避過北邊的挾制，三是利用歐陽羣芳的書信假意與東啓聯合，穩住東啓鐵軍，而後赫和再與西戎內外聯動南下反殺，將東境大陸這兩條巨龍各個擊破。

事不宜遲，當天半夜，他緊急命人將凌太子從芝蘭殿中帶出來，可凌不惑還是以顧予初的性命要挾，逼著樂嘉蓬康親自去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