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無奈投誠

啓嶔玨先前被秘密派入赫和司機而動，如今任務未完成，明帝突然薨逝，他驚慌之餘還未想好下一步的計劃，又被啓幀宣告負罪離世，如今身份地位全無，親眷皆數被圈禁啓都，他一個活人，沒有國家，沒有姓名，沒有前路，實在比死了還要可怕。

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他思慮再三，決定近水樓臺投奔樂嘉皇族。

他託赫和幾位近臣，先是想和歐陽羣芳密談結果被拒千里之外，於是他顧不得生死，直接悄悄託人將自己名帖遞給到了樂嘉蓬康的御桌子上。

今夜子時，玉泉宮的偏殿之內，啓嶔玨終於和樂嘉蓬康秘密見了面。

“國主安好。”啓嶔玨恭敬的行上大禮，禮數周到。

“寧王殿下。”樂嘉蓬康揚揚眉，說的很客氣又很不客氣，“如今朕也是見識到了，原來‘死人’也能開口說話。”

啓嶔玨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是死是活但憑國主的心意。”

“朕雖掌管一方天下，卻未行冠禮，自然還沒有那麼大本事。”樂嘉蓬康並接他遞給的高帽子，但也肯輕易不貶低了自己。

“世事多變，羣雄逐鹿，野心勃勃，國主涉事未深，經歷太少，沒學會虛與委蛇、不擇手段，鬥不過啓幀和凌子域也是自然，只不過，日子還長，未來不可定論。”

“你是不是想繼續說，若是有你的幫助，朕和赫和的未來才更有可能殺出重圍，與大國匹敵。”樂嘉蓬康也不婉轉，直接挑明瞭他的來意。

“那到不盡然。”啓嶔玨賣了個關子。

“哦？那你又爲何千方百計的出現在朕的面前？”

“以現如今天下的局勢，西戎雖退兵，短時間很難再成規模，加上北凌、東啓的兵援，赫和暫無邊境之困，可這兩個虎狼之國可沒安什麼好心，以東啓或北凌的國力，任何一個想要傾覆赫和不過輕而易舉。這一點我想國主心裡清楚的很。”

“謝謝寧王提醒。”樂嘉蓬康不以爲意的諷刺道。

“以我如今的境遇，國主又何必揶揄我。”啓嶔玨甩了甩衣袖，似有不悅。

“既是這樣，你能做些什麼？”

“我能做的很多，那要看國主需要我做什麼？”

“那你又想從朕這裡得到什麼？”

啓嶔玨與樂嘉蓬康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試探著。

“啓幀已截斷我所有的退路，我不可能再回東啓，如今所求不過想有個安全的容身之所，躲避東啓的追殺。”

“如此簡單？！”

“我還要啓幀的項上人頭。他薄情寡義，弒父殺兄，謀朝篡位，天地當誅。”啓嶔玨怒目圓睜，脖子上的青筋暴凸猙獰。

“赫和國小勢微，恐無力相抗，但朕很好奇，你爲何不投奔北凌或西戎？”

“國主的顧慮也是情理之中。”

啓嶔玨顯然早已想好託辭，繼續著自己的遊說：“西戎大敗東啓，潰不成軍，且天生好惡記仇，目光短淺，我若主動送上門也去便是死路一條；而北凌實力雄厚，細作佈滿啓都城，我的價值並不大。況且，老凌王同我父王一樣的多疑，而凌子域與啓幀偏偏又是姑表兄弟，就算國利當前，他們二人也不大可能會爲了我失了和氣。”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樂嘉蓬康戲謔的應道。

“擇主而事、擇木而棲也當瞧瞧聖主和佳木的所謀所圖。相比之下，還是國主您最需要我。”啓嶔玨輕輕拱手，以示自己的誠心。

“寧王甘爲賢臣和良禽麼？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樂嘉蓬康對啓嶔玨的奉承很是鄙夷。

“若國主肯容我安然留在赫和，我定然能夠證明。” “昔日，你也是如此嚮明帝保證，想要秘密了結朕和先國主，不是麼？如今來看，你的差事辦也不怎樣。”

聽到此處，啓嶔玨驚的有些變了顏色，的確，這件事是他投誠最大的阻礙，於是趕忙奉承道：“國主吉人自有天相。”

樂嘉蓬康避而不應，只是不動聲色的審視著他，王者之風愈加。

“不錯，之前我的確奉命攪亂赫和朝局，但並非受命於明帝，而是啓幀拿我妻兒的性命相要挾，逼我對先國主下毒手，但最後還是北凌的細作搶先一步。。。。況且，今時也不同往日。”

啓嶔玨越想分辨清楚，越發現這是一個無法說清的悖論，若一力分辨自己有能力有價值，現實卻實實在在的給他一巴掌，並肯做實了自己與樂嘉的仇怨，若他一力重申樂嘉還瑜之死與自己無關，又反而證明了他的無用。

不過他還是反應很快，故意說是受啓幀的要挾，讓本就在樂嘉蓬康心中仇恨生根發芽，將他與啓幀之間勢不兩立的鴻溝拉得更深更闊。

“與朕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樂嘉蓬康心裡也的確恨到極致，也明白這個啓嶔玨是別有用心，但表面卻裝作很是平靜。

“天下太平，赫和傾覆指日可待！天下大亂，赫和雖首當其衝，但死局之下卻是生機！我比任何人都瞭解東啓的朝堂的局勢和勢力的盤結！還有東啓在赫和、甚至在北凌的暗樁及佈局！”

啓嶔玨見樂嘉蓬康仍不爲所動，慌亂之下，決定賭上一把，將自己的底線和盤托出。

“朕只求赫和百姓平安。”樂嘉蓬康仍舊不肯鬆口。

“二國爭霸之下，赫和百姓又如何能平安度日？！不出五年，赫和是歸入東啓還是北凌當會有個結果，即便國主深明大義，主動折旗歸順，但也不可能同事二主，到時候，赫和國境便是天下之亂的最慘烈的戰場，生靈塗炭、殘屍四野，就是國主隱忍和退讓的代價！”

“樂嘉皇族綿延數百年，即便後路敗落，但夾縫之中生存也有幾十餘年，自當有存在的價值。”

“你太不瞭解啓幀了！”

“朕也不瞭解你！”

一陣激烈的爭論之後，樂嘉蓬康再沒耐心，他不再說話，而啓嶔玨則閉眼深嘆，過了好久，他纔開口：“若樂嘉一族還是這樣的不思進取，將和親奉爲求生國策，依靠他力、茍延殘喘、但聽天命，那麼這裡也斷不可能有我的容身之地！”

說罷，也不管高高在上的小國主允與不允，憤怒拂禮離去。

樂嘉蓬康沒有喝止住他，更沒有讓任何一個侍衛攔住他的去路。

可此時的啓嶔玨，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膽戰心驚，他根本無法預測自己將會面對什麼。

直至安全出了玉泉宮，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與神秘人碰了頭，他才晃過神來。

“怎麼樣？”神秘人確認了無人跟蹤之後，問道。

他筋疲力盡的搖了搖頭。

“那你如何安然出的了宮禁？”神秘人質疑。

啓嶔玨擡眼望了望他，才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本以爲背水一戰不成，那麼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

但樂嘉蓬康沒有殺他，更沒有軟禁他，這便是命運留給他最後的希望。

雖然他當下仍舊不被信任，但這第一關也算是勉強是過了，赫和國可以安心住下，往後慢慢綢繆，但看自己的造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