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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火湖

如果慣性的認爲,西之國只是一片荒地和無數峭壁組成的死地,那麼,在見到這方絕境之後,初來此地的妖怪們也許會稍微有些改觀。

雖說不是第一次在這地方行走了,但是星火還是不得不面對這個地方,這是它與風分別得地方,是離別的傷感之地。

一直向東行,遠去了風馬締造的花海之後,擺在它面前的,正是這一望無垠的湖泊——漂著焦臭氣味的火海。

這是西之國僅次於西之淵的壯景。

大火從湖底開始,一直竄向了天宇,高度足有兩三丈。湖泊之大,足有北方冰林的一半,方圓千里。

只有星火腳下的地方,居住著這個國度中最不合羣的一羣傢伙。

火湖的大火是通紅的,從地燒到了天上,大火千年之內就從不曾有過停息,所以只有這裡的天空是特別的,這裡,永遠看不到藍色的天空。

火湖中的大火是具有神力的,是天火。

這火組成了波浪形狀的火浪,上下跳躍著,不斷的向四周炫耀著,周邊的景象也是可想而知的,不斷有巖石化作巖漿,流到了湖底,因此這個大湖還在擴張,千年才形成了這樣的形狀。

大湖的岸邊,均是不能立足的高溫巖石,焦黑的壘成一個圈——那是妖怪們的屍體。

從荒地放眼望去,這個大湖組成的火牆是條絕路,法力不夠強大的妖怪,即使會飛也休想越過這個大火牆。

如果站在這火牆的面前,光是熱浪就足以讓人斃命,而且單憑肉眼,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它的盡頭。

就好像是填滿了火焰的西之淵。

天空中的繁星無一不顯露著紅色的光亮,就像在一張巨大的憤怒的漲紅了的臉上,長滿了佈滿血絲的紅得發亮的眼睛。烏雲因爲這憤怒而不敢靠近天空,偶爾有自負的雷雲經過,挾著閃電耀武揚威,剛剛來到這大火的正上方,就被大火無情的撕碎了,雷電連那與那憤怒的眼睛們對視都沒做到,就煙消雲散。

靠的很近。

西之國有一羣跟火打交道的妖怪住在這裡,本身住在這裡的,其實還有星火,但是它早就不在這裡住著了。

那已經是近三千年前的事情了。

這沖天的神火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星火。

星火的火焰,是創世的畢方所賦予的,它的神火住宿在這隻無辜的貓咪的身上,幾經歲月,滄海桑田之後,貓化作妖,可以張開火翼飛在天空之中,可以伸出火爪,壓制巨大的妖怪,可以噴出大火,燒掉無數的生靈。

當然,也可以因爲寂寞,將自己的寂寞的怨艾之火投入一隻老鼠剛剛完成的新家裡面。

自此之後,這大火便一發不可收拾,知道千年之後,它形成了這幅摸樣。

這大火不管派出多少天兵天將,請來雷公電母,也無法澆滅。

因此,管理天地的主人清楚地認識到,降服火的主人,方可斷了這漫天的大火,如果不管,終有一天,它會燒到這凌霄寶殿來的。

二十八星宿,東之七宿,飛廉請命。

持著一把住宿著神力的風之劍,一身春色的風神從天而降,面對著這個剛剛將喜火的小妖怪聚集起來而抵抗西之國裡天敵的火之王,毫不留情的大戰了起來。

火牆之下,揮舞著風之寶劍的飛廉,身姿曼妙,如同火牆之下的祈禱舞步。輕盈躲避的雙尾貓妖,立在風中,踏著火焰,在兵刃的叮噹中,好像共舞著千年的絕唱。

大火之下,之間的舞動的黑影,並看不真切它們的真貌。

十個晝夜,這西之國,第一次有人能夠與這隻貓妖相提並論,卻是個上仙。

一通拼打之後,天庭終於示弱,令飛廉與此妖共存,以監視其舉動,以防其禍亂天下。

二者千年的友誼由此結下。

飛廉爲雙尾貓妖取名星火,因爲當年大戰之時,看到了那漫天的美麗紅瞳而想起了這名字。

住在火湖以西的峭壁山巖,磐石之上,相行扶持。

一日,飛廉不知所蹤,星火四處找尋,纔在這片火海只下找到了她——“我們到了告別的時候了,我只是想再看一次,那漫天的星火。”

星火拒絕,終於踏上了尋找飛廉的道路,即便是荊棘叢生。

那些西之國不合羣的使火的妖怪們,已有千年未見它們王的姿態。

“喵……”

星火走在焦熱的土地上,看大地在崩潰。

腳步聲雜亂,都躲在被烤的通紅的巖石之後。星火躍上巖石,小妖怪們舉頭望著歪著頭的星火。

“王……王回來了!”衆亂。

奔走相告。

火湖傳來了興奮地叫喊聲,就好像盛大的祭典。

圍著星火的妖怪們顯得興奮異常,它們千年之中都生活在恐懼和孤獨裡,即便是逃離此地,也不會是獵食者無視的對象,而留在這裡……

兩個西國火之王的候選人,在它們唯一的家鄉里因爲王的位置而雞犬難寧。

在歡呼的人羣中,走出一個妖怪的身影,那是其中一位候選人——火狼。

它火焰纏身,只能從輪廓中看出,那是一隻狼的身影。透過火焰的皮毛,能看到它堅硬的鋼爪,交錯的狼牙,一雙藍瞳將恐懼攝入人的心魄。

狼的尾巴分九個叉,似開屏的孔雀,所以——

“狐貍?”星火歪著頭,輕聲說道。

“都說了我是狼!”火狼扭曲著臉。

“可是,九尾的只有狐貍。”貓咪對著狼狡辯著。

“你那是哪兒聽來的常識!”火狼憤怒的扭曲著臉。

“喵!”貓咪顯得氣鼓鼓的。

“啪!”扭曲的狼臉被星火打翻在地,舌頭從嘴裡耷拉出來,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外翻,牙遍地。

“打得好!”失去意識的同時,狼大喊。

“我看它就是皮癢了……”人羣中小聲的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聲音散去之後,人羣被撓的前仰後合。

歡呼在持續,星火對身邊的妖怪問道:“火翎呢?”

“那邊的山崖上。”小妖怪指著不遠處山崖頂端說道。

星火順著淌著火焰的小細流朝著山崖的方向走去。

小細流淌著炙熱的火焰,順著裂開的地縫,直流向遠方,拉出一條火色的線條。尖銳的巖石組成山林,靜靜地守候著對面大火盆最後的靜謐。沒有一絲綠色,哪怕是苔蘚。

星火翻上巖石,兩三跳,便出現在了半山腰,舉目一看,火翎正站在山崖絕壁的頂端,寂寞的迎著山風。

它是一隻火鳥。

火翎的提醒似鷹一般大小,長著很俊俏的面容,堪比這世上最美麗的鳥。它的頭上長著向鳳凰一樣的翎毛,燃著熊熊火焰。

它的翅膀很長,長著橙紅色的羽毛,在日落的時候,它的羽毛讓你找不到它的身影,如果飛出這片被烈火照亮的天地去,在寂靜的墨藍色天空下,它可以放出向鳳凰一樣耀眼的光亮,這時,總有人說,他看到了鳳凰。

火翎的尾巴很長,有兩根尾羽尤其的長。

傳說它是錦雞。

一天鳳凰去西方極樂拜會佛祖,引百鳥朝鳳。

錦雞在衆鳥之中算的是美豔,定是那鳥中之鳳,然而,卻不是真正的鳳凰。

衆鳥雀躍的隨在鸞鳳之後,望到了那絕美恢宏的身姿之後,錦雞產生了追鳳的念頭。

百鳥只後,英姿矯健的錦雞,無疑是百鳥中的亮點。

它追上了百隻鳥雀之後,終於來到了鳳凰的身尾。它爲了變得像鳳凰一樣,便斗膽銜走了一根尾羽,頓時烈火叢生,燃遍了它的全身,它就像一隻烏鴉,全身焦黑的落入了山谷。

鳳凰救治了它,靠著鳳凰贈與它的火焰,它修煉成妖,成爲火翎。

據它說,當年並不是什麼鬼迷心竅,只是,飛的太厲害了,突然感覺頭暈腦脹,纔不小心叼下了鳳凰的一根羽毛。

“喵?喵!”星火叫著山崖頂上的火翎。

“喵?這地方有貓嗎?”火翎順著聲音低頭像山崖下面望去,星火正看著它,微微的笑著。

“哇!是大王!喂!大王……”火翎興奮,在山崖上大聲喊叫起來,一個趔趄,它直線像絕壁下面墜去。

“哇!大王救命啊!我不會游泳!”火翎本能的長著翅膀,衝著星火大聲的喊道。

“喵!”星火全身的毛直立起來,明顯被這個呆子嚇得不輕,還未等它開口,火翎呆滯了片刻又大聲喊道:“啊對了!我會飛啊!”

“這地方沒有水好不好!”星火的臉扭曲著。

看來,火翎的自述,一定是真實的。

火翎與星火來到了山崖之上,彼此懷舊。

“你和狐貍爭王位嗎?”星火尋問著火翎。火翎望著天空,風將它的羽毛撫動,它的頭轉向另一邊,沒有說話。

星火沉默,它並不是太擅長對付這個呆瓜。

“大王……”火翎開了口。

“喵?”星火轉過了頭。

“我……”火翎低下了頭。

“我該怎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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