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千？”樑少冰和阿芷都是同時一愣。
鏢哥的手下已經指著樑少冰的衣服一角：“你們看，那是什麼！”
衆人一看，只見樑少冰的衣服下，露出了一張撲克牌的白色一角。
“好哇。”旁邊有人已經從他的衣服下扯出了那張牌。
“這是一張1點牌，一定是剛剛你把它換下來的！”周圍的人已經叫了起來。
“你身上藏了牌，專門等著這一下吧？”
鏢哥一下子站了起來，冷笑著：“樑七少，真沒想到，爲了贏，你居然出千！”
樑少冰一時間還有些懵，但也有些慌了，他搖了一下頭：“怎麼可能？我今天才出來，怎麼可能出千，我身上根本就沒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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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牌？”鏢哥輕蔑地看著樑少冰，“七少你是什麼人，好像我們不知道似的。你說說你出千被逮住了多少回？全都仗著你老子纔沒被打死。說說看吧，今天這事情，你是準備解決？”
他這話說著，好幾個打手模樣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阿芷把樑少冰的胳膊抱得緊了一點，有些怯怯地看著這些兇神惡煞的人。
樑少冰心中是止不住的慌亂。
他怎麼可能出千？
他還沒無知到那個地步，剛剛出來玩，知道大家都防著他，就使這種老把戲。
他搖了一下頭，咬牙道：“我沒有出千！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蹊蹺？”鏢哥又是一聲冷笑，“七少真當我們都是小孩子？這桌子真金白銀的，誰信你那一套，難不成還有誰硬把牌塞到你的身上去？”
“這誰說得清，”樑少冰也禁不住怒道，“剛剛我身邊那麼多人，誰塞了我一張牌，想要陷害我，豈不是輕而易舉？”
鏢哥聽到這話，立即指著樑少冰身邊的一個人：“陷害？是你塞的牌嗎？”
那人立即有些驚慌地搖頭，躲開了一些。
鏢哥又指著另一人：“是你嗎？”
“是你嗎？是你塞的嗎？是你嗎？”
衆人紛紛搖頭，都遠離了樑少冰。
沒一會兒，樑少冰和阿芷周圍，就空出了一大圈地。
鏢哥把身上的衣服一抖，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他身邊的打手們，也跟著一起圍了過來。
“小姑娘，長得還挺標緻的嘛？”他伸出手，就去摸阿芷的下巴。
阿芷看起來弱小，脾氣卻是挺剛烈，立刻柳眉一豎，罵道：“滾開！”
與此同時，她朝樑少冰的身上又縮了縮。
鏢哥立刻臉一垮：“什麼臭娘們兒，敢跟我橫？帶走，給兄弟們玩玩！”
他話音剛落，幾個打手都一起去拉阿芷。
“什麼幹什麼？放手啊！”阿芷驚叫起來。
樑少冰急忙抱住了她，對這些打手怒道：“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喲，七少還要英雄救美呢。”鏢哥譏諷著，“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不是自身難保。”
“你們放了她，”樑少冰咬牙，“最後這場我認輸好了。”
他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剛剛那張紙牌，必然是鏢哥命人偷偷放在他身上的。
就防著他萬一贏了，好誣賴他出千，最後反咬一口。
這個地下賭場，鏢哥也有一份子。
從一開始，他們就下這套等他來鑽，可是他居然蠢到這個地步，乖乖地往這裡鑽。
然而，想想不是嗎，他樑少冰不一直都是這樣的蠢嗎？
從小到大，不管什麼事，只要有人給他下套，他就必然要上當。
他就是那般的缺乏意志力，也缺乏洞察力，更沒有自控能力。
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糊到這種地步？
“認輸？”鏢哥此人很喜歡重複別人的話，他無不鄙夷地問樑七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喪家之犬一樣，連自己老子都不要了，你以爲你還是以前那個樑七少嗎？”
鏢哥又看了一眼阿芷，他不顧阿芷的躲閃，硬把手伸過去，又摸了一下她的下巴。
“把女的帶走，給兄弟們嚐嚐鮮！”
“不、你們放了她！”樑少冰不顧自己勢單力薄，去和幾個打手拉扯起來，“你們有什麼衝我來，放了她，都不關她的事！”
阿芷，她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了。
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他拖累了她……
樑少冰的話還沒說完，肚子就捱了結實的一拳。
他身子單薄，這一拳打在他的胃上面，疼得他立刻蜷縮起來，整個人都縮到了地上。
“你以爲你逃得掉嗎？”鏢哥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身子，將他踢翻在地，“還衝你來？你以爲你真的是英雄嗎？一個濫賭的下流貨，一個吸毒崽，你以爲自己很高大上啊？”
沒一會兒，賭王的七少，就被帶到了碼頭的一個倉庫裡。
他被扔到冰冷的水泥地上，好幾個職業打手上前，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全身青腫，直挺地躺著，動也不能動彈。
那些打手們打人的手法十分專業，拳拳到肉，打得他痛不欲生，可卻都不致命。
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夠了夠了，”當樑少冰嘴裡吐出鮮血的時候，鏢哥命令道，“也別打死了，他好歹也是賭王的崽呢。”
等打手們都停了下來。
鏢哥蹲到了樑少冰的面前：“七少？七少，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吧？”
樑少冰一動不動，只有溼潤的睫毛，微微扇了扇。
“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錢嗎？”鏢哥又問道。
樑少冰不語，也無法回答。
“本來你輸了，也就輸七百萬的。可是你出千啊，你自己家裡也搞賭的，你知道出千是什麼意思對吧？”
鏢哥不管樑少冰是否聽到了，只顧自己說著：“這出千呢，一般要麼就挖了眼睛，要麼就斷手斷腳的，我現在打你一頓，算是輕的了。可是這事情不能這麼算了，是不是？”
樑少冰出氣多過進氣，他只能安靜地躺著，任由鏢哥胡說八道。
他沒有出千，他心裡最清楚。
可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翻船，他能有什麼辦法？
說的不好聽一點，他現在連碼頭上的一隻流浪狗也不如。
鏢哥早知道現在的樑少冰早已經任由他擺佈。
他抓著樑少冰的頭髮：“七少，這樣，我就給你一個比較好的處置辦法，也不要多了，翻個十倍。你輸了七百萬，賠我七千萬，這事情就了結了。你七少的一隻眼睛，一隻胳膊，總不至於七千萬都值不到吧？”
他這話說完之後，樑少冰，只是虛弱地搖了一下頭。
他氣若游絲地說：“我……我……沒有……”
“沒有？”鏢哥譏笑，“怎麼可能沒有？您可是賭王的兒子啊，賭王那是誰？咱們a城都是他的，區區七千萬，沒有？沒有我就找賭王去要了哦？”
“不……”樑七少微弱地抗議著，“不要……”
不要去找他的父親，不要讓他知道他始終是爛泥扶不上牆，不要讓他對他絕望。
他明明不想要再*下去的……
“哼！”鏢哥冷哼一聲，“七少拿不出錢，又不準我們去找你老子，那這筆賬，就準備賴掉了？”
樑少冰又是虛弱地搖了一下頭，他的聲音和目光，卻堅毅了起來。
他說：“我，給你一隻眼睛，或者一隻胳膊，我們清賬！”
“哈哈哈哈……”聽到這話，鏢哥大笑起來，“好剛烈的七少。我們是不是認錯人了？這還是那個貪生怕死的樑七少嗎？”
他說著這話，卻把樑少冰的頭猛地往地上一按。
“七少說的太簡單！”鏢哥惡狠狠地說道，“取你一隻眼睛或者胳膊，你以爲賭王會饒過我們嗎？”
樑少冰一字一頓回答：“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今天栽在你手裡，是我的錯。我一個人的過，我一個人承擔。”
“哈哈，怎麼可能？”鏢哥笑得嘲諷，“能用錢解決的問題，讓我們用暴力解決，賭王會認這個江湖規矩？我們可得罪不起你老子。來人，馬上聯繫賭王，給他要七千萬！”
“不、不要。千萬不要！”樑七少驚呼起來。
他寧願一死，也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況。
“不要就自己拿七千萬出來！”鏢哥惡聲道，“否則就不要怪我們找你老子！”
樑少冰已經快要絕望。
他說：“給、給我一個月寬限，我一定能把七千萬給你們……”
“不行！今晚上我們就要拿到錢！放你走了，萬一你出國了，逃走了，讓我們上哪兒去找人？”鏢哥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就在此時，倉庫裡突然走進了另一個人。
打手們立即是戒備的模樣。
但當他們看清來人的時候，卻又鬆懈了下來。
來的人，是樑八少樑少樺。
“七哥！”一看到樑少冰躺在地上，樑少樺立即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撲了過來。
“樺弟……”樑少冰伸出手，眼中重現了希望。
“七哥，你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樑少樺一臉心痛的模樣。
之前，他把樑少冰帶到碼頭的地下賭場，藉口有點事先離開了。
那時候樑少冰滿心思都在賭桌之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此刻，他抓住了樑少樺的手：“樺弟，幫幫我……幫幫我……”
“發生什麼事了？”樑少樺一副震驚的樣子。
鏢哥立刻在一旁有些恭敬地解釋道：“七少打牌出千，我們按照規矩，讓他賠十倍的錢。”
“不，我沒有出千，”樑少冰抓緊了樑少樺的手，“我絕對沒有。”
“喂，樑七少，賭場裡所有人都看到你出千了，你現在還想撒謊，那就沒意思了。”鏢哥扯著喉嚨說道。
樑少樺立即看著了樑少冰，痛心疾首地樣子：“七哥，你玩就玩，輸了就輸了，你爲什麼要出千呢？”
樑少冰還沒再解釋。
樑少樺又看向了鏢哥：“說吧，一共多少錢？”
鏢哥立刻回答：“七少一共欠了七百萬，翻十倍就是七千萬。”
“七千萬？”樑少樺倒吸一口冷氣，“那麼多？”
“沒錯啊，就是七千萬。”鏢哥故意把語氣加重了。
樑少樺便搖了搖頭：“原本以爲幾十百來萬，我也幫七哥墊著了，可是這七千萬，可是把我賣了也還不起的啊。”
樑少冰眼裡的希望黯淡了下去。
他喃喃著：“不怪樺弟，不怪你……”
要怪，只怪他是個白癡。
剛剛出來，又馬上犯了事……
可是，是誰蠱惑他到賭場來的？
是樺弟！
不，不怪樺弟。
還是怪他自己意志力薄弱，經受不住*。
不怪樺弟，樺弟不會害他的，他們兄弟手足，從小一起長大，尤其是樺弟的母親三太，對他視同己出。
從小到大，只要是他要的，三太都會無條件的滿足他。
他們不會害他的，不會害他的。
樑少樺嘆息著，對樑少冰搖頭：“哥哥，你是不能再讓爸爸知道這事情了。”
樑少冰聽到這句話，眼中不覺隱隱有眼淚：“我知道……樺弟，我知道……”
樑少樺於是點點頭，道：“不過，七哥也並不是走投無路了不是？你以前不是說過，四媽臨走之前，還給你留有一筆財產嗎？那筆財產，應該不止七千萬吧？”
樑少冰眼中驀地閃過一抹驚色。
媽媽的遺產？
樑少樺怎麼會知道的？
要知道，媽媽的遺產的事情，當初他偶然發現了，一個人一直悄悄瞞著所有人。
可是，樑少樺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提了出來。
“我媽、我媽沒有留什麼遺產……”他心慌地回答，不行，這事情不能讓旁人知道，他不能承認。
樑少樺聽到樑少冰否則，臉上立即不悅起來。
他說：“七哥，你不願意拿出財產自保，那我就只能讓鏢哥去通知爸爸了。”
“不！”
“那就把四媽的遺產拿出來，區區七千萬，應該難不倒你的吧，要知道當時爸爸最愛的就是四媽，旗下的賽馬場和賽狗場，都是給四媽經營的。”樑少樺攤出手。
“不，沒有遺產，”樑少冰下定決心不能透露這個秘密，“樺弟，你一定聽錯了。你就再幫幫七哥，七哥以後一定會感激你的。”
樑少樺的臉冷下去，他站起了起來，鄙夷地看著地上的樑少冰：“我要你的感激來幹什麼？我幫你了你，樑少冰，你以爲你還得起嗎？從小到大我幫了你多少？你還過我一樣嗎？”
樑少冰擡頭，看著居高臨下的樑少樺。
他有些不相信，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話的人，是他從小到大最要好的親弟弟。
“樺弟你……”
“不要叫我樺弟，”樑少樺厭惡地說道，“樑少冰，你不就比我早出生一個月嗎？除此以外，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哥哥？”
樑少冰全然驚呆了。
樑少樺伸出一隻腳，猛地踩到了他的臉上。
他恨恨地說道：“明明都是賭王之子，從小別人卻只知道讚美你，說你是樣貌和氣質都最像爸爸的一個兒子，說你天資最聰穎，說你將來必定是繼承爸爸所有遺產的人。連爸爸都更偏愛你，家裡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是讓你先挑。我們一樣考了好成績，爸爸只會表揚你，對我卻從來視而不見。平心而論，樑少冰，你配嗎？”
他狠狠地踩著樑少冰。
“幸好，你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看看你，看看現在的你，你哪裡還有一點樑家人的影子？你哪裡還配當爸爸的兒子？”
樑少樺肆無忌憚地吐露著：“你大概想不到，小時候二太丟了一件首飾，在你的房中找到，是我偷偷拿了放到你那裡去的吧？爸爸果然是懲罰了你一頓，可笑你只知道恨著爸爸，還用自暴自棄來報復他。樑少冰，你能到今天，真是活該。”
樑少冰呆住了。
他豈會不記得那件首飾的事情？
那時候媽媽剛離家不久，父親一段時間精神都有些低迷。
但他記得很清楚，就算媽媽離開了，父親對他也是很疼愛的。
那段時間，父親經常晚上到他房間裡來陪他，生怕他因爲母親的離開而心靈上受到重創，常常抽時間關心他。
直到發生了那件事，他被人從房間裡翻出了那件首飾，所有人，連傭人都指證看到他從二太的房間裡出來。
父親很生氣，當著所有家裡的人，打了他。
樑少冰那時候很傷心，他沒有偷過首飾，他連怎麼一回事都不知道。
那時候，只有樑少樺偷偷來安慰他，他甚至覺得只有這個弟弟是真正理解他的人。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那件首飾，是樑少樺偷走藏到他房間裡。
這麼低劣的技能，可他就那麼蠢，一點自保的能力也沒有，只能傻傻被人害。被害了還幫人數錢……
現在想起來，他人生所有的路程，都在這種“算計”一步步走過來。
包括，今晚上的賭局。
還有他出千的事件……
原來，原來都是樑少樺一手策劃的。
樑少樺不知怎麼的，知道了他母親給他留有財產，所以現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嗎？
現在他終於撕掉了兄弟間的那層虛僞的面具，迫不及待地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沒有是不是？”樑少樺又狠狠地提了樑少冰一腳，“好，我就讓你嘴硬，我今晚上就讓你看看，我樑少樺，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他轉身命令鏢哥：“把那個司機的女兒帶過來！”
司機的女兒？
樑少冰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他說的是阿芷。
阿芷，她是家裡面司機齊伯的女兒。
樑少樺這話說完，鏢哥立即讓手下，把阿芷扭送了過來。
“阿冰——”一看到地上的樑少冰，她就哭了起來，“阿冰他們把你怎麼了？”
樑少冰伸出手去：“阿芷……”他低三下四地對樑少樺乞求道，“阿芷她是無辜的，你們，你們放了她好不好？”
“放了她，可以。”樑少樺低下頭來，獰笑著，“不過，你必須要告訴我四媽的財產在哪裡。你把財產交出來，我就讓了你們倆。”
“不，我媽媽沒有留的有遺產。”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雖然阿芷是無辜的，可是樑少冰知道，不能因爲要救一個人就去害一個人，何況那人是他最愛的母親。
“沒有是不是？”樑少樺的面目兇惡起來，“沒有的話，你們，把她的衣服撕爛，就在這裡，讓小爺好好嚐嚐她的滋味。”
“不！樺弟！不能！”樑少冰驚呼起來。
阿芷，她是多麼單純多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唾棄他，算計他，只有她在他身後，從來沒有嫌棄過他。
她這麼多年對他的心思，樑少冰一直都懂。
他甚至在戒毒所裡想得很清楚了，等他出來了，好好洗心革面，然後飛黃騰達了之後，告訴阿芷，他也是喜歡她的。
可是沒想到，她對他的關心，最後會給她惹來這般的禍。
“你們放了她，放了她！”樑少冰從地上站起了起來，想要用最後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孩子。
可是幾個打手攔住了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個死衰仔！還是看著我們玩你女人吧！”
“你個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了的熊包！”
一拳一腳，打在樑少冰的身上，血從他的口中，一滴滴滴落，落在地上。
阿芷的驚叫和哀求，聲聲入耳，卻蓋不住樑少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