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媛兒貝齒緊咬,滿眼怨毒。
“我怎麼了?你一直覺得我心慈手軟是不是?”她雙目微瞇,眸中說不清是什麼神色,瞧得林媛兒暗自心驚。
“漠王妃……”柳東狂心覺不對,話未說完,只覺眼前一道人影晃過,隨即胸口一陣酥麻,竟是唐妙筠一連點(diǎn)了他好幾個(gè)穴道,動作之快,幾乎成了一道虛影。
見此,林媛兒終於驚愕地張大了嘴,心底滲出一股寒意……唐妙筠的身手,竟如此了得!
“漠王妃,我願自廢一臂,請你放過她!”柳東狂心急如焚,脫口說道。
“你的手臂,哪裡換得了她的性命?”唐妙筠不知何時(shí)已從腰間取下一把匕首,寒光閃爍,分外刺眼。
林媛兒被嚇得兩腿有些發(fā)軟:“你想幹什麼……”
“我本想一刀殺了你,不過這樣未免太便宜你了?!碧泼铙拮聊ブf。
“漠王妃,我願替她償命!”柳東狂忍不住吼出聲來。
唐妙筠思忖著看了二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不用了,我又不打算殺她了?!?
林媛兒怔怔後退了一步:“那……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把你賣進(jìn)青樓,不知你意下如何?”唐妙筠勾脣問。
“青……青樓?”林媛兒聞言臉色煞白,聲音頓時(shí)變得尖細(xì)如針,“唐妙筠,你不得好死!”
柳東狂的面色也變青了些:“漠王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妙筠看了他一眼:“我不僅要將她賣去青樓,還要將你的記憶除去,讓你再不記得今生娶過一個(gè)叫林媛兒的女人。”說著,轉(zhuǎn)目看向林媛兒,“你說柳東狂若是忘了你,還有沒有人會拿銀子去贖你?該不會,你要在青樓呆上一生一世吧?”
“你……你這個(gè)蛇蠍心腸的女人!”林媛兒氣得要嘔血。她可是漠王的堂妹,難道竟要淪爲(wèi)一雙玉臂千人枕的煙花女子?若真是這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你總算知道我是個(gè)蛇蠍心腸的女人了。”唐妙筠淡淡瞧著她,“說起來也是我不對,從前你處處暗算我,我卻一次次放過了你,恐怕正因如此,纔會讓你覺得我好拿捏,是不是?”
“漠王妃!”柳東狂再次憤然開口,卻被唐妙筠皺眉打斷。
“綠衣,點(diǎn)他的啞穴。”她道。
這人還真是羅嗦!
綠衣兩指一點(diǎn),柳東狂立刻啞然無聲,雙眼卻瞪得銅鈴一般,似乎恨不得一刀將唐妙筠殺了。
“走吧,綠衣,帶林媛兒去青樓?!碧泼铙尢羝鹆嗣?。
林媛兒還沒來得及躲閃,後頸就傳來一陣鈍痛,緊接著兩眼一黑,軟綿綿暈倒在地。
綠衣將她扛在肩頭,隨唐妙筠朝外走去。
門外是熙熙攘攘的長街,街邊不遠(yuǎn)處還有一條長河,人聲鼎沸,水聲潺潺,一時(shí)間倒也沒人聽見了“何六”家中的動靜。
“凰主,不是應(yīng)該將柳東狂對她的記憶抹去嗎?”綠衣提醒。
“你該不會以爲(wèi)世間真有忘情水吧?”唐妙筠反問道。
“凰主,難道你打算放過她?”綠衣頗有些不解
“當(dāng)然不?!碧泼铙蘅戳艘谎刍杳圆恍训牧宙聝?,眸中劃過一絲冷意,“一日之後,柳東狂的穴道纔會自行解開,這之前,就讓她在青樓呆著吧?!?
她也算是服了林媛兒,分明已遠(yuǎn)在雍州,居然還這般不肯罷休……不過這等小蟲小蝦她無暇過多理會,京城還有個(gè)唐詩若在興風(fēng)作浪呢。
二人將林媛兒丟在妓院門口,趕著牛車漸行漸遠(yuǎn),將整個(gè)雍州拋在了後頭。
與此同時(shí),邊境戰(zhàn)事告捷,一舉擊退匈奴,林蒼漠正率領(lǐng)大軍班師回朝。
皇帝得知此事,臉上卻無太多喜色。
直至如今,仍沒有漠王妃的消息,漠王得知此事後,也不知會鬧出何種變故……
而東宮裡,太子依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在房中與坤簡飲酒對弈,好不快活。
直到這日,忽然來了一個(gè)客人。
“伍小姐,這邊請?!备4ㄔ谇邦^領(lǐng)路道。
伍媚柔頭這是一次進(jìn)東宮,左瞧右看,心中甚奇。
自打伍雲(yún)燕莫名其妙地死了,她這個(gè)庶出的二小姐便成了名義上的嫡長女,不少名門閨女都眼巴巴地來巴結(jié),就連太子妃也主動相邀,莫非……是想拉攏她?
“太子妃這幾日可還好?賀尚書前陣子嫁女,席上爲(wèi)何沒見太子妃?”伍媚柔問。
“主子前陣子身體抱恙,所以沒有赴宴?!备4S口敷衍道。
這伍家小姐,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從關(guān)於主子腹中胎兒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京城傳開之後,太子殿下就將主子軟禁在了東宮,她難道連半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聽到?
“原來是身體抱恙啊,想必太子妃懷著孩子很是勞累,我今日特地帶了一支人蔘來?!蔽槊娜嶂噶酥秆诀呤种幸粋€(gè)錦緞包著的小匣。
“伍小姐真是有心了?!毖哉Z間,唐詩若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下巴依舊尖得出奇,絲毫沒有孕婦常有的豐腴,除卻肚子大了些,與懷胎之前並無兩樣。
伍媚柔虛虛行了個(gè)禮,讓身旁的丫鬟遞上小匣道:“這是一支五百年份的人蔘,來之前我問過了府裡的大夫,他說孕婦用這人蔘來滋補(bǔ)身子再好不過了?!?
唐詩若點(diǎn)頭,勾了勾豔紅的脣,從伍媚柔神色中瞧出了一絲不同來。
以往,這人臉上總是掛著幾分卑微和討好,今日一見,卻好似變了個(gè)人,怕是以爲(wèi)伍雲(yún)燕死了,她就有了站直身子說話的份……
“伍小姐不必這般客氣。今夜夜色極好,不如陪本宮四處走走。”她不動聲色道。
伍媚柔點(diǎn)了點(diǎn)頭,仔細(xì)吩咐福川將人蔘收好,才隨唐詩若朝花園中去了。
待她一走,福川立刻將那人蔘收進(jìn)了自己袖中……東宮裡,上千年份的人蔘多如牛毛,五百年的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伍小姐,這次本宮請你來,其實(shí)是有件事想與你商量。”唐詩若吩咐下人上了些糕點(diǎn)和果子,端起茶盞輕吹著浮於表面的幾片茶葉。
“什麼事?”伍媚柔面上一喜。太子妃雖說待人平和,但從不與她多言,難道這次是有什麼心事要講給她聽?
“本宮有一位表妹,年方十四,待字閨中,生辰八字已託人送來了,不如你也瞧一瞧?”唐詩若問。
伍媚柔一開始不知她是何意,仔細(xì)一想才明白過來。
太子妃有個(gè)未嫁的表妹,她何嘗沒有一個(gè)未娶的弟弟?若兩家能聯(lián)姻,豈不是件大好事!
可恨母親還常說要多多攀附漠王與那唐妙筠,漠王不過是個(gè)王爺罷了,
太子纔是儲君,今後連天下都是他的,區(qū)區(qū)一個(gè)漠王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伍媚柔笑著奉承:“太子妃的表妹,想必也如太子妃一般落落大方、溫柔賢惠?!?
“對了,本宮今日順手將那生辰八字放在太子房中了,也不知他是否拿定了主意,伍小姐,不如你同本宮一起去???”唐詩若問。
伍媚柔聞言有些不解,既是太子妃的表妹要嫁人,爲(wèi)何要太子殿下拿主意?
見她面露疑惑,唐詩若柔柔笑道:“本宮的表妹的確落落大方,溫柔賢惠,與本宮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故而本宮想撮合她與殿下,就是不知殿下是否覺得滿意。”
“太子妃真是虛懷若谷?!蔽槊娜嵴苏?,面色變得訕訕的。
原來太子妃根本不是想要聯(lián)姻……
“伍小姐過獎了。對了,一會兒殿下若問起來,就說你是無意間得知此事的。畢竟這是殿下的私事,本宮原本是不便告知他人的。殿下要是知道本宮多嘴多舌,說不定還會責(zé)怪本宮呢。”唐詩若嘆道。
伍媚柔擠出一絲笑來:“太子妃處處爲(wèi)殿下著想,殿下又怎會責(zé)怪?”
唐詩若搖了搖頭:“殿下哪會明白本宮的心……倒是伍小姐你,與本宮很是投緣,今日是你頭一次來東宮作客,不如本宮就將此物送給你,權(quán)當(dāng)姐妹間的一點(diǎn)小小心意?!?
說著,取下一串潔白滾圓的珍珠鏈子,遞給伍媚柔。
伍媚柔原本還端著方纔的事,心中有幾分失落,聞言,這失落一掃而空:“太子妃太客氣了,媚柔怎麼能收呢……”
這麼一路虛與委蛇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太子房門前。房中亮著燈,瞧得見兩道人影坐在桌前,似在對弈。
唐詩若親自上前叩了叩門:“殿下?!?
“何事?”太子的語氣隱隱有些不耐。
“殿下,臣妾是來取婉兒的生辰八字的?!碧圃娙舻?。
“夜已深了,太子是在與誰對弈啊?”伍媚柔好奇地問。
“這……本宮也不知?!碧圃娙裟抗舛汩W了一瞬,語氣有些模棱兩可。
伍媚柔心中甚是狐疑,卻又不好多問。
聽見二人說話的聲音,太子心生警惕:“外頭還有誰?”
“除了臣妾,還有伍小姐?!碧圃娙舻馈?
門從裡頭打開了,太子的臉色頗不好看:“誰讓你又胡亂邀人到東宮來的?”
上次嫺貴妃來,險(xiǎn)些沒將他嚇疝氣,如今又來了個(gè)什麼伍小姐,簡直是不想讓人安生……
“媚柔拜見殿下?!蔽槊娜岬皖^行了個(gè)禮,不明白他爲(wèi)何這般惱火,“媚柔前來探望太子妃,不料打擾了殿下,實(shí)在冒昧得很?!?
恰在此時(shí),她脖子上那串珍珠忽然斷了線,咕嚕嚕地散落了一地。
唐詩若見狀大驚失色:“這是貴妃娘娘上次來時(shí)送給臣妾的,共有九九八十一顆珠子,一顆也少不得啊……”
“那還快找?”太子皺眉。
伍媚柔俯下身不停地拾著珠子,聽說這是貴妃娘娘所賜,更是手忙腳亂。與此同時(shí),心中也有一分異樣的滿足……看來太子妃早已將她當(dāng)成自己人了,否則又怎會將如此貴重之物隨手贈予她?
眼看一顆珠子滾到了屏風(fēng)後頭,她正要去拾,忽被太子急急叫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