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始終不肯出現呢?”青麟又問。
玄溟冷笑了一聲:“到那時我自然會有別的法子,不怕不將她逼出來?!?
“不錯?!弊仙返哪樕下冻鲭y得的讚賞,“就按你說的去辦。”
與此同時,唐妙筠正替病重的村民一一診治。
她並不怕紫煞等人來抓她,先前之所以設陷阱,也是爲了以防萬一,畢竟山上難免有野獸,要是遇上豺狼一類,對付起來會有些棘手。
倒是紫煞等人,認定了她不會這般輕易就現身,正在客棧中喝酒吃肉,思忖“良策”,絲毫不知她此時早已忙得不亦可乎。
“這些人患的都是霖疾,綠衣,你去山上多采些福壽草來。”她道。
怎料綠衣站在原處,未挪腳步。
“怎麼了?”她皺眉。
“凰……唐姑娘?!本G衣及時改口,當著外人的面,收回了嘴邊那句“凰主”,“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搗鬼,屬下不能把你單獨留在這裡。”
“不必擔心,你去就是了,我這裡還有百來顆輕雲丹,他們就是全來了我也對付得了。”唐妙筠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囊。
那玄溟和青麟,一個擅長飛刀,一個擅長射箭,並不精於拳腳,只要近了身,她有九成的把握能取他們性命,至於那紫煞……她見過數次,卻從未見他拿過兵器,也不知他的身手究竟如何。
這般思忖了片刻,這三人始終沒有出現。
倒是綠衣,去了許久仍不見回來,她正要去尋,卻見洪一天山升起一股濃煙,隱隱有火光亮起。
“不好啦,走水啦!”有人大喊。
這裡羣山相連,一旦火勢變大,勢必無可挽回,太州的百姓都是靠山吃飯的,見此,村民也顧不上什麼霖疾不霖疾的了,提的提著水桶、拿的拿著水瓢,絡繹不絕地往山上趕。
唐妙筠心叫不好,綠衣耽擱如此之久,十有八九是被大火困住了。
待她匆匆趕到山腰時,才發覺困住綠衣的不是大火,而是三道熟悉的人影。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紫煞、青麟和玄溟。
“綠衣,我還是頭一次覺得你是個硬骨頭,難道非要我把你變成太監,你才肯交代唐妙筠的下落?”走得近了,她聽見玄溟陰測測地笑道。
“他根本就是迷上唐妙筠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女人早已嫁給了林蒼漠?!鼻圜氡呈终驹谝贿叄Z氣極爲輕佻,聽著愈發像女人的聲音。
唐妙筠早已怒不可遏,看著地上血流不止的綠衣,簡直有種要殺人的衝動:“給我放人!”
“凰主?”綠衣渾身上下均是狼狽不堪,僅肩頭就有插著四支三棱箭,聽見唐妙筠的聲音,不由一顫,通紅的眼底先是閃過一抹清亮,而後又倏地黯淡了下去,焦急道,“凰主快走!”
聞言,青麟笑出了聲:“凰主如今可是在京城啊,綠衣,你怎麼連漠王妃都不認得了?”
一旁的玄溟,臉上卻是露出幾分狐疑。
“你終於肯露面了。”紫煞看向唐妙筠,眼神變得深不可測。方纔四周分明沒有任何異動,若非唐妙筠罵出聲來,他還真不知那裡站著個人。
“少羅嗦,放人?!碧泼铙迲械门c他廢話。
“漠王妃好大的口氣啊,你自身都難保,竟還口口聲聲要我們放人,我看你和綠衣只怕是暗生情愫,揹著漠王勾搭上了吧?”青麟意味深長道。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唐妙筠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
“你說什麼?”青麟的臉立刻就青了。
“怎麼,你耳朵聾了嗎?”唐妙筠挑眉。
“是你自己找死,這可怪不得我!”青麟咬牙切齒從背後抽出一支長箭。
話沒說完,一記拳頭迎面而來,將他打了個正著。
青麟從嘴裡吐出一顆碎掉的牙,眼底像是要滲出血來:“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娘炮,如何?”唐妙筠不驚不慌,眉梢微挑。
青麟心頭怒火直竄,不僅因爲唐妙筠罵了他,還因爲他根本沒聽懂這個詞的含義。
娘炮?
那是什麼?
“好大的口氣!”玄溟臉上的笑意不見了蹤影,話雖如此,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青麟的武功在他之上,不過捱了唐妙筠一拳就已成了這幅模樣,他要是上前,不知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漠王妃,我們是長老派來找你的,你何須這般提防?”爲首的紫煞終於出了聲。他早就看出唐妙筠很不簡單,只是沒想到她竟也會武功,此事怕是連長老也不曾料到。
唐妙筠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是來找我的?!?
“既然知道,爲什麼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玄溟問。
唐妙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人究竟是在替青麟出頭,還是在提醒她,一言不合出手傷人的人分明是青麟纔對?
“說起來,似乎還是你們先動的手?!彼戳艘谎郾乔嗄樐[的青麟,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那根箭矢上。
先前那一箭,險些要了她和南兒的命,她的“回報”自然不會只是輕飄飄的一拳……
看著她眸中滑過的那抹冰冷,青麟的心不由自主一顫:“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就連殺你,我都嫌髒了自己的手?”唐妙筠不屑道。
“漠王妃,青麟那一箭並非有意,而是將你錯認成了山賊,今日既然在此碰面,不如將話說開,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毙橘\心不死,繼續勸道。
唐妙筠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山賊絕大多數都是男子,女子本就不多,像她這般身懷有孕的更是極少,即便是從背面看,也絕不會將她錯認成山賊。
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話,是用來騙三歲小孩的嗎?
“是啊,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何況你們還要在這荒山野嶺看守我幾十年。”她愈發鄙夷。
三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青麟率先冷笑一聲:“既然你早已知道,那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綠衣悶哼一聲折斷
肩上的箭矢,踉蹌著擋在唐妙筠身前:“凰主快走,我來對付他們!”
“既然都是凰族人,又何必窩裡鬥?漠王妃,你若死在這裡,漠王可就一輩子見不到你了?!毙樵俅巍翱嗫谄判摹薄?
“同她羅嗦什麼,今日我就將她手腳打斷,看她還如何張狂!”青麟衝上前去就要動手。方纔他毫無防備,纔會被唐妙筠打個正著,否則憑他的武功,對付區區一個女子,還不是……
正想著,又是一記拳頭迎面而來,他急忙躲閃,怎料躲開了拳頭,膝上卻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低頭一看,衣裳竟已被裁成了兩截,斷裂處正不住往外涌血,很快就將腳上的鞋染得通紅……
“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還說要打斷我的手?”唐妙筠脣角噙著一絲冷意。
青麟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肩頭忽然多了一雙柔荑。
只聞咯噔一響,他的雙臂忽然軟綿綿地反搭在肩頭,活像兩根麪條。這一連串的動作就發生在轉瞬之間,紫煞和玄溟想要阻止時早已來不及了。
一來,他們沒想到唐妙筠竟有如此高的功夫,二來,他們也沒想到唐妙筠一個女流之輩,居然這般殺伐果決!
“這是怎麼回事?”青麟慘叫一聲,大驚失色。
“廢物,當然是你的手被廢了?!弊仙放?。堂堂凰族護法,居然敗在一個女人手下,真是讓人笑話!
“既然你射了綠衣四箭,那我就替他還你四十針?!碧泼铙揠p腕一轉,指間忽然多了許多細細的銀光。
“不好!”紫煞立刻上前,怎料還是遲了一步。
無數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齊朝青麟飛去,青麟只覺一涼一痛,渾身上下忽然沒了半分力氣。
“你竟敢廢青麟的武功?”玄溟在一旁看得真切,這些暗器盡數扎進了青麟的丹田,而且扎得極深,別說武功,就連性命都十有八九將要不保。
不過這對他而言顯然不是什麼壞事,凰血一族的護法只有四人,綠衣早就因爲忠心於唐妙筠,而被長老廢了一成武功,淪爲最末。而紫煞,高深莫測,地位一時半邊難以撼動。唯有這青麟,僅比他略勝一籌,還處處刻意壓制著他。
一旦青麟死了,他玄溟便是凰血一族當之無愧的二護法!
“敬酒不吃吃罰酒!”紫煞不再多言,聲音一沉,伸手就朝唐妙筠抓來。
玄溟忙扶起渾身是血的青麟,一張疤臉溢滿關切,雙手卻是緊扣他的命門,只待紫煞一不留神就要取他性命。青麟手腳皆斷,掙脫不開,又口吐血沫,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來,眼睜睜看著紫煞背過身去,急得眼珠都要瞪出眼眶。
此時紫煞已與唐妙筠交起了手,二人本就相距不遠,紫煞又招招如風,很快就將唐妙筠逼退了兩步。
但越佔上風,他就覺不對,這人似乎根本沒盡全力,難道是因爲她懷胎五月,有所顧忌?
“凰主?”一旁的綠衣看得呆了,他本以爲唐妙筠根本不是紫煞的對手,哪曉得眨眼之間,竟見她在紫煞手中游刃有餘地過了十餘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