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唐妙筠是認得的,名叫碧水,從前在相府服侍過她一段時日。
她同林蒼漠說了一聲,便起身離了席。
一道人影悄悄尾隨,正是胡二。
沒跟多遠,前頭忽然跑來個人,沒頭沒腦地撞在了他身上:“哎喲,哪個走路不長眼睛的,撞了老孃還想跑?”
“讓開。”胡二瞪著眼說。
“我偏不讓!”那婦人雙手叉腰,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臉。
胡二不再與她羅嗦,反手朝她後頸一劈,那婦人立刻倒地,癱軟如泥。
“我早已告訴過你,你的丫鬟還不夠能幹,找來的盡是些不中用的貨色。”遠遠的閣樓上,立著兩個女子,其中一個下巴尖尖,羸弱如柳,不是唐詩若是誰?
“哼,你怎麼知道你的方法就能奏效?”另一女子嬌聲反問。
若唐妙筠見著了場景,定會忍不住挑起眉毛:這兩人怎會結成一派?真是奇事一樁啊。
“你且拭目以待吧。”唐詩若笑道。
胡二快步跟緊唐妙筠,神色警惕。
方纔那一幕顯然有詐,也不知是何人想要對付唐姑娘,好在王爺早有先見之明,早已叮囑過他,就是丟了性命,也要確保唐姑娘安然無恙。
“守菊,守菊!”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
胡二不由停下腳步,朝那邊望去。
只見一個丫鬟邊走邊喊:“守菊,守菊?”
“月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另一丫鬟端著個熱氣騰騰的食盒,正從廚房
出來。
“我在找一個漠王府的丫鬟,個子不高,臉有些圓,下巴上有顆硃砂小痣,你方纔見過她嗎?”那丫鬟問。
端著食盒的丫鬟搖了搖頭:“人這麼多,我哪兒記得?”
“你們兩個居然在這兒偷懶,是不是想挨罰了?”一個姑姑模樣的人,見狀厲聲訓斥道,“夫人剛剛纔叮囑過,今天是大日子,做事可不能慢吞吞的。”
“哎呀,李姑姑,不是我偷懶,是……是……”那丫鬟急得幾乎說不出話了,“是七皇子的一個侍衛,看上了那守菊,商量著要將她拖進假山那……那個了。我正巧聽見,就過來找她,哪曉得一轉眼就不見了人。”
“真的?”李姑姑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若不是之前同守菊說過一會兒話,曉得她是我的同鄉,我才懶得管這樣的閒事呢!”那丫鬟氣呼呼地說。
胡二哪裡還聽得下去,雙足頓地,轉身就朝假山掠去。
沒走多遠,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此時正值深冬,外頭冷得出奇,哪個沒腦子的,會將女子拖進假山那……那個。
他悚然一驚,趕緊回頭,但四周哪裡還有唐妙筠的身影?
“這人真笨,三兩下就被騙了過去。”林媛兒托腮瞧著這一幕,對唐詩若到底有了幾分信服,只是嘴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唐詩若冷然一笑:“騙人並不難,難就難在要找準要害。若不是你的丫鬟告訴我,這侍衛和那守菊暗生情愫,我也不會想到用這一招來引開他。
”
“唐妙筠呢,她在哪兒?”林媛兒四下張望道。
“自然是在我的手掌心裡。”唐詩若十指一握,指節隱約有些發白。
唐妙筠啊唐妙筠,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那些被你搶走的東西,我遲早會一件件奪回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唐妙筠停下腳步,問帶路的碧水。
方纔有個人跟在她後頭,身手不錯,腳步很輕,但只跟了一小段路,就不見了蹤影。
“小姐,我們這是要去見太老爺啊。”碧水回頭笑笑,繼續朝前走。
“午時了,我爺爺不是應該在席上敬酒嗎,爲何突然要見我?”唐妙筠站在原處,腳步半點也不挪。
“我一個小小丫鬟,哪敢問這麼多?不如……小姐一會兒親自去問太老爺?”那碧水說。
“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唐妙筠眼裡閃過一抹冷意。
碧水藉著點頭錯開目光:“小姐儘管問,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何時虧待過你?”唐妙筠雙目微瞇。
碧水愣了愣,轉眸一笑,方纔低眉順眼的模樣,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小姐從沒有虧待過奴婢,不過你的命可以換銀子,而銀子可以讓奴婢過更好的日子,所以奴婢就只能虧待你了。”
唐妙筠倒也不覺詫異,神色不驚道:“是誰指使的你?”
“小姐你一會兒不就能見到她了?”碧兒話音未落,忽然飛快地伸出食指,往唐妙筠額心一按,留下一個淺淺月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