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指玉圭,戰國時期大臣行朝勤禮時用以區別等級與職能的禮器,在當時,大臣死後入葬時往往有“奉圭入槨”的禮儀,就是手裡拿著玉圭裝入棺槨,而一些不願放棄生前高官尊位的官迷大臣,其魂魄有時會宿寄於玉圭之中,就會變成所謂的圭鬼。
這種鬼本不屬惡鬼,但如果屍身手中的玉圭被拿走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在歷代的盜墓者中,曾經流傳著一種說法叫寧拾糠秫不攜圭,意思就是寧肯撿一團糟糠回去,也不能把死者手中的玉圭拿走,其原因就是害怕由此激怒圭鬼引起起屍。
蒙洛對陶冉的說法並不否認,但是我就有個疑問了,圭鬼的鬼魂是其主人,這塊玉的主人是陶冉,能讓少年進去嗎?我低聲問蒙洛這個問題,他倒是坦然:“試試看。”
少年鬼徑自撲過去,眼看身子就要穿過陶冉,突然化爲一道光鑽進了玉佛中,玉佛倏地亮了,然後又恢復了本來的成色,老九的眼睛與嘴巴同時張開,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合上自己的下巴:“真進去了……”
我走過去,覺得玉佛的臉在動,甚至露出一絲笑容,蒙洛說道:“這塊玉並不排斥他,以後陶冉可以戴著他到任何地方,有了這層玉的保護,他再也不用擔心陽光對他的侵蝕。”
陶冉便安心了:“我先帶他走,有事情隨進聯絡。”
老九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我馬上說道:“我送你下去。”
陶冉默然,不接受也不拒絕,我屁顛顛地跟過去,陶冉對我說道:“巴圖和雙胞胎的情況怎麼樣?”
“雙胞胎顯得稚嫩,巴圖格外老練,總覺得他還有事情瞞著我們。”我說道。
陶冉迅速從包裡掏出一個文件袋:“這是巴圖和雙胞胎的檔案,你先看看,我一會兒帶走。”
陶冉的心真細,我送她去停車場,在她的車上看完了檔案,隨即驚訝地發現,“巴圖的檔案有空白期。”
“沒錯,有空白期,他的身份倒是真的,但是有一段完全空白的時間。”陶冉說道:“相對來說雙胞胎的檔案簡單得多,出生,上學,畢業,然後就捲進了事件中,毫無間隙,巴圖的空白期出現在他從草原到省城的期間,中間爲時一年,林天易,這件事情不太尋常,你要小心,其實有些奇怪,巴圖給人的感覺是忠犬型的,但身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空白的一年你準備怎麼辦?裝作不知道,還是?”
“直截了當。”我說道:“巴圖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很沉著穩生,如果不想說,再怎麼試探也沒用,我不想浪費時間。”
陶冉點頭:“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下車後我看著陶冉的車消失才走回去,剛走到店門口,小李就迅速地跑過來:“老闆,陶小姐走了?”
“八卦,好好上班。”我說道。
小李壓低了聲音說道:“老闆你這兩天沒看監控吧,昨天傍晚店裡來了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問道:“怎麼回事?”
“進來後在店裡一直打轉,最後站在那裡。”小李一伸手,指向角落裡擺滿玉石的貨架:“站了好久,最後什麼也沒買,默默地走出去了,今天早上和其它店的夥計聊天才知道他去了好多家店鋪,而且都只看玉石,對其它的東西毫不關心,可也什麼都沒有買,老闆,這個傢伙是不是要重點注意?”
“嗯,是要重點注意。”我衝小李豎起大拇指:“幹得好。”
我轉身就進了辦公室查看監控,小李說是傍晚的時候,我直接快進到下午四點,那個傢伙站在貨架前面一動不動,十分醒目,我馬上將畫面停止,拉近,可惜這傢伙背對著攝像頭,專注地盯著貨架上的石頭,我按下播放鍵,那傢伙終於轉身走出店外,正臉找到了!
我迅速將畫面靜止,拉大人臉,隨即打印出來,這傢伙的身高與我一般,身形瘦削,雙肩窄小,頭髮有些長,幾乎要蓋住耳朵了,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閒服,面孔蒼老,可是身形卻是三十來歲的樣子,還想看得清楚些,視頻畫面的質量也就這個程度了,我只有放棄,這傢伙盯著貨架上的石頭不放,而且走遍整條街,是普通的玉石愛好者,還是另有來頭?
我關了監控,拿著打印出來的紙上樓去,一進門兩隻海冬青就躍到我的面前,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摸著他們的頭:“怎麼了?”
老九說道:“我準備放牀到嬰兒房,這兩個小傢伙不樂意了,現在屋子裡的人這麼多,總不能天天睡沙發和地板嘛,嬰兒房反正是空的,不如放兩張牀,多好。”
我的心隱隱地抽動一下,老九故意放大了音量:“反正一時半會也派不上用場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東西應該充分利用起來。”
“可以啊,訂兩張牀吧。”我說道:“家裡人多,這事情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老九,我們出去買牀,蒙洛,你和巴圖他們收拾下嬰兒房,我們會順帶買牀上用品回來的。”
我去取錢包,瞅到沙發上的書,心裡“轟”地響了一聲,腦子繃得緊緊地,有了,有聯繫了,蒙洛注意到我手上的紙:“這是什麼?”
“沒什麼,店裡有個奇怪的傢伙。”我說道:“蒙洛,你好好研究一下薩滿。”
“我正準備說呢,我已經找了魚玄師叔,他明天過來,會順便帶一些關於薩滿巫術的資料過來。”蒙洛說道:“師叔也有手機的。”
我不禁失笑,也是,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對了,這個給你。”我掏出懷裡的紙張:“這是林教授鑽研出來的棺臺上的契丹文,感覺像某種咒語,不過從契丹文翻譯過來有些不倫不類,你自己先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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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洛握住那張紙,問道:“之前犀牛皮上的文字呢,教授有沒有說什麼?”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兩人相看無語,當時怎麼忘記這事了呢?我趕緊走到陽臺給林教授打電話,經歷了端硯的事情後,林教授對我的態度有了九十度的轉彎,電話裡承諾會在兩天內將犀牛皮上的遺言好好破解,更好地還原,聽到他這麼講就放心了。
留下蒙洛陪著三人,我和老九出去買牀和牀上用品,想到要擺脫睡沙發的日子,老九都要笑出聲了,不過,短暫的忙活之後,再坐上車的老九表情有些沉重,他的手握住脖子上的蠶蛹琥珀:“格老子的,咋還是霧裡看花?”
我知道老九心急了,悶哼一聲:“急也急不來,陶冉說,巴圖從草原去省城的前一年,有一年的空白時間,無法知道此人身在何處,哪裡都沒有記錄。”
“一年的空白時間?”老九果然嚇了一跳:“一年可以幹很多事情。”
“但是巴圖從來沒有提過。”我說道:“我原本打算和巴圖正面挑出這事,但是……”
我爲難道:“又覺得時機沒到。”
“爲什麼啊?”老九說道。
“老九你想想看,我們現在知道了多少東西?”我說道:“腦子裡像一團亂麻,很多事情是有聯繫的,但是,很多事情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對我們有利的線索並不多。”
老九往窗外看看,找出紙和筆:“趁現在巴圖和雙胞胎不在,咱們倆先合計合計,看看漏了什麼,哪些事情是在情理之上,哪些是不太對勁的,好好梳理一下。”
“按時間來。”我正色道:“從最早的時間來。”
老九點頭,隨即在紙上寫出兩個名,耶律倍與高雲雲,“我們現在知道,這兩人是巴圖和我這一族的老祖宗,族譜上的人都是他們的後代,這是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時期,其後,角光代表的巫族進入遼朝皇室引來皇族中人的不滿,而耶律倍的後輩耶律楚想盡辦法驅逐了角光一族,他用的方法是培養了一支秘密隊伍,這些人共有的標記是四星,我們姑且叫他們是四星黨,這些四星黨秘密成事,能夠對付角光,自然通曉一些巫術或者是陰陽術。”
老九在紙張上寫下蕭宣與耶律楚的名字,同時畫上一個四星,筆重重地落在紙上,描出一個黑點。
“巴圖曾經說過,他們也不知道耶律楚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培訓四星黨,最後居然將角光成功打敗,角光的家人和餘黨逃出遼朝,不知去向。但這埋下了耶律倍的後人和角光的後人的怨念,兩族勢如水火,有滅族之仇,”我說道:“值得一提的是,與這件事情有關的是黃金面具失竊案。”
老九打了一個響指,在四星的邊上畫上一個面具,寫上“失竊”兩個字,然後說道:“不止如此,我們看到的光影畫面也很重要。”
“對,對,對。”我連聲說道:“光影裡顯示在那對夫妻的後事當中,四星黨裡有一個人趁機返回墓室,拿走了其中一個黃金面具,另外一個則落在了巴圖手裡,現在在我們手中。”
老九若有所思,畫出一個人形,備註——內奸?